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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家在都城兩眼摸黑,根本不認識人,還是出門採買的下人提了句,當初秦府少奶奶生產才是危險,硬生生讓府里的大夫給母子救了回來。
席母為了這個孫子,才硬著頭皮上了秦家,想著見了夏挽秋,多說些好話,把大夫借來。
還有那些藥材,有些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再說席家現在還真沒多少銀子。
當初把夏府得罪了,席母也不敢去夏府,會來秦府第一是大夫,第二想著夏挽秋一個姑娘家,也不好意思說出當初那些事情,而夏府為了女兒的聲譽,也會把事情瞞得死死的。
而夏挽秋,席母也是知道的,說好聽點是聽說懂事,難聽點就是個沒主見沒見識死腦筋的,要不當初也不會聽家裡人話嫁給那個毀容的瘸子,自己的兒子哪裡比不上了。
想來用長輩的身份,就能壓住夏挽秋,可是如今,連面都見不到,一時又覺得夏挽秋和她兒子病的真不是時候。
此時席母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好了。
“上茶。”秦母吩咐道,自己端著茶並沒有喝。
其實席母剛來的時候,秦母就已經讓人上茶了,只是這時候再上,就有端茶送客的意思在裡面了。
席母當初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會不明白,臉色一變,站起身勉強笑道,“那我先告辭了。”
“送客。”秦母笑著說道。
銀翹快步趕了過來,正好在門口看到要走的席母,福了福身說道,“給席夫人問好了,我家少奶奶身子不適,不能來送席夫人,心中愧疚,特讓奴婢備了厚禮。”
席母面色好了些,“嗯。”
夏挽秋吩咐銀翹備了不少東西,都是一些吃的,大部分是莊子上送來的,甚至還有鹿腿,整整輛大車。
整體來說就是面子上過得去,東西都是占地的不說,還是莊子上出的。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了,今天更新的少,吃了感冒藥一直沒精神,鼻子還不透氣,嗓子難受咳嗽起來跟死了一次似的。
等我好了一定補回來~鞠躬。
第一百一十章
張媛媛滿臉冷汗地躺在床上,她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席母回來的時候,就見到在外面等待許久的席世珽與方蘭,“怎麼樣?”畢竟是第一個孩子,席世珽的聲音里也有著著急。
“是宮中太醫。”張媛媛那種身份,就算秦家願意去請,太醫也是不會來的,“大夫,沒別的辦法了嗎?”
“老夫無能。”老大夫摸了下鬍子,“還是快做決定吧。”
方蘭直接開口道,“要孩子。”
席母並沒有反對,席世珽頓了下也沒有吭聲,那老大夫看了這幾個人一眼,還是勸了一句,“要知道那孩子沒足月兒出來,身子可能不好。”
“要孩子。”席母這次開口道,只是可能不好,又不是一定不好。
“那老夫開方子了。”老大夫說道,“若是家裡有人參,給她喝點,母子均安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我們這種人家哪裡有那貴重的東西。”方蘭接話道,其實她嫁妝里是有人參的,只是她本就盼著張媛媛死,此時怎麼會拿出來。
老大夫不再說話,開了方子後遞了過去,“剩下的老夫也無能為力了,派個人與我去抓藥。”
其實老大夫也是暗示付了銀子,他們就兩不相干了。
席家雖然有些落魄,但是還沒有到拿不出一點銀子的地步,方蘭開口道,“苑雨,去抓藥。”
“是。”苑雨出了院門,就掏出十兩銀子放在老大夫手上,“少奶奶說勞大夫跑這一趟了。”
十兩銀子不多卻也不少,再說這個老大夫並不出名。
把銀子放到老大夫手上,苑雨柔聲說道,“小少爺不會有事吧?”
“不會不會。”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老大夫哪裡有不明白的,這不僅是讓自己不要出去亂說,還要那個姨娘沒命。
只是這些都是人家家裡的事情,老大夫不願惹麻煩上身,“我一會就讓人把藥送來。”
“嗯。”
張媛媛都絕望了,玲兒一邊給張媛媛擦汗,一邊勸道,“主子,再堅持一下,夫人已經去秦家請大夫了……”
只是根本沒有請到這樣的話,玲兒說不出來,那少奶奶什麼心思,她這個做丫環的都能看出來,偏偏那幾個能幫主子做主的看不出來,若是早點讓大夫開藥喝了,主子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去秦家請大夫,讓主子忍著,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也不知道夫人怎麼會同意,那少奶奶明明就是恨不得主子立馬死掉的。
請來的產婆也是明白情況的,什麼也沒有說,畢竟她們是少奶奶請來的,一個姨娘生死這樣的事情,她們是見多了,從屋子裡的東西可以看出,這個姨娘也是得寵的,不過不得寵也不會遭這罪,她們只覺得那少爺也是個糊塗的。
苑雨端藥進來的時候,玲兒擋在了她面前,有些戒備地看著那藥。
苑雨也沒生氣,反而柔聲安慰道,“少奶奶備重金請的老大夫,這是開的藥,對姨娘和孩子有好處的。”
玲兒有些猶豫地看向床上,苑雨對著兩個產婆使了眼色,那兩個產婆心中嘆息,跟著勸道,“玲兒姑娘,你家主子耽誤不起了。”說著,有意無意地擋在她面前,苑雨端著藥繞過玲兒到了床邊。
“張姨娘,張姨娘……”苑雨輕聲喊道,“喝藥了。”
張媛媛睜大眼睛看著苑雨,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使勁推了她一下,差點把藥弄灑。
苑雨柔聲勸道,“張姨娘,這藥很貴的。”她沒有必要與一個必死的人計較,玲兒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想要上前,卻被人死死攔著,另一個產婆過來,扶起了張媛媛。
“放開我……放開我……”張媛媛的聲音嘶啞,她早就沒了力氣,肚子的抽痛更讓她身子發虛滿頭是汗,“崇之……救我……”
“是少爺說的,要保孩子。”苑雨輕聲說道,“張姨娘,快把藥喝了吧,涼了就不好了。”聲音雖然輕柔,可是拿藥的手上力道卻不小,她伸手捏著張媛媛的下巴,藥一滴不剩地灌進她的口中。
那些藥有的流了出來,有的被張媛媛咽了下去,她不想咽的……耳邊傳來玲兒那嘶聲竭力的叫聲。
傻瓜,自己從沒有真心對待過她,卻不想自己死了,唯一為自己傷心的就這麼一個小丫環。
苑雨鬆開手,有些厭惡地拿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裙,“全仗兩位嬸子了,一定要保我們小少爺平安。”
張媛媛臉上忽然露出笑容,席家……方蘭……你們以為自己能猖狂多久,我等著你們……等著……
張媛媛死了,與剛出世就沒了氣息的孩子一起,那一碗藥不僅是催產藥,更是斷了張媛媛生機的毒藥。
怕是張媛媛算計了千種可能,給自己留了後路,也沒有算到,她竟然算是死在席世珽手裡,若不是那場爭吵,若是她沒有被推到,若不是平日裡席世珽……方蘭何至於知她於死地。
玲兒哭的嘶聲裂肺,磕破了頭求著席世珽為張媛媛做主,可是沒有用,席世珽雖然傷心,畢竟他是真的喜歡過張媛媛的,只是人畢竟已經死了,孩子最後也沒保住,席世珽流了幾滴淚,寫了首詩祭奠張媛媛後,又出門了,畢竟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倚翠樓和賭場。
當夏挽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正在與安忻寶寶玩,安忻寶寶已經會坐起來了,夏挽秋用手托著他的後背,軟綿綿的,都摸不到骨肉,手裡輕搖著撥浪鼓,就是不讓安忻寶寶抓到。
“死了?”夏挽秋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是的。”青皮開口說道。
夏挽秋鬆了手,見安忻寶寶自己坐了一會,撲哧一下就倒下了,下面墊的軟乎乎的並沒有摔住他,安忻反而拿著撥浪鼓開始啃。
夏挽秋搶過撥浪鼓,放到一邊,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口說,教訓道,“髒,不許咬。”
安忻寶寶像是聽懂了一樣,睜著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夏挽秋,安忻病剛好,身子還很虛,咿呀咿呀叫了幾聲後,就換了個姿勢,準備睡覺了。
夏挽秋拿了小被幫他蓋上,“那孩子呢?”
“也沒了。”青皮自然知道夏挽秋問的是誰。
“嗯。”夏挽秋抿了下唇,沒再說話,也沒再問關於席家的事情。
秦燁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夏挽秋正在餵安忻寶寶吃米糊,小孩子餓得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