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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趕緊跟了上去,低聲勸道:“二小姐有起床氣的,如果待會兒撞上了,那不好的。”
徐玉姍心說,有起床氣才好呢。
最好對我發發火,我再拿著別墅里的監控錄像,去跟爸爸哭一哭,好把鍾予歡從三樓趕下來……
徐玉姍的步子走得更快,轉眼就到了三樓。
但三樓的樓梯口,卻裝上了一道門,一道木門,看著脆弱極了,但卻是徐玉姍打不開的。
徐玉姍差點憋不住尖酸刻薄的口氣,她勉強擠出一個笑,看向傭人,說:“她這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是一家人,在這兒單獨搞個門,是防著咱們嗎?”
傭人笑了笑,沒敢說什麼。
徐玉姍扭頭就去給鍾馳打電話了。
但這會兒鍾馳剛上飛機,電話根本打不通,徐芸惠的當然也一樣。
徐玉姍也只有先咬牙把這口氣吞了回去。
可是她要怎麼辦?
電話都已經打了,話都已經放出去了。
鍾予歡把這兒一占,她的party還怎麼開?
……
鍾予歡有些認床,睡得不太熟,她早早就醒了過來,洗了澡,換了身衣服。
天氣逐漸轉涼,鍾予歡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飄落的秋葉,然後立馬從衣櫃裡取出了一件外套穿上。
她在窗前呆了幾分鐘,才想起來,對,她不是一個人了,她剛收養了兩個孩子呢,雖然兩個孩子跟她差不多大年紀。
鍾予歡沒養過孩子,她想了想,覺得作為“家長”,這個時候似乎應該去叫孩子起床了。
於是她轉悠到了兩個小少年睡覺的小隔間裡去。
門沒鎖,一進去,她就發現兩人躺在小床上,都瞪大了眼,面色發白。像是沒怎麼睡好。
鍾予歡嚇壞了,臉色也跟著白了。
她也不想的,但就是覺得眼睛發酸,還沒開口就先掉了兩滴眼淚。
她……她不會一來就把男主和反派給養死了吧?
她趕緊先打了內線電話,把傭人叫了上來。
傭人掏出鑰匙打開木門,進到了三樓。
徐玉姍看著這一幕,差點氣得魂兒都飛出去了:“你不說你有鑰匙?”
“您也沒問啊。”傭人滿面無辜。
話說完,兩個傭人就趕緊跑向了三樓房間。
這頭,鍾予歡忍著眼淚,拿手貼了貼他們的面頰,有點涼。
“沒睡好嗎?還是哪裡難受?”鍾予歡帶著一點哭腔問。
兩個小少年閉著嘴,誰也不開口。
恰好這時候傭人進了門,她立刻指揮道:“抱上小少爺,我們去醫院。”
兩個傭人也嚇壞了,趕緊一人抱了一個就往下走。
鍾予歡拎上了包,換上平底鞋也往樓下走。
徐玉姍攔住了她:“歡歡這是去哪兒?”她笑著問。
“你猜。”鍾予歡對這樣的人就沒什麼耐心了,她直接推開了徐玉姍的手臂,鍾予歡年紀小,個頭也小,徐玉姍不敢和她拉扯,怕就使一點勁兒,就把人給推下去了。
於是她只能看著鍾予歡往下走遠。
她盯著鍾予歡的身影,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妒忌。
生下來就養在豪門裡的鐘予歡,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長得漂亮,那種漂亮是刻入骨子裡的,一揚眉一抿唇,都是驚艷人的美。
那是從小擁有肆意的生活,才能養出來的氣質與美貌。
和她不同。
徐玉姍抿緊了唇。
……
鍾家是海市合宜私人醫院的大股東,鍾予歡直接就帶著他們去了這家私人醫院,醫生護士早就在等待了,等傭人抱著孩子一下了車,他們就立刻上前來,將孩子接了過去。
檢查花了十分鐘不到。
最後醫生出來,面色複雜地說:“……沒別的事,就是吃多了,吐了就好了。”
鍾予歡愣了下,好像明白了為什麼他們不肯開口說話了。是因為怕吐出來,怕弄髒了床單,怕浪費了食物,也怕丟了面子吧。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應該是很要臉的。
鍾予歡想著想著就覺得有點兒心疼了。
她上輩子家境也很好,高中剛畢業的時候患了病。從那以後,本來就很疼她的家人,對她更疼愛了。
所以她還真沒吃過他們這樣的苦。
沒一會兒的功夫,黎今遠和霍承鳴就都出來了。
“待會兒補一點液吧,吐過之後會有點脫水。”醫生說。
他們自己走到座椅邊上,坐下。
他們本來是沉默的,但過了一會兒,黎今遠突然開口,對鍾予歡說:“你別哭。”
霍承鳴的五官都繃緊了,他也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鍾予歡,但卻什麼也沒說。
鍾予歡起身走到他們的面前,蹲在他們面前,仰著頭看他們:“難受嗎?”
黎今遠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霍承鳴大概是覺得不太好意思,所以沒有動作。
是真的很要面子了!
鍾予歡沖他們慢吞吞地眨了下眼。
她的睫毛長長,像娃娃一樣,眨眼的時候,就像天上閃爍的星星。黎今遠心想。
“難受要說出來的呀。”鍾予歡軟軟地說完,伸出手指頭撓了撓他們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