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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殷厲對自己告白時,他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巨大的驚喜。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早也離不開這個人了。他捨不得他難受,捨不得他受折磨,捨不得看他有一點點的不開心,更不願意看著他和別人在一起。
回想以往,每次大哥從別人那裡回來,身上帶著刺鼻的香味,他都焦躁又惱火,不願同大哥說話。
他該察覺的,那時候的自己已經有了獨占欲,他只願意大哥看著自己,想著自己。
殷厲在對待白音的時候,更多的是發泄,除了發泄其他什麼也沒有,更沒有吻過白音。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吻。
殷厲仿佛對待珍寶,一點點舔舐殷丞的唇,誘哄著對方張開嘴接納自己,舌尖纏繞,溫熱的觸感令二人心頭都是顫動不已,殷厲卻還嫌不夠,舌尖舔舐過對方嘴裡每一處地方,仿佛在品嘗世上最極致的美味。
直到殷丞喘不上氣,眼眶泛淚,渾身都蘇軟下去,他才將人一把抱起,朝臥房走去。
“乖,大哥疼你。”殷厲親親殷丞的眉眼,低聲道,“都交給大哥,好嗎?”
殷丞臉通紅,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甜蜜蜜XD
第14章第十四章噩夢
殷厲又做了那個噩夢,夢中他站在被烈火包圍的客棧前,雙腿仿佛被什麼定住了,無論他多麼用力都無法走動一步,只能呲目欲裂地看著大火一點點吞噬掉心愛的人,他的阿丞,不會說話,沒辦法呼救,就那麼悄無聲息地被火海淹沒。
他有多痛?他有多難受?他有多想自己這個大哥去救他?他臨死前都在想什麼?
在責怪大哥嗎?在怨恨大哥嗎?
然後夢境猛地變化,他站在客棧二樓,看著滿地焦黑,好不容易在砸下來的樑柱下找到了阿丞的屍體。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屍體,焦黑的一碰就會碎掉的屍體,依稀能看出他掙扎時的模樣,微張的嘴,歪斜的頭,蜷縮地扣著地板的手指……
巨大的絕望鋪天蓋地,殷厲只覺得頭暈目眩,鼻端滿是焦灼的氣味,幾乎窒息。
然後那個焦黑的屍體突然動了,沒有眼珠的空洞眼眶瞪著自己,明明沒有聲音,殷厲卻仿佛聽到了聲音從腦海深處傳來——為什麼丟下我?為什麼讓我一個人在客棧?為什麼不來救我?
“嗬!”殷厲猛地坐了起來,冷汗布滿額頭,劇烈喘息,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一醒,殷丞就跟著醒了,少年跪坐起來,摸了摸旁邊的男人,發現對方渾身肌肉緊繃,微微顫抖,忙光著腳跑下地,在桌邊點燃油燈,再轉頭看向床上的人。
殷厲似乎還沒從噩夢中清醒,雙眼沒有焦距,整個人都在不停地艱難地喘息,仿佛被什麼魘住了一般,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殷丞嚇了一跳,忙給大哥倒了杯茶水,捧著走了過來,可是大哥完全沒有反應,也沒有看向他,他只得將茶水又放回桌子上,跪坐在床邊將人抱住,不停地用手輕輕撫摸大哥的背,讓對方慢慢冷靜下來。
殷厲的嘴不時咕噥什麼,殷丞湊近去聽,只聽到斷斷續續的“阿丞……阿丞……”
殷丞整顆心都軟得一塌糊塗,又心疼,又心酸,他雙手捧著男人的臉,不斷印上一個個吻,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讓對方冷靜。
他想開口說話,想叫大哥的名字,可張開嘴依然只能發出短促的“啊”音,聽起來怪異得很。
好一會兒,殷厲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他雙手環抱住少年,身軀依然沒有停止顫抖,他整個人有些混亂,分不清到底哪邊是夢,哪邊是現實。
阿丞死了嗎?還是已經回到了自己身邊?
還是這也是一場夢?等到自己徹底清醒,什麼借屍還魂都是假的,白音依然是那個白音,是白家的么子,和自己的阿丞沒有半點關係。
殷厲狠狠閉了閉眼,無措地將人抱緊,不斷地喃喃:“是我的阿丞嗎?是阿丞嗎?”
殷丞微微推開男人,坐直了身體,比劃——是我啊,我是阿丞。
——大哥,你看看我,是我。
——我是阿丞,我是阿丞。
殷丞重複地比劃,殷厲終於徹底清醒過來,他長長呼出口氣,伸手揉了揉自己額頭。
殷丞捲起袖子,擦了擦殷厲滿臉的汗,又比劃——你出了一身的汗,我給你拿件乾淨的衣服。
殷丞剛一起身,殷厲就條件反she地將人拉住,似乎怕他走似的。
“不,不用了,不要走。”
殷丞為難地蹙眉——這樣會感冒的。
殷厲搖搖頭,將人抱了回來,略帶涼意的吻落在少年的額頭、眉眼、鼻樑上,最後輾轉在雙唇間,像是要吸取熱度和生氣般,狠狠地吸吮舔舐。
來不及吞咽的銀絲在舌尖的攪動下滑下嘴角,殷厲扯開殷丞的衣服,翻身壓了過去。
“不要離開大哥。”殷厲喃喃,“永遠不要離開。”
殷丞摸了摸大哥的臉,點了點頭。
床板發出輕響,帳簾晃動,從輕到緩,從溫柔到癲狂。
直到天色將明,房間裡才重新歸於平靜。
殷厲摟著懷中的人,細細地吻去少年被他逼出的淚光,殷丞昏睡了過去,均勻的呼吸著,活生生地存在著。
殷厲反覆反覆地確認,才終於抵擋不住困意,跟著一起睡了過去。
接連多天,殷厲半夜總是被噩夢驚醒,又要在殷丞的安慰下疲憊睡去。殷丞看著殷厲疲倦的臉色,心裡不安。
自己明明回來了,可大哥卻更累了。想來也是,借屍還魂什麼的實在太玄幻,自己重生回來時都不敢相信,何況他人?
大哥是怕了,怕自己再次消失,自己無論是離開還是回來,都由不得大哥掌控,大哥心裡會不安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這不是長久之計,難道大哥要一輩子這樣提心弔膽下去嗎?
殷厲只要沒有公務在身,必定會寸步不離地守在殷丞身邊,殷丞並未覺得不自由,他也很享受和大哥在一起的時光,可大哥一直這樣擔心下去,對身體絕對沒有益處。
他找了大夫,熬了安神的藥物卻也不見絲毫作用,這是大哥的心病,無藥可醫。
“那日我就不該丟下你一個人。”殷厲抱著殷丞,坐在春日的陽光下,看著滿園的山茶花,“我沒想到白家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留下保護你的那幾個人,我也找到了他們的屍體。”
殷丞親了親殷厲的臉——沒關係,我不怪大哥。
殷厲笑了笑,回吻過去:“阿丞總是這麼溫柔,大哥反而更內疚了。”
殷丞皺眉,這些天他能安慰的話都已經安慰過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城主!”徐老三突然走了進來,看到殷丞也打了個招呼,“小少爺。”
殷丞點點頭,從殷厲的懷裡站起來。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撞見了,但他還是會不好意思。
“總統派的人到了。”徐老三道,“說是來調查白家和陳家的事,讓城主一定要給個解釋。”
殷厲臉色冷厲起來:“該解釋的,我在信中都解釋過了。”
“總統有自己的打算。”徐老三冷哼一聲,“怕城主吞併白家的地盤,擴張勢力,他不會馬上處置白家,更不會讓出白岩城。”
“由不得他說了算。”殷厲在這件事上寸步不讓,“他派來的人呢?”
“在前廳。”
殷厲正要走,殷丞突然拉住了殷厲——我也去。
殷厲皺眉,但他現在只要有機會就不會留殷丞一個人,殷丞既然要去,他便會讓他去。
殷厲點頭,牽過殷丞的手朝前廳走去,徐老三跟在二人後頭。
殷厲已經告訴過徐老三白音的事,徐老三雖之前就料到了,但聽聞之後還是很驚訝。
不過他的接受程度明顯高得多,據說他祖上曾就出過天師,家裡人也一直很信這些東西,原本他跟著殷家,漸漸也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了,但既然殷厲親口告訴他白音的事,他當然也不會質疑。
三人進了前廳,八仙椅上正坐著兩個穿著制服的人。
墨綠色的軍裝,外頭披著黑色的披風,兩人都是身材傾長,長相不俗,見到殷厲過來,二人起身行了個禮。
“殷城主。”
殷厲抬手回了禮,請二人入座後便帶著殷丞坐上主位。
殷丞習慣地坐了屬於自己的位置,殷厲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模樣,嘴角帶起了一點笑意。
那二人早就在打量少年了,他們一路也查了許多事,進城後更是知道這白家么子現在竟成了這位年輕的殷城主的情-人,起先二人還不大相信,認為殷厲應該是為了折磨少年,可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