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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燁的手微微一抖,夏挽秋笑道,“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我承認沒有孩子,我很失落,可是……我們還有彼此,不是嗎?”
“挽秋。”秦燁緊緊把妻子摟在懷裡,“對不起。”
夏挽秋伸手摟著秦燁的腰,臉貼在他胸口,“我接受你的歉意。”雖這麼說,手指卻捏著秦燁背上的肉,狠狠擰了一下。
“夫人饒命。”秦燁討饒。
“子儒……”
秦燁感覺到妻子的淚濕透了他的衣。
“我不想要過繼的孩子。”夏挽秋的聲音壓抑著,帶著濃濃的悲傷,“子儒,我不想要……我討厭他們,嫉妒他們……”
秦燁緊咬著牙,“我知道。”
“你不知道。”夏挽秋推開秦燁,手指戳著他的肩膀,“你不知道……你說要把家業都留給別人的孩子……”
秦燁張了張口,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說要我們兒子以後當紈絝。”
“我那不是安慰你嗎。”秦燁的聲音也有些委屈。
夏挽秋瞪了秦燁一眼。
秦燁不吭聲了。
“睡覺。”夏挽秋哼了一聲,直接拉著秦燁的衣袖擦了擦臉。
秦燁伸手拉著夏挽秋的手,一手摟著夏挽秋的腰,一手用衣袖輕輕把她擦去淚水,“明日我就與父親說,讓他跟三叔公開口,把人都送回去。”
夏挽秋看著秦燁。
秦燁微微一笑,“再等幾年,可好?”
“這是你說的。”夏挽秋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我說的。”秦燁忽然覺得把心理的話說出來也不難,“為了秦家,我們兩個都付出了那麼多,總覺得把東西交給別人很不心甘。”
若不是夏挽秋先鬧脾氣,怕是秦燁也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你當初的忍氣吞聲,為的不就是我的仕途平順嗎?”
“我都知道。”秦燁的聲音有些空,“你受的委屈,你為我做的事情,只是你不說,我就裝作不知道。”
淚水盈滿了夏挽秋的眼眶,“你……”
“嗯?”
“誰讓你裝作不知道的。”夏挽秋使勁戳了下秦燁,“誰讓你不安慰我的。”
“我以為你不想我知道。”秦燁愣了一下解釋道,“難道不是?”
“哼。”當然是,夏挽秋知道秦燁在外面很累,風言風語聽得更多,那些人瞧不起他,卻不敢明著得罪,暗中做了不少事,使得秦燁做事比別人都要費事,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只是看著秦燁把她看透的樣子,夏挽秋莫名的覺得有些不慡。
秦燁把夏挽秋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你有你的驕傲,我也有我的驕傲,我想給我的妻子最好的。”
夏挽秋咬了下唇,“嗯。”
“你會在睡著了默默流淚,會在生氣的時候撓我腳心,會在不高興的時候讓我吃不喜歡的東西。”秦燁捏了捏夏挽秋耳朵,“明明小氣得要命,非得裝的很大方。”
“我就是小氣。”夏挽秋嘟囔道。
“我也不好。”秦燁伸手抓住夏挽秋的手,放到自己臉上的傷疤處,“除了家人,只有你……從沒露出同情或者厭惡。”
“比你可憐的多了去。”夏挽秋手指輕撫著那些疤痕,“子儒,我很高興。”
“你我就如那對佩,只有拼在一起的時候才是完整的。”秦燁拉著夏挽秋的手,往內室走去。
“秦家……不如我們再給彼此十年的時間,若是還沒有孩子,那就過繼幾個,到時候我們老了,家中的事情都扔給他們,我帶著你到外面好好走走,眼不見心不煩。”秦燁的聲音溫潤。
“好。”夏挽秋一口應了下來,“我聽二嫂說過,坐船到很遠的地方,那裡的人都是黃色頭髮的。”
“哦?”秦燁這些都知道,只是看著妻子興致勃勃的樣子,“真的嗎?”
“是啊,聽說還有紅色的。”夏挽秋滿眼興味,“真奇怪,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好。”
“子儒,能嫁給你,我很開心。”夏挽秋躺在秦燁懷裡,低聲說道。
夏挽秋知道,秦燁雖從沒有說過,可是為她做的事情從來不少,要是出事了,秦燁永遠會擋在她前面。
秦燁摸了摸夏挽秋的發,“我亦然。”
既然秦燁答應了夏挽秋,就會去做,他們兩個人都互相體諒對方,卻不知這種反而會兩個人產生誤會。
“不過繼了?”秦父看著兒子,“可是都沒看上?”
“不是。”秦燁抿了下唇,“父親,兒子不甘心。”
要過繼孫子,秦父也不甘心,“你要如何?”
“給兒子十年時間。”秦燁抿唇,“總要試試兒子才會死心。”
秦父忽然露出笑容,“我還想著你會多久才和我說呢。”
“父親?”秦燁看著秦父。
“這事交給我。”秦父笑道,“其實說到底,族裡會這時候提出,也是試探。”
秦燁看著父親沒有吭聲。
“你雖老成,到底和那些人打交道不深。”秦父嘆了口氣,“就像是做生意,只要給他們滿意的條件,不用你說,他們自然會幫你解決這件事。”
秦燁抿了下唇,應了一聲。
“只是十年,這個期限你選的很好,和我想的差不多。”秦父站起身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怕這就是他們能接受的底線。”
“謝謝父親。”
秦父搖了搖頭,“兒子不要什麼時候都自己擔著,要知道我還沒老。”
“是。”
“你們先別吭聲,我會與三叔說的。”
夏挽秋有些心裡不安,她也知道昨天的要求有些任性,要是一開始就不答應還好,可是已經答應了,這時候又反悔,就有些不合適了,特別是六堂嫂那兒。
不過面上卻沒露出分毫,“不知堂弟妹住的可習慣?”
“習慣。”秦鵬家的摸了摸肚子,輕笑道,“堂嫂安排的都很舒適,丫環婆子伺候的也用心。”
“那就好。”夏挽秋笑道,“不知為何,這頓時日總是提不起精神,要是有疏忽的地方,你儘管提出來。”
“堂嫂客氣了。”秦鵬家的抿唇笑了下,“不知堂嫂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
“那倒不是,就是嗜睡罷了。”夏挽秋捏了一塊酸棗糕吃了下去。
秦鵬家的見夏挽秋吃的香,也捏了一塊,只是剛一入口眼睛就眯了下,微微垂眸不動聲色地把糕點吃掉,“這天氣就是使人犯困。”
夏挽秋因為心裡有事,有些心不在焉,“最近能吃能睡的,我怕再過幾個月都走不動了。”
秦鵬家的看了眼夏挽秋的肚子,眼神有些複雜,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能吃是福,胖點才好呢,再說堂嫂一點也不顯。”
夏挽秋笑笑沒有吭聲。
又說了幾句,秦鵬家的就告辭了,夏挽秋也沒有留人,起身把她送了出去。
等人走了,就對著山藥問道,“少爺還沒回來?”
“少爺回來後就進了老爺的書房。”山藥不知夏挽秋為何今日這麼急著找秦燁,“若是少奶奶有事,不如奴婢去書房門口等著少爺?”
“不用了。”夏挽秋靠在軟墊上,“把上次沒納完的鞋拿來。”
“可是給少爺做的那雙?”
“嗯。”
山藥把東西找了出來,夏挽秋開始做了起來,只是做一點就看門口一眼,等秦燁一回來,她就把東西一放,“如何?”
“父親答應了。”夏挽秋問的含糊,他聽得明白。
夏挽秋這才鬆了口氣。
“對了,明日下午張伯伯就來幫堂弟妹診脈,到時候讓他也給你把把脈。”秦燁坐在夏挽秋身邊,看了眼只做了一半的鞋子,眼底掩不住的溫柔。
“嗯。”夏挽秋心情好,就算現在秦燁端來一碗藥膳,她也會乖乖喝下。
“順便問問張伯伯你小日子的事情。”秦燁開口道。
夏挽秋臉一紅,瞪了秦燁一眼,“女兒家的事情,你都不害臊。”
秦燁笑道,“我怕你忘記問,山藥可要幫你家少奶奶記住。”
“是。”山藥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