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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乏了?”他起身熄滅床頭的羊角宮燈。
怡君說:“有點兒。一整日都很高興,也是很累人的。”
他輕輕地笑著,躺下去,把她摟到懷裡,手分外自然地滑進她的衣擺。
“瞧著你哄著修衡,你都不知道,那情景……”怡君少見地找不出形容的詞彙了,“反正,只看著就特別開心。”
程詢的手掌撫過那優美的曲線,“只是開心?”
怡君無聲地笑著,落在他後背的手,沿著衣服下擺滑進去,慢慢的,慢慢的游移,“當然不是。我想的可多了呢。”
他低頭啄了啄她的唇,語聲轉低:“跟我說說。”
她仰起臉,摩挲著他溫潤的唇,語聲也轉為低低的:“想早點兒生兒育女。”
他輾轉一吻,之後才說:“到今日才這麼想?”從成親之後,他每日都會憧憬。
怡君微笑,不答反問:“你喜歡兒子,還是喜歡女兒?”
“都喜歡。”他說著,身形微動,在背部游轉的那隻小手,明明沒怎樣,卻讓他連心裡都痒痒的。
“我也是。”
“但是,這事兒只說只想可沒用。”他說著,翻身覆上她身形,手勢嫻熟地解開她的衣帶。
怡君微笑著,手指滑到他脊椎,輕一下重一下的往下移。
是這樣有意無意的撩,在這樣的時刻,讓他心裡身體裡的小火苗迅速燃燒起來。衣衫盡落時,他呼吸已經很急促了。
她腰肢輕輕一抬,隨即卻是向後一躲,促狹地說:“我要是現在跟你搗亂……”語聲有點兒沙啞了。
“你敢。”程詢把住她的腰,火熱地吻住她。
這人熱切起來,就會變成一團火,那勢頭會讓她也跟著發熱發燙。
她摟住他肩頸,攀上他。
偌大的千工床,是承載這魚水之歡的港灣,甜蜜、快樂、縱情。
放縱要付出代價,事事如此。翌日,到了起身的時辰,怡君強撐著坐起來,又倒下去,對來喚她的吳媽媽道:“再讓我緩一小會兒。”
怡君一直有賴床的毛病,吳媽媽早就見怪不怪了,“奴婢去給您選好衣飾。”
“……成。”怡君揉著眼睛,“還要一盆冷水——很涼很涼的那種,不然我就要夢遊著去請安了。”末尾的幾個字,已經含糊不清。
吳媽媽笑著搖了搖頭,出門吩咐下去。
夏荷打來一盆冷水,逕自端到床前,哄著怡君:“大少奶奶,洗把臉就有精神了。”
“……嗯。”怡君掙扎著下地,二話不說就把冷水往臉上撲。
這招挺靈的,瞌睡蟲、倦怠之意立時消散大半。
直到穿戴齊整、出門去正房的路上,怡君才想起一大早就沒影的那個,“大少爺呢?”
“大少爺很早就起來,去遛馬了,還喚上了二少爺、三少爺。”
“哦。”怡君心說:他那過分旺盛的精力,勻給自己一點兒該多好?
到了正房,坐下沒多久,管家來傳話:“稟夫人、大少奶奶,三位少爺去了馬場,要晚一些才能回府。”
程夫人無奈,“遛馬能遛到馬場去……”一聽就是長子的主張,沒誰跟他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管家笑道:“大少爺遣了程安回來,替二少爺跟姜先生告了半日的假。”
“知道了。”程夫人笑著點頭,等管家離開之後,起身攜了怡君的手,“我們不管他們,去吃飯。”
有了兒媳婦,就是這點好,再不愁沒人與自己做伴了。思及此,不免想到廖大太太,叮囑怡君:“過兩日,自己回趟娘家。我就不湊熱鬧了,過一段再去找親家說話。聽我的,記住這事兒。”
怡君感激地一笑,“我聽您的就是。只怕娘家嫌我總回去,要把我往外趕呢。”
程夫人莞爾,“那也是言不由衷,別當回事。到時就說實話,是我的意思。”
“好啊。”怡君笑容甜甜的,“有您給我撐腰,真沒什麼好擔心的。”
“知道就行。”程夫人瞧著氣色極好、明眸生輝的長媳,心裡想著,但願次子也能有這樣的福氣,娶到一個有才有貌的閨秀。
飯後,程夫人讓怡君只管回房:“也就這段日子清閒,往後七事八事的我都要慢慢交給你。回房去,看看書,喝喝茶,怎樣消遣都隨你。”
怡君稱是,回房之後,把裁好的衣料拿出來,專心致志地做衣服——前幾日得空就繡帕子,手慢慢地靈活起來,便不再打怵了。
程夫人那邊,料理家務之前,取出黃曆,看近期有沒有適合辦宴請的日子。
選兒媳婦,她只相信自己的眼光,門第高低倒在其次。辦宴請的時候,少不得有人帶著適齡的閨秀前來,雖然說一看就與誰投緣的事情特別少,但是,萬一有呢?
翻了翻黃曆,她定了下月初二。著手準備的事宜,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怡君說說就行,往後再讓她幫襯著。畢竟,阿詢下個月初六就要回翰林院當差,小夫妻兩個再難有如今這般清閒的光景。
長子長媳,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
遛馬期間,程譯、程謹問起長兄馬場的事。
程譯說:“我聽楊汀州說,馬場裡有不少好馬,有人一擲千金,大哥都不肯答應。”
“對,我也聽一名管事提了一嘴。”程謹說,“想來定是北邊少見的寶馬了。”
“什麼啊。”程詢失笑,“你們別聽他們胡說。我不肯出手的所謂寶馬,只是長得不錯,性子討喜些。”討喜的動物,就跟小孩兒似的,有靈性。於是,他就捨不得轉手他人,怕它們受委屈。
程譯耿直地說:“能讓你放著銀子不賺的馬,得有多討喜啊?”
程詢手裡的鞭子對二弟揚了揚,“你這言下之意,是不是把我當財迷了?”
程譯一愣,隨即忙笑著擺手,“沒有,沒有。絕不是那個意思。”
程謹也笑著,說:“大哥,改日能不能讓我去開開眼界?”
“改日做什麼?擇日不如撞日。”程詢撥轉馬頭,“走著,這就去。”
“……不好吧?”程譯沒讓駿馬挪步,“我得去學堂……”
“愛去不去。”程詢不管他,拍一拍胯/下的駿馬。駿馬立時撒著歡兒地跑遠。
程謹立時笑著趕上去。
“得,我豁出去一回。”程謹打定主意,揚鞭去追兩個手足。
到了馬場,兄弟三個走過馬廄,將生龍活虎的馬兒一匹匹看過去。
經過隨風的馬廄前,程詢多留了一陣子。小傢伙真是幾日一個模樣,樣子沒得挑,神采奕奕的。
它是怡君一見就喜歡的,只是不知道,它是否還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