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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顧不上這許多了,身體被刺激的太狠,他得拼命控制才能冷靜下來。
而藍淵卻忽然沒了聽答案的興致,他皺起了眉,眼底有些煩躁,只在轉身的時候說道:“離他遠一些。”
葉言完全不明所以。
但總算能搞明白,這個‘他’指的是沈輕霜。
可沈輕霜是誰?
葉言呆了半響才回過味來,沈輕霜應該就是幫他治療的那位男子吧。
藍淵竟然認識他?
……也不是沒有可能。
剛清醒時候聽到的對話葉言還記得分明。
那時候葉言就能感覺得出,千鳳離和沈輕霜是十分熟稔的關係。
藍淵既然是千鳳離的師兄,會認識沈輕霜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只是為什麼會反應這麼大?
葉言腦中閃過沈輕霜那清冷的模樣,一下子悟了!
難不成這是藍淵的舊情人?比如沒死之前的?
所以……他看到他和沈輕霜靠這麼近,吃醋了?
特喵的都是什麼鬼啊!
葉言覺得自己太冤枉了,他什麼都沒幹好嘛,雖然沈輕霜的確挺迷人的,但……一想到男人那雖然白皙但卻結實的胸膛,葉言覺得他對沈輕霜是沒啥念頭了,絕對攻不了他好嘛!
這無妄之災受的,葉言也是無奈至極。
算了,大爺咱惹不起,指著他救命的大爺更惹不起……
葉言回到了現實中,沈輕霜已經治療完畢,他走出了浴室,披上了一件深紫色的長袍。
葉言是連看都不敢看。
本來就膚色白的不行,還選擇這個顏色的長袍,這特麼比不穿還撩人好嘛!
想想自家空間裡那吃醋的大爺,他覺得自己還是該適當避避嫌。
沈輕霜隨手將睡袍寄了個扣子,松鬆散散的,大半胸膛和一雙長腿都若隱若現,也虧了他一臉清冷模樣,這若是換成千鳳離,八成要被以為是在故意撩人了。
“好好待在這兒,再過一個時辰,龔宇就醒了,無聊的話,你們可以聊聊天。”
葉言:……這麼坦誠相見,聊個鬼的天啊,都說了老子是同性戀了!
眼看著沈輕霜要走了,葉言還是忍不住開口:“我不會離開這池子,但是能不能穿件衣服泡這兒?”
沈輕霜毫不猶豫地否決:“池中不許有雜物,否則會毀了藥效。”
葉言:“……”也是醉了啊!
算了算了,還是小命要緊,葉言收了心,想到自己的命還是對方救的,他又趕緊說道:“救命之恩,無以言謝,如果有……”
他話沒說完,沈輕霜已經打斷了他:“我救人是有條件的。”
葉言一愣,但很快他就說道:“儘管說,力所能及必然會竭力辦到!”
“你做得到。”沈輕霜淡淡的看著他。
葉言疑惑:“不知是……”
“死後把屍體給我。”
葉言:“啊?”
沈輕霜的語氣依舊是清涼冷漠的,就像是在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你死了之後,我要你的屍體。”
葉言聽得懂這話的意思,可是他不懂為什麼要提這麼可怕的條件啊!
沈輕霜見他不出聲,又解釋了一下:“放心,我不會故意讓你死,只要你答應這個條件,受了傷便可以來找我,我會傾盡全力救你,但如果傷勢太重,無可救藥,就沒辦法了。”
葉言:“……”
媽媽,槽點太多,我一個人已經吐不完了啊!
大神你這是什麼癖好啊!我都快嚇尿了好嘛!
然而沈輕霜也沒想要他的回覆,交代完這些事,他轉身出了浴池。
葉言攤在池邊,心裡這滋味也是五味雜陳……
卻說室外已經是月朗星疏,深黑一片了。
夜風徐徐,沈輕霜穿的單薄卻也沒覺得絲毫涼意。
濕冷的長髮被微風拂起,掃到衣擺,便落下了絲絲水痕。
他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千鳳離也在這,他饒有興致的戳了戳那精緻的人偶。
沈輕霜皺了皺眉:“別動他。”
千鳳離越戳越起勁:“這根活人沒什麼區別嘛!”
沈輕霜拍開他的手:“都說了別動!”
千鳳離輕哼一聲:“又不能打架,誰稀罕。”
沈輕霜沒理他。
千鳳離繞到他面前,異色雙瞳微眯,帶了絲冷意:“我那小徒弟還不錯吧。”
“很好。”
“有了天地雙系,他就能起死回生了?”
沈輕霜一直清淡的眸子驀地現出一絲光亮,但很快就掩了下去:“試試吧。”
千鳳離眼睛不眨地盯著他:“我可事先說好了,我那小徒弟我是要好好養著的。”
“放心,他不死,我不動他。”
千鳳離長嘆口氣:“也是,你等了這麼久,也不差什麼了。”
沈輕霜因為他這句話而身形微顫。
千鳳離看都沒看,他似是又想到了有趣的事,嘴角含了笑意:“我最近總想起一個人。”
沈輕霜抬眼看他:“讓你掛念的人沒有好下場。”
千鳳離沒著惱,反而是笑意更深,那雙異色雙眸里有幾不可察的渴望之色。
還真是懷念啊,那個唯一的,強大到讓他都仰望的男人。
——他的師兄。
——藍淵。
你會回來嗎?
☆、第28章
沈輕霜讓葉言在池子裡泡三天,然而他才剛剛泡了一個時辰,就遇到了難關。
不是別的……人有三急啊。
他想上廁所腫麼辦!
總不能這事當頭也不離開池子吧?而且要待三天,他遇到這事的次數絕對不僅僅是一次兩次三次甚至四次好嘛!一直不出去,這池子三天後的狀況簡直不敢腦補啊!
更不要提,這池子裡還不止他自己。
看看仍舊昏迷的大師兄,葉言臉都綠了。
聽說過師兄弟同生共死的,沒聽過師兄弟互被熏死的。
他師門……好吧,他還不知道自己師門叫啥名,但瞧瞧千鳳離那吊炸天的做派,絕對是牛逼哄哄的好嘛!
回頭傳出去了,大陸第一魔教/邪教/鬼宗(總之不會是名門正派)……的大徒弟和小徒弟泡在池子裡生生泡成了兩個翔人……
這麼有味道的畫面,他別說是看了,連想都不敢想!
不管咋樣,出去解手!
葉言豁然起身,然後……癱了進去。
這身體是真不聽使喚,泡在池子裡什麼感覺都沒有,可是稍微出來就疼得撕心裂肺,難不成這池水還有麻藥的作用?
不管了,死了也不能死的這麼臭!
葉言再度起身,然後又癱,足足折騰了三次,他終於看到了希望。
倒不是他能爬出來了,而是驚動了旁人。
大師兄醒了?不是……沈輕霜似乎是將大師兄一直隱忍的內傷都激了出來,所以他的狀態比葉言還要差得多,短時間被想能醒過來。
那到底是誰?
說實話,葉言也不認識,看這裝束樣貌似乎是個僕人。
葉言看了半響,開口道:“那個,我需要解手。”
這僕人也沒開口,只是跪在池邊,伸出了胳膊。
葉言體會了一下,這是要扶自己的意思?
他沒再多想,把手遞了過去,這僕人看著單薄,力量倒是不小,輕鬆就把他拽了上去。
葉言因為脫離了池水而痛的撕心裂肺,但也要咬牙撐住了,沒發生聲音。
只是他這身體太疼,大半精神都被占據,所以真沒細看扶住他的這個‘人’,自然也就覺察不到他空洞的眸子和那冰涼到沒有任何生氣的肌膚。
葉言忍著疼痛解決了人生大事,直到落進了池子裡他才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別說是待三天了,他都想一輩子待裡面了,簡直太舒服了!
那僕人見他進了池子,一句話也沒留,轉身離開。
葉言這才有精神打量,只是看了背影就總有種怪怪的感覺,那種違和感……
“嗯……”
葉言的思緒被這聲低低的呻吟聲給攔了過去,他沒再多想,轉眼看向大師兄。
泡在池中的大師兄似乎非常痛苦,緊繃的上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眉頭也緊緊擰起,薄薄的雙唇,更是因為劇烈的疼苦而喪失了血色。
這個強大的男人,在這一刻竟顯得如此脆弱。
葉言看了心生不忍,不禁靠近了一些,他知道這池水有解除痛苦的功效,索性就用手鞠水灑到他露在池水外的身體,希望能給他緩解一些痛苦。
但龔宇的狀態卻非常不好。
他似乎不只是身體疼痛,連精神都在受著強烈的衝擊,輕微的呻吟之後,他喑啞的聲音中含著濃到幾乎讓人心顫的悲戚。
“爹……娘……”
葉言模糊間聽清楚了,心中被刺了一下,半響輕嘆出聲。
有些傷痛,幾百年都忘不掉,至親的死,更是任由時間流失也淡不了分毫,反而會越沉澱越濃烈。
葉言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那遠在另一個世界可能一生都不會再見面的家人。只是他比龔宇好多了,至少他知道他們還活著,還在生活著,即便思念,卻也還有一絲欣慰和暢想在。
可龔宇的記憶中大概是徹頭徹尾的悲劇吧。
葉言垂眸,能做的也只是鞠水給他緩解身體上的痛苦。
而龔宇似乎是沉浸在過去的夢境中,無法自拔。
在呼喚了雙親之後,他又輕聲呢喃出兩個人名。
“馨兒……阿飛……”
葉言並不知道龔宇的過去,但聽名字大概也能猜出來,是死掉的未婚妻和好兄弟嗎?
這男人的半生,真是能書寫一本悽慘世界了。
葉言搖頭,無可奈何。
他手中鞠著水,正要灑過去的時候,龔宇卻忽地抬手,精準無誤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葉言怔了怔,龔宇的手掌很大,這樣握著他的手腕,幾乎包裹的毫無fèng隙。而且他的力量很強,明明重傷在身,可這樣握住了葉言,都如同一塊鋼鐵一樣,連掙脫的可能都沒有。
葉言試著開口:“龔……”大哥兩個字還沒喊出來,龔宇一把將他拉入懷中,結實的臂膀環住他,幾乎將他嵌入了懷中。
葉言傻眼了。
他倆都沒穿衣服!
大師兄的身體好熱!
以及……這鬼姿勢是鬧哪樣啊!大師兄你不會把我當你未婚妻or兄弟or爹娘了吧!
後三個還不怕,要是前者可就糟糕了好嘛!
葉言的身體稍微動了一下,心哇涼哇涼的。
nnd,大師兄你這麼壯幹什麼?老子這還沒發育完全的身體太吃虧了!
葉言不死心,還想再掙扎一下。可是這一動,龔宇似是怕他離開,手掌下移,那大手一張開,幾乎蓋住了他整個後腰。
手心的溫度極燙,這樣附在腰部,葉言腿都軟了。
雖然他對大師兄沒啥想法,但這樣撩下去,誰受得了!
尤其,爺是個同性戀啊,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別把這事不當事好嘛!
葉言也虧了是一顆紅心向小受,要不然這會兒真要擦槍走火。
可是他也不能這樣耗著,誰知道大師兄腦袋裡在想啥?
萬一……
啊呸呸呸!不會那麼倒霉的!
葉言正在頭腦風暴著要怎麼擺脫困境,擁著他的龔宇卻忽然低頭,埋進了他的脖頸,熱乎乎的氣息拂在細嫩的肌膚上。
葉言的身體快僵成石頭了。
龔宇又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喑啞,但裡面包含的情緒卻複雜到了讓一個陌生人都心底一窒的感覺:“師尊……師尊……”
他並未說清一個完整的句子,可葉言卻再度心軟了。
千鳳離對龔宇重要嗎?
恐怕到底有多重要,連龔宇自己都沒法分辨。
只有擁有真正濃烈的感情,遭到了背叛才會讓整個人生如同天翻地覆一般狼狽不堪。
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
投入了太多,當一切轉空的時候,才顯得那麼寂涼絕望。
千鳳離說,龔宇需要突破孤火訣九重,否則會走火入魔。所以他背叛了他,輕而易舉顛覆了他整個世界。
可即便是龔宇突破了,成功了,活下來了,但最後一根救命稻糙都成了毒蛇的獠牙,於他整個人生來說,又還剩下了什麼?
畢竟龔宇不是千鳳離。
那個男人無情無義,哪怕全世界只剩下他自己都可以活得暢快無憂。
可龔宇呢?他更嚮往的是為了守護至愛而犧牲自己,絕對不是獨活於世。
葉言知道這些可也沒什麼用處。
命運的齒輪早就旋轉到快要生鏽的地步了,再想繞回去已經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只能往前走,而是走到齒輪鏽掉人瘋掉,還是砍翻齒輪讓一切戛然而止,都是各自的選擇,誰也干涉不了。
葉言能做的,也就是在這個強大的男人脆弱的時候,給予一個擁抱。
當然,如果是穿著衣服的,純爺們的擁抱的話,他會更樂意一些。
可現在……他都能感覺到大師兄那規模可怕的小兄弟了,也真是……蛋疼啊!
要不是知道大師兄是直男(真的直嗎),他現在都快嚇哭了好嘛!
就在葉言以為這已經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時候,更糟糕的事發生了。
他勉強掙扎了一下,從大師兄的懷裡露頭準備透透氣的時候,一眼看到了那站在月色之下的俊雅少年。
少年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翠綠長發和猩紅眸子都消失不見,他穿著一襲月色長袍,長發輕輕挽在耳後,露出了白皙的線條優美的脖頸,襯著精緻的五官,在這池水蒸騰的霧氣中額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