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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嬌卻先一步開了口,她淡淡道:“我姓聞。”
鍾母臉上的表情,剎那有了變化,她笑意漸退,將聞嬌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問:“聞小姐是我兒子的女朋友?”
她顯然對這個字眼並不陌生。
尤其當見到聞嬌姿態倨傲冷淡時,她心下便更覺得不高興了。
鍾謙耳根泛起一層薄紅,但眉頭卻是皺得死死的,他冷聲道:“聞小姐同我是朋友,今日是特來拜會你們的。”
鍾母淡淡道:“若是女朋友,倒也沒什麼關係。我盼著你結婚已經盼了許久,早日成家,回到康城,是好事。”
“……行了,別說了。”鍾謙打斷了她。
鍾母立即便面露不快。
這才一會兒的時間,鍾母就充分表演了她變臉的功夫。
這是個掌控欲極強的女人。
聞嬌掃過鍾母的面孔,淡淡出聲:“說起來,我家裡早年也曾結識過一戶姓鐘的人家。”
鍾母皺了下眉,冷聲問:“敢問是哪家小姐?開口插話,這樣沒規矩。”
鍾謙沉下了臉:“母親……”
“滬城聞家。”聞嬌目光冷淡地盯著她,輕笑一聲,笑聲里挾裹著一絲涼意,一絲譏諷:“哪裡敢同鍾夫人比教養?路邊撿條狗,都比你鍾家夫妻懂得規矩。畢竟狗尚且懂得報恩,你們鍾家卻只懂得忘恩負義。”
鍾母臉色驟變,轉瞬煞白,失聲道:“你是聞德元的女兒?!”
一直冷漠地站在那裡的鐘父也終於有了動作,他一個跨步下了台階,掏出了一把手槍。
但聞嬌的動作比他更快,她手中的槍對準了鍾母,同時牛大海等人也紛紛拔槍,對準了鍾父和鍾謙。
“你大可比一比,我的槍快,還是你們的槍快。”聞嬌慢條斯理地動了動手指,打開了保險:“我這把槍打爛過鄭興洋的腦袋,用來打你們倒也正合適。到底是一路貨色嘛。”
說完,她雙眼微眯,面上竟浮現了一點動人笑意。
鍾母臉色更白,額上更滲出了點點汗珠,她小幅度地掃過牛大海等人,然後忙抬手,拍下了鍾父的手臂,她勉力笑了笑,說:“聞小姐一定是誤會什麼了。”
“誰先拔的槍,誰在心虛?”聞嬌一手將槍管頂在了鍾母的太陽穴上,絲毫沒有給鍾謙留面子。
鍾母忙看向了鍾謙:“謙兒!她不是你的朋友嗎?還不勸勸,這件事一定有誤會!快!”
鍾母會立刻換了口風,聞嬌也不奇怪。
原身之所以被她收留進鍾府做了姨太太,哪裡是鍾母想履行婚約,只不過是她想藉機扣住原身,這樣,外頭的人就再也不會知道,原來當年聞家曾有恩於鍾家。順便還能磋磨羞辱聞家唯一的女兒。
而眼下,鍾母當然也反應過來,聞家這個女兒不是她所能拿捏的,她不能硬來,就只能說軟話,先將情況模糊過去,讓聞嬌說不出那段往事來。
倒也真是能屈能伸了。
腦袋上頂著槍,都還能強裝無事發生。
鍾謙又並非是傻子,這會兒倒也明白過來了,為何滬軍看向他們時,目光帶著敵意,想來正和這件事有關。
“聞小姐,能勞煩你仔細同我說一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鍾謙神色冷靜地問。
“謙兒!”鍾母高喊。
鍾謙卻並不看她,而是盯住了聞嬌。
“不如問問你母親?”
鍾父冷哼道:“一個小丫頭,信口胡說。鍾謙,難道你要因為她的話,就來逼問你娘嗎?”
鍾謙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在外打仗,為鍾家博下今日的威名。過問這樣的事,難道不是應該嗎?”
聞嬌笑了下:“還是讓鍾夫人自己說。”
眾目睽睽之下。
鍾家夫妻越是拼命掩藏的東西,她就越是要將其赤裸裸地揭露出來。
聞嬌使用了先前用一百點抽得的“真心話大冒險”。
她作為使用者,是該卡默認的贏家。
於是她選擇了讓對方說出“真心話”。
鍾母臉色有了變化,她眉眼一冷,惱怒地出聲道:“我有何不敢說?不過是些陳年破事!當年我哥哥遭了暗算,手底下的士兵潰逃無數,我同阿旭,帶著謙兒流落滬城。你爹娘是救了我們一命。可那又怎麼樣?你聞家當時高高在上,是怎麼使喚阿旭的?讓他跟著去兵營,跟著你姓聞的打仗……要不是我和阿旭帶著謙兒離開,你聞家恐怕就要拿我們當做你們家手底下的狗了?”
“哈,還妄想將你聞家女兒許配給我的謙兒,怎麼?想謙兒給你們聞家做倒插門的女婿嗎?我謙兒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你們也配?”
“如今你也不瞧瞧!我鍾家早不是當年流落滬城的鐘家了!你聞家上下死光,只剩你一個女孩兒,你哪來的底氣跑到我鍾家地盤上撒野?”
鍾母越說越激動,面目漸漸猙獰起來,鍾父拉也拉不住她。
鍾謙一怔。
將她許配於他?
“你叫聞嬌?哦,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生得這副模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女人!我給你台階下,你不下。敬酒不吃,你想吃罰酒嗎?今天要是把你也打死在這兒,讓你聞家徹底絕了後,以後下了黃泉,可別抱怨!”鍾母恨恨地說完,大口地喘了喘氣,以此來平復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