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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得住氣,偏有人卻沉不住氣了。
蕭老夫人親上門來了。
她身邊的大丫鬟扶著老夫人進了門,老夫人瞧也不瞧蕭七桐,先徑直走到了堂中坐下。等丫鬟們將茶點送上來了,老夫人方才開口道:“見你一面倒是難。”
蕭七桐沒應聲,反倒還讓樂桃扶著自己,便要落座。
老夫人一聲厲喝:“我蕭家怎麼出了你這等蛇蠍心腸、舉止不堪的女孩兒!你害死你母親,還有臉享蕭家的供養?”
樂桃嚇得腿一軟,險些跪坐下去。
而蕭七桐伸手扶了她一把,自己依舊穩穩地落了座。
此時,皇宮中。
太監低聲道:“皇上,安王來了。”
宣正帝擲下了硃筆,抬頭看向江舜:“可用過飯了?”
“用過了。”
宣正帝擰起眉:“你可想好了?”
“半月,足夠兒臣想清楚了。”
宣正帝眉頭舒展開,緩緩吐出一口氣:“你是朕的小兒子,你若要迎娶高門之女,沒有誰是不成的。但這個蕭七桐……她的聲名敗壞,京中皆傳她是個蛇蠍心腸、面目醜惡之人。這樣的人,叫朕如何指婚與你?”
“可兒臣喜歡。”江舜又拜了拜。
宣正帝嘆了口氣:“你是個聰穎的,你自幼做下的決定,朕未曾有一次干涉過……”他頓了下:“朕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當真想好了?非她不可?”
“兒臣信緣分。”
宣正帝無奈一笑:“你呀。你這點倒是似了朕。當年朕遇著你母妃的時候,也正是緣分……”
江舜淡淡一笑:“那父皇定然能明白兒臣的心思。”
“罷了。你既有所求,朕哪有不滿足的道理?”宣正帝傳來貼身太監,“擬旨。”
“擬婚旨。”
江舜便瞧著宣正帝寫下婚旨,隨後讓人送上他從宮外挑選的禮物,這才離去。
待出了皇宮,跟在他身邊的侍衛顧剛忍不住出聲問:“這都過去半月了,那蕭家姑娘會不會等不住了?”
江舜一怔。
不錯,她等得住嗎?
江舜又想起那日見著她的時候,那姑娘五官昳麗,面上卻透著一絲絲病態的白。
她是那樣的嬌弱。
全然不似傳聞中的兇惡與狠辣。
她等得住嗎?
旁邊的小太監常英出聲道:“這等不住也得等啊,蕭家五姑娘都遭退了親了,如今又正惡名在外,聽聞她父親都不管她了。她除了等著咱們殿下,又還能如何呢?”
江舜瞥了他一眼:“常英。”
常英忙低頭道:“奴才失言,殿下恕罪。”
“自己回府領罰。”江舜垂下眼眸,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父皇既已寫下婚旨,日後她便該是王府的女主人了。哪裡容得旁人議論?”
常英冷汗涔涔地忙應了聲:“是,殿下說的是,奴才再也不敢犯這樣的錯了。”
江舜抬手輕拍了下他的肩,常英卻險些站立不穩,摔個跟頭下去。
這一出,倒是見效得很。
自常英挨了訓後,縱使府中再有不喜那位蕭五姑娘的,也都收緊了嘴,再不敢妄言半句。
第5章 倒是妙了
且說回蕭家。
蕭七桐穩穩坐在椅子上,還轉頭問一旁的小丫頭:“你這丫頭,怎麼光記著給祖母端茶倒水,偏忘了你主子我的……”
老夫人手腕一動,摔了茶杯:“你倒記得訓斥丫頭耍威風,怎麼不記得先回了長輩的問話?”
蕭七桐扶著桌子,斜斜地靠著:“樂桃,我身子不大舒服……”
樂桃面露急色,忙湊上前去:“姑娘可是又頭疼了?”
老夫人冷聲道:“咱們府里的五姑娘倒是嬌弱。”
“我生來本就嬌弱,府中上下不都知曉嗎?這耳邊呀,總有人說著,我過不了多少日子,便要去地下陪我娘呢。”
老夫人曾經也這樣想。
祝琇瑩是個狐媚子。
偏還生下個體弱多病的女孩兒,隨後便去了。這對母女仿佛身有詛咒一般,害得她兒續娶後,竟也生不下半子。
蕭七桐整日裡病懨懨的,倒不如隨她娘一塊兒死了好。
然而就在這時。
男子一步跨進門來,冷聲問:“這話是誰說的?”
這聲音有些耳熟。
蕭七桐轉頭看過去,就見一個穿著皂色長袍,身形八尺余的高大男子,邁了進來。男子的五官相當英俊,在這個入朝為官須得面貌佳的朝代,他的模樣算得上是第一等佳了。
但男子的五官冷刻,多少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而這份不近人情,大大削減了他外貌帶給人的好感。
男子正是她的父親,蕭成。
蕭七桐收起目光,倚著椅子淡淡喚了聲:“父親。”
然後她又將目光轉回到老夫人的身上,只見老夫人面色已經微微白了。蕭老夫人看重自己的兒子,更一心為兒子謀算。但是,她卻也同樣畏懼自己的兒子。畢竟蕭成的模樣瞧上去,真如同六親不認的閻羅一般。
蕭七桐心下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