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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二女心底已經默默流起了眼淚。
她們只能暗恨,一向善解人意的建王妃今個兒怎麼偏來為難人了!
“我們來得不遲罷?”建王妃笑了笑,走上了前。
“不遲不遲。”
“七桐妹妹。”建王妃轉向蕭七桐,開口便親近了兩分。
不過蕭七桐記得,上回一塊兒吃宴的時候,她還是喚她“蕭五姑娘”的。建王妃倒也真能忍得下這口氣,對著她一口一個“七桐妹妹”,像是忘記了建王在朝堂上吃的罪。
項詩鳶也突然出聲道:“五姑娘今日好生漂亮!”
丁家姑娘卻撇了下嘴,似是對這話不以為意得很。
蕭七桐瞧不出來這些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便一概不予理會了。左右這些人就是出去喊一通,說她沒有規矩。可這話又不是頭一回這樣說了,她還真不怕旁人議論。
見蕭七桐不應聲,建王妃面上飛快地掠過了一絲尷尬。
她在京中是有長袖善舞之名,可那是建立在她身為建王妃,隨著建王辦差越多,她在後宅婦人中的地位自然越高,自然有數不清的人來捧著她、順著她。
又哪裡像此刻這樣?
蕭七桐竟是半點面子也不肯給。
建王妃不由想到了平日裡,建王私底下對蕭七桐的評價。
建王總說蕭七桐蠢笨,沒腦子,但一句話裡頭,總歸是要提一提蕭七桐的貌美。光是現在回想一下,建王妃都覺得剜心的疼。
一個兩個都誇她美,可美又如何呢?美能長久嗎?不過皮囊罷了!
建王妃掩下眼底的不快,領著兩個姑娘,落了座。
因為她一來,主位自然便要讓給她。
杜家姑娘難免心中又有不滿。
今日主角本該是蕭七桐的。
蕭七桐自個兒倒是沒覺得什麼,建王妃今日前來,權當唱戲給她看了。
等到開了宴,因為建王妃在場的緣故,不少姑娘也收斂了動作,不大好往蕭七桐跟前親近。
這時候項詩鳶卻突然端了杯酒水,到了蕭七桐的跟前,微微一笑,道:“從前與五姑娘有些嫌隙,但都因誤會而生,而今我知曉五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只盼著能與五姑娘一酒解了前頭的嫌隙誤會……”
蕭七桐笑盈盈地看著她,絲毫不吃這套。
哪怕這會兒宴上坐的人再多,這些人又再如何覺得她小氣刻薄,她也絲毫不會更改自己的姿態。
項詩鳶不由催促了一聲:“五姑娘?”
蕭七桐這才慢悠悠地道:“我與項姑娘有嫌隙誤會?”
項詩鳶倒也不畏懼羞恥,點了頭,道:“有。”
“我卻不知道呢,項姑娘說與我聽聽。”
項詩鳶頓了下,笑道:“眾人都知曉我仰慕安王殿下,而五姑娘恰巧成了安王殿下的未婚妻,我從前聽信了外頭的傳言,誤解了姑娘,便生了些嫌隙……”
蕭七桐還是笑盈盈地看著她,道:“如今項姑娘便不仰慕安王了?”
項詩鳶一頓,沒想到蕭七桐會從這句話入手。
她自然還是仰慕的。
不僅仰慕,她還盼著將蕭七桐從安王未婚妻的位置上驅逐下來。
只是叫蕭七桐這麼直白地問出來,項詩鳶反倒無法回答了。
還是建王妃笑了笑,出聲道:“這滿京城,哪有不仰慕安王殿下的?
蕭七桐掩唇笑了下,反問道:“建王妃的意思是,縱使有再多的姑娘仰慕安王,我也該忍著才是,喝了一杯酒便該消去前頭的恩怨了?”
建王妃面色微變,她的確是這個意思,但被蕭七桐一解讀,就變了味兒。
還不等旁人說話,蕭七桐又道:“只是我喝不得酒,我也不願忍著。”
一時間場內寂靜,眾人誰都不敢開口了。
項詩鳶受了家裡的教導,今日來便是打算著在明面上拉好與蕭七桐的關係,可現在被蕭七桐一套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給全然打亂了。
她動了動唇,只好道:“五姑娘怎能這樣說呢?但凡厲害的男子,身邊哪裡會只一個女子呢?”
建王妃笑道:“不錯,五姑娘日後莫再說這樣的話了,否則還未過門,豈不就要傳出善妒的名聲?”全然一副為了蕭七桐好的口吻。
蕭七桐笑了下,道:“可建王待王妃不是痴情得很麼?”
建王妃面上的笑容卻是僵住了。
究竟好不好,只有她知曉。
在外頭的人看來,建王身邊只是多了幾個姨娘,幾個陪房,那都算不得什麼……畢竟沒有側妃來打建王妃的臉呢。這都算得上是建王痴情了。
蕭七桐將她神色收入眼底,面上飛快地掠過了一絲譏諷之色。
這些人,自個兒泡在苦水裡甘之如飴,便也要將旁人一併拉下苦水。
實在可憐可悲又可笑。
蕭七桐轉聲道:“安王也是一樣的,早先便與我說了,日後府中除了他,自然只有我一個主子。除非有哪家姑娘實在想不開,非要上安王府做丫鬟去。”
說罷,她還笑了下,那笑裡帶著一絲甜,實在漂亮極了。
但項詩鳶瞧著她的笑,卻恨不得拿指甲在她臉上戳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