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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允這次連看都懶得看他了。
謝知微憋著一股氣,伸手拉了一條毛巾纏在腰上,堪堪遮住重點部位,探頭出來見賀允沒看自己,鬆了口氣,一溜煙兒的沖回自己房間。
他快速的換好衣服,想起內褲還在賀允房裡臉上一陣火燒火燎,他暗罵自己不就一小屁孩兒嗎,有什麼好在意的?
可他就是沒出息的該死的在意。
他在屋裡磨蹭半天,還是硬著頭皮推開了賀允的房門,發現她在接電話,垂著眼皮,纖細的手指來回扣著床單。
默默咽下本來準備好的話,走過去,張岩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聽清楚的瞬間,他臉色沉了下來。
梁家通過花易找到了石慧超,設計下計策,讓他把那塊石頭送到賀允或者謝知微手裡。雖然賀允偽裝了一下,但謝知微沒有,他那副樣子太有代表性,別人一眼就認了出來。
接著,梁家聯繫霍思成,讓他為賀允介紹屈先生,簽下合同之後,他們再找機會毀了賀允手上的翡翠,違約的賀允就要賠付對方十億的違約金,這筆錢足以讓新生夭折。
而那個喝醉酒的司機,就是他們推出來的替死鬼。
而且醉酒肇事,且沒有致人死亡,坐幾年牢就出來了,簡單得很。
至於那個李光遠,張岩還沒有查清楚到底是誰告訴他霍思成和梁家合作,只知道對方是個年輕的女人。
賀允知道梁家壞,並不覺得生氣,她對梁家已經恨到了極點,再難痛恨得更多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石慧超也是他們的人。
她一直以為石慧超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
謝知微看著賀允情緒低落的模樣,想了一會兒,道:“賀允,你太順遂了。”
這話一出,賀允立刻抬頭,眼裡帶著憤怒。
“難道不是?”謝知微挑眉,“你數一數你遇到的人,花家祖孫,霍思成,郭佳,張家父女,還有孫彬彬,甚至喬老闆,都是心胸寬廣之輩,不管基於什麼原因,對你都沒有惡意,甚至在照顧你。當然,也包括我。”
賀允沒有出聲,忍下了即將出口的嘲諷。
“但是你忘了,展江和梁家人不提,他們是另類,事實上,更多的人是石慧超那樣的,他們不介意與人為善,但是一旦牽扯到自己的利益,也不介意助紂為虐。”
謝知微湊近她,盯著她漆黑得像是盛了冰水一樣的眼睛道:“你要記著,這世上好人少,自私的人才占大多數。以後少當爛好人。”
賀允突然問:“你為什麼幫我?”
謝知微嘴角一勾,說出來的話能把人氣吐血,“因為世上傻子太少,為了保護物種的多樣性,我不得不費心照顧一些瀕危物種。”
賀允:“……你滾!”
謝知微大笑著離開了。
張岩報了案,把她調查出來的證據扔給警方,準備起訴梁家。
梁家用司機的家人威脅他,張岩當然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要司機說實話,她就負責保護他的家人,如果他不說實話,他家人出了什麼意外,她就一概不管。
司機早被張岩審訊的方式嚇怕了,連連點頭,到了警察局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
一起交通肇事案瞬間升級為蓄意殺人案,警方立刻立案調查。
張岩從警局出來,看著漆黑的夜空,想,這次梁家會推誰出來當替死鬼?
公盤第二天,賀允一早來到標場,值得慶幸的是,梁家人這次沒來搗亂,賀允終於可以看看自己料子了。
她這次沒去棚子裡看那些競爭激烈的高檔貨,直接找到昨天臨走時看到那堆廢料看了起來。
翡翠公盤的賣家一部分是中國翡翠商,還有一部分是緬甸商人。
和中國悠久的玉文化不同,緬甸商人對料子的加工水平真有點……一言難盡。
花易就曾說過,緬甸玉雕工藝差得讓人想吐血,遇見一塊好料子只會開鐲子扣蛋面,白白糟蹋了不少好東西,要是擱在中國玉雕師傅手裡,保不准就成了一件流傳千古的珍寶。
知道這一點的翡翠商不在少數,那堆緬甸商處理的廢料旁早已圍滿了人。
賀允過去就忍不住嘴角勾了一下,花易說的果然一點不錯。
她第一件看到的就是一筐零零碎碎的冰種陽綠邊角料,基本上都是開鐲子剩下來的,她粗略的估計了一下,若是規劃合理,至少還能再多開兩個小圈口的手鐲出來,這種品質的滿綠鐲子,一個市價就要五百萬了,也就是說,老緬白白扔了一千萬。
她在框裡翻找了一下,竟然還有一個完整的滿綠手鐲心,這樣的好東西,若在擱在中國人手裡,分分鐘能設計出至少一百種雕刻方式,轉手就是一件高檔掛件。
可惜緬甸工匠的雕刻水平實在是……
看中這一筐的人不少,賀允看了兩眼就放棄了,這框廢料的競爭太激烈,她轉而去看別的。
越看,賀允越心疼這些被糟蹋的好東西,若是在自己手裡,這些被開成鐲子的大塊翡翠不知道又能成多少個九層塔那樣的珍品,也不至於被切得七零八碎。
賀允又看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合適她出手的東西。
這是一塊重約十公斤的木那雪花半明料,已經被切了兩刀,中間一大塊,兩邊是兩個薄薄的蓋子,可惜切出來的石頭布滿砂眼,就和之前梁建業切垮的那塊滿是礦點的石頭一樣,密密麻麻的,看得讓人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