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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改革成功,海上航行就是為顧氏錦上添花;若不成,那就是顧氏的一條後路。
他感嘆道,“小九為顧氏付出良多。”尤其是顧長安還放棄了繼承權,這樣想著,他又考慮起顧長安的提議,“待夏荷宴後就讓清麟去分支走一遭吧。”
他有預感,顧長安不會在顧氏待太久,小小的顧氏留不住她,那麼,下一任繼承人就需要儘快成長起來。
有些人是禁不起念叨的,看著手裡的燙金拜貼,顧長安想起一句話。
揉了揉眉心,顧長安還是喚來紅豆把那一天空了出來,之後轉身就把這事拋在腦後。
顧長安沒有去碼頭迎接船歸航,命人安排他們去歇息了,誰知傍晚顧清雲就來找她。
顧長安正在用膳,挑了挑眉,放下筷子,“讓他進來。”
“九妹。”顧清雲黑了瘦了許多,若是讓相識的世家子弟看見他,怕是不會相信這是昔日玉樹臨風的顧氏大郎君。
“可用膳了,”顧長安打斷他的話,問道,顧清雲搖搖頭,他一得空就來了,哪裡有時間用膳,一旁侍立的紅豆悄無聲息的退下,不一會兒便端著一個托盤進來。
很簡單的飯菜,顧清雲卻吃的香甜,放下筷子還感嘆道,“還是陸地上的飯菜好吃。”他現在看到魚蝦海鮮就想吐。
顧長安笑了笑,“兄長這麼急著找我可是有急事?”
一說到正事顧清雲就嚴肅起來,“有些事在信上不方便說,我們在返航途中遇到了海盜。”
這不稀奇,海上盜賊從來不少,朝廷屢禁不止,剿殺也不能滅絕。
顧長安知道他說的肯定不是這個,沒有打斷他,示意他繼續。
顧清雲鬆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們就曾遇到好幾火海盜,幸好我們船上有新研製出來的□□,成功擊殺了他們,但是我們發現這些人不像是尋常流寇。”
聽到這裡顧長安皺了下眉頭,“繼續。”
“船上的船長經驗豐富,他推測這些人可能與朝廷有關。”顧清雲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雖然殺了那些海盜,他們的人也傷亡不少。
顧長安沒有動怒,手指有規律的敲擊著桌子,朝廷派遣水師偽裝流寇,有兩個可能,一是這次行動與他們無關,可能是夏昭有其他安排,另一個就是他們顧氏出了叛徒!
她自然希望是第一個,顧長安看了眼顧清雲,嘆了口氣,安撫道,“別擔心,我會派人去查,兄長先去休息吧,老船長那裡還要麻煩兄長了。”她預測可能那人連顧氏研究的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
顧清雲點點頭,“說什麼麻煩,為兄愚鈍,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
“兄長已經幫了我們很大忙了。”顧長安笑道,若非他及時通知,她還不知道夏昭已經把注意打到了顧氏身上。
待顧清雲離開後,她笑意一收,面若寒霜,吩咐紅豆,“去查,把船上所有人都給我查一遍。”聽顧清雲的意思,他們不止遇到一次海盜,那麼一定是有人通風報信,叛徒定然是在船上。
出發之前這些人都是經過篩選的,除了一些技術性人員,其他人都是家生子,忠誠可以保證,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
第83章 世家風流(十一)
“這就是顧氏研究出來的東西?”夏昭目露疑惑,立在下方的黑衣人垂首低眉, 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夏昭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 難怪世家如此有恃無恐,恐怕這東西也占據了一大原因。
只要又這東西在手,就不怕朝廷的武力鎮壓。
他閉了閉眼, 前世有沒有這東西呢?想來是沒有的吧, 不然世家也不會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被他收服滅絕了也沒見有人把它拿出來, 難道就是因為把他們逼的太緊了?加劇了他們的壓迫感,今生才會有這東西的面世。
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麼用處, 夏昭手重重按在龍椅的扶手上, “帶下去,秘密研究。”他猛地睜開眼, 語氣沉沉, “且記住, 要以最快的速度!”
若不然面對世家他總有些氣虛,投鼠忌器, 難成大事。
“是!”那人恭敬應了一聲, 聲音沙啞難聽。
夏昭頷首, 手在龍案下方摸索了一陣, 御書房的一處牆壁無聲的陷了下去, 露出黑漆漆的密道。
這是上一任皇帝留給他的依仗。
看著黑衣人消失在密道里, 夏昭往後面一靠, 閉著眼睛, 神情有幾分疲憊,重生以來,事事不順心,好不容易把握了朝政,又在世家這裡屢屢栽跟頭。
前世二十年蟄伏將世家收入囊中,今生難免看輕了他們,直到今時今日,夏昭才知道前世是多麼的僥倖,也才真正觸碰到世家露出的爪牙。
鋒利而又駭人。
……
顧長安自然也知道火、藥落入了夏昭的手中,但說實話,她並沒有太在意,按照歷史的進程,有些東西遲早會出現的,不過早晚區別而已。
但是有人不這樣想。
朱大家捋著鬍鬚哼哼笑,“老頭子是那麼容易被算計的,早早就動了手腳,小皇帝一輩子都別想研究出來!”
他不是對那小皇帝對朝廷有什麼意見,也不是站在世家這一方,就是單純的看不上對方的手段。
有什麼不能堂堂正正的來?太陰險!不把人命當回事,這是老爺子最反感的。
“……”顧長安默然,薑還是老的辣,朱大家在船上算是地位最高的了,他經驗豐富,察覺到不對吩咐下去也會有人遵從。
看到桌子上已經空了的盤子,她跳過這個話題,揮手讓人給朱大家又添了一盤糕點,想來船上的伙食確實不怎麼樣,顧清雲是這樣,朱大家也是這樣,“老爺子這才來是為了替人求情?”
除了這個,朱大家沒有必要來見她,他也一向不喜歡登世家的門,紅豆剛來通報她,老爺子就上門了,意圖不言而喻。
朱大家無奈一笑,“我知道丫頭瞧不上那樣背主的人,只是這人和我還有幾分淵源,也不敢求你放了他,只希望丫頭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能饒過他的家人。”
淵源?這個她還真沒查到。顧長安轉了轉手中茶杯,“老爺子就不怕我因此疑了您?”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若她是個心胸狹窄的還真可能如此,反正最重要的東西已經研究出來了,剩下的不缺能工巧匠。
朱大家不是不清楚,說到底也是在賭,“那能怎麼辦啊?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受了人家恩惠,不還回去於心難安,夜裡都睡不著覺。也只能腆著老臉在丫頭在求個恩典。”
顧長安沒說話,只是低頭盯著手裡的茶杯,茶葉沉沉浮浮,不一會兒,紅豆悄聲走了進來,俯身在顧長安耳旁說了些什麼。
朱大家離得近,卻也什麼都沒有聽清,不得不感嘆這些世家培養僕從的手段。
正在想著就聽到顧長安的聲音,“老爺子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那人也不過是個小角色,知道的不多。
朱大家一喜,又聽到顧長安繼續說道,“那人已經自盡,留下血書,希望老爺子能幫忙照看他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