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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之後,陸父一怒之下和陸念念的母親離了婚,申請了外地的工作,而陸母一顆心撲在那個男人身上,非要讓陸念念去找那個男人,陸念念不去,陸母就打她罵她。
每當這時候,陸念念就離家出走,在街上遊蕩,慢慢認識了一些小混混,學會了抽菸喝酒……
後來有一次,陸母和那個男人私會時,撞見了男人的老婆,兩人扭打到一起,不小心出了車禍,男人的老婆沒事兒,陸母卻當場死亡。
事後,男人帶著老婆孩子也離開了這個城市,沒管陸念念。
她留了下來。
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幾乎人盡皆知,班裡的學生慢慢疏遠了她,她也越來越孤僻,越來越讓老師頭疼。
不久之前發生了一件事,徹底壓垮了這個年幼的女孩。
生活委員收了的五千塊錢班費,晚上放學的時候放到課桌里,準備第二天交給老師,結果第二天來的時候,錢不翼而飛了。
五千塊錢對高中生來說不是個小數目,班主任十分生氣,要嚴查。
沒人承認自己偷了錢,大家都有人作證,問到最後,班裡只有陸念念和謝繁沒有人證。
謝繁是年級第一,向來品學兼優,家境良好,不可能偷錢,於是偷錢的罪名就落到了陸念念身上。
班主任讓人去搜她的課桌,陸念念死活不同意,有人來搜就對人又撕又打,大家更覺得她是小偷,幾個男同學上去按住她,硬是把她課桌里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衛生巾,化妝品,香菸,火機,還有筆記本,落了一地。
最後,在一個小布包里,找到了兩千多塊錢,上面還有同學的名字,正是上繳的班費。
小偷的罪名死死的扣到了她頭上。
最讓她崩潰的是,有人打開了她的日記本,看到了她的日記。
裡面寫滿了她對謝繁的愛慕。
同學鄙夷的笑,一個小偷竟然也有臉暗戀謝繁。
彼時,謝繁就站在教室門口,既不參與捉拿小偷的遊戲,也不關心有人對他的暗戀。
他懶洋洋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校方給了她記大過處分,勒令她補齊班費,並且讓她在升旗的時候,站在升旗台上念檢討。
自此之後,陸念念的名字從“婊子養的”變成了“那個小偷”。
但是,陸念念根本就沒偷錢,她也不知道那些錢是怎麼到她的課桌里的。
她辯解過,沒人相信她的話。
她說自己當時在廁所,還見到了誰誰誰,對方卻說根本沒見到她。
百口莫辯。
明天就是周一升旗,陸念念寫了一封遺書為自己伸冤,下晚自習後沒有離開教室,在電扇上上吊自殺,然後,念念來了。
作為使用身體的報酬,念念答應她,可以滿足她的願望。
陸念念沒有任何願望,她想了半天,只問了一句:“為什麼我要這麼活著?”
她還太小,生活就給了她太多的折磨,明明她什麼錯都沒有,所有的苦果卻要她來品嘗。
是,她窮,偏激,孤僻,不討喜,還是出軌的產物,但這就是她被強制搜身,被侵犯隱私,被誣陷偷竊的理由嗎?
她唯一的要求是,“請給陸念念另一種活法。”
念念進入這具身體的時候,她還在繩子上吊著,幸好她法力恢復了一點,否則還真沒法把自己從上面弄下來。
念念切斷了繩子,她要去找她的碎片了。
第一塊碎片,在謝繁身上。
謝繁不住校,早上六點鐘,他準時出門,剛打開門就看到門口的人。
冬天的六點還是漆黑一片,昨夜下了雪,路燈下一片銀光閃爍,冰天雪地里,女孩子不知道在門口等了多久,坐在雪地里堆了好幾個醜醜的小雪人。
聽到開門聲,她猛地抬頭,謝繁愣了一下,竟然是陸念念。
念念歪著頭笑了起來,熱情的打招呼:“謝繁,早上好。”
謝繁又愣了一下,印象中陸念念從來沒有這麼笑過,她周身永遠都蒙著一層灰,沒想到笑起來……
他頓了一下,想起一個成語:
燦若玫瑰。
而且嗓音又軟又甜。
她以前的聲音有這麼嗲嗎?謝繁有些記不清了。
他和陸念念是兩個異類,都不合群,陸念念偏激,孤僻,謝繁則冷淡至極,一眼看過去,乾淨又疏離,在學校都沒什麼朋友。
只不過謝繁成績好,家世好,所以沒有人懷疑他偷竊,偷竊的只能是陸念念。
看到念念,他眉眼動了一下,裡面的冰似乎融化了一些,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念念對著被凍得通紅的手哈了口氣,說:“今天升旗的時候,我就要念檢討了,但是我不想念,你能幫我嗎?”
她烏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眼裡帶著笑和些微的祈求,叫人不忍心拒絕。
見謝繁抿著唇沒吭聲,念念又接道:“我沒有偷錢,你相信我嗎?”
少年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沒有證據證明你偷錢,但是也沒有證據證明偷錢的是其他人。”
他頓了一下,“包括我,都是嫌疑人。”
念念:“所以呢?”
謝繁:“所以,我不會相信嫌疑人的話。”
說完,他關上門,越過念念開始小跑,謝繁的家距離學校並不遠,跑步剛好二十分鐘,正好當晨練。
念念氣結,一腳把雪人踩扁,跟了上去。
路上的雪還沒人清理,到處都是車轍,念念跟在他身後,試圖說服他。
“但是我真的沒有偷錢,如果你不幫我的話,我一輩子都會被人當作小偷。”
“我明明沒有偷東西,憑什麼要把小偷的名聲栽贓到我頭上?如果這次不洗清罪名,以後班裡,甚至學校里丟了東西,大家還是會栽到我頭上……”
“呼——呼——你跑慢一點啊……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班裡只有你和我有作案嫌疑,如果沒有我,被冤枉的就是你了……呼——呼——肚子好疼啊……”
念念跑不動了,蹲在地上,捂著肚子。
好疼啊,而且好冷,手都快凍掉了。
人類真是好脆弱,嗚嗚……
謝繁繼續跑了一會兒,默默的倒回去,在她面前原地踏步。
“跑步的時候不要說話。”
念念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抱著冰涼的手發呆。
謝繁等了一會兒,她沒反應,只好停下,蹲到她面前。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念念可憐巴巴道:“我肚子好疼。”
謝繁:“呼吸肌痙攣,不要說話,調整呼吸,一會兒就好。”
念念“哦”了一聲,又道:“我手凍得好疼。”
謝繁:“……”
他低頭,看向她那雙凍成了胡蘿蔔的手,腫得發紫,一看就是凍狠了,如果不快些處理,有可能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