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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物……
若是為她傾心,又該有多好?
福儀公主這邊的動靜著實大了些,蕭七桐吃了個半飽的時候,就聽見了聲音。
但她沒有急。
蕭七桐放下筷子,喝了口湯,卻瞧見江舜還未怎麼動。
“安王殿下不吃嗎?”
“自是吃的。”江舜慢條斯理地動著筷子:“你先吃飽了,自然便該我吃了。”
這話怎麼聽,都怎麼覺得有些怪怪的。
像是堂堂安王,要吃她的剩飯剩菜似的。
仔細一回憶,方才她還真就只顧著自己吃了,夾菜都是由江舜代勞。
比之府里那些姨娘伺候蕭老夫人的時候還要用心三分……
想到這裡,蕭七桐又忍不住想笑。
她這打的是什麼比喻?
堂堂安王,又哪裡是什么姨娘能比得的?
見江舜慢慢吃了起來,蕭七桐才回頭朝亭子外看了一眼。
“我瞧見福儀公主了。”
“嗯。”
“我瞧見項詩鳶了。”
“嗯。”
“殿下不打算說些什麼嗎?”蕭七桐問。
“讓她親眼瞧一瞧,自然死心。”江舜道。
“未必。”蕭七桐歪了歪頭:“殿下這樣好,常人怎麼捨得放手呢?”
“那你呢?”
“我?”蕭七桐一愣,不明白話題怎麼拉回到自己身上來了。
“你是常人嗎?”他放下筷子,盯住了蕭七桐。
蕭七桐一時間有些茫然,她不知道江舜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更不知曉怎麼答好,她轉頭去瞧那些宮人,卻見宮人們個個都朝外看去,作出我什麼都聽不見的姿勢,就連樂桃有樣學樣。
蕭七桐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蕭七桐說。
“那可見我還不夠好。”江舜道。
蕭七桐這下是當真無話可說了。
江舜豈止是變了?
還變得令人無法招架了!
“吃飽了嗎?”江舜並未糾纏於上一個問題。
“吃飽了。”
“那走吧。”江舜起身。
蕭七桐於是也跟著起身,江舜忙伸手扶了她一把,雖然隔著衣裳,但因為這個時節的衣裳大都單薄,蕭七桐便無端覺得江舜的手燙得很,那熱度都隔著衣衫傳遞到她的皮膚上來了。
蕭七桐抽回手,與江舜一併往外行去,後頭自然有宮人收拾。
福儀公主和項詩鳶似乎還沒走。
蕭七桐都不由暗暗道,這是要遠距離還不夠,還要再進行近距離打擊啊。
沒走多久,他們便碰上面了。
福儀公主心下憤怒,但等話真正到了嘴邊,又不敢說了,只能期期艾艾地問上一聲:“皇兄怎麼和五姑娘在這裡?”
“時節正好,一併用飯。”
說就跟今天天氣好,我想出門走走一樣的輕鬆。
項詩鳶朝江舜見了禮:“殿下。”
面上不經意地流露出了一絲黯然,她的容貌生得溫柔大方,這樣不經意流露出黯然之色,自然便有幾分惹人憐惜。
只是江舜這兒不僅沒了憐惜,反倒面色微冷,道:“項姑娘面色瞧著怎麼不大好?”
項詩鳶因為低著頭,並未瞧見江舜面上的冷色,心下還驚訝於安王竟然主動關心她了,她便笑了下,笑容里含一絲苦澀,道:“見殿下與五姑娘這樣相配……”
不等她說完,江舜點頭,一笑,道:“這話說得不錯。來人,賞。”
項詩鳶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說得不錯?賞?
這是拿她當什麼了?
當耍把戲的猴?
說了兩句討喜話,所以要打賞?
相配?
哪裡相配!
但一旁的太監可不管項詩鳶的心情,還真就取了個匣子賞給項詩鳶。
“還不快謝王爺!”那太監道。
項詩鳶只能屈膝道:“謝殿下賞賜。”
“還有什麼話也一併說出來,讓五姑娘高興高興。”江舜淡淡道。
項詩鳶托舉著匣子的雙手差點一軟,將匣子摔下去。
她的心臟狂跳。
羞憤幾乎瞬間填滿了她的胸腔。
她出身好,常出入皇宮,本是旁人羨慕的貴女,卻為何,為何會如此……在安王口中,她不僅連蕭七桐都不如,更被視作了與奴僕一般無二。
福儀公主臉色也變了。
她想,要是換做她,叫皇兄這樣一說,恐怕羞憤得跳湖裡去。
項詩鳶這會兒也羞憤得厲害,但她卻沒跳湖的念頭。
項家教給她的只有兩件事,忍和奪。
忍到頭了,就該去搶奪了。
可沒有羞憤尋死這一項。
項詩鳶抬起頭,勉強繃住了笑容,就這樣,她的眼底都還能柔光點點,企圖向江舜傳達自己的心意。
“臣女才疏學淺,想不出什麼話來了。”
江舜道:“那該叫你父親好好教一教。”
項詩鳶聽了這話,差點跪下去。
心上人折了她的面子,還要折她項家的面子,還要當著蕭七桐的面來折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