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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近陽衛領頭人來到了院中,其他近陽衛將府中女眷竟是都帶到了院子中來, 他們手下推搡, 絲毫不客氣。
只聽得一人朗聲道:“稟大人,項府染病之人眾多,屬下已經帶到!”
領頭人掃視過院子眾人, 忽地嘆了口氣道:“這樣多的人都染了病,可如何是好?叫我如何向皇上交代……”說到這裡, 他面色一厲,冷聲道:“既如此,便也只有先將項家上下封鎖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入!”
“來人!備火油!”
項老爺臉色終於變了,他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他顫巍巍地指著領頭人,斥罵道:“大膽!你想做什麼?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這裡是項家!”
“我自然知曉。我等奉了皇上的命,處置染病之人!這裡莫說是項家,就算是宰相家!我等也是要奉皇命看守起來的!”領頭人態度無比的強硬。
項老爺臉色發白,臉上冷汗更多,他瞪視著領頭人道:“胡言!胡言亂語!我項家哪裡有染病的人?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領頭人卻一言不發,顯然不欲再與他多加爭辯。
若是他開口說話也就罷了,他一言不發,反倒更讓人覺得惶恐,項老爺見狀,半邊身子都軟了,他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恐怕是蕭家已經反應過來了,不,不是蕭家……應該是安王,一定是安王知道了!安王那樣護著蕭五,於是便反手過來對付他們家了!
項家,項家乃是皇親國戚啊!
安王如何下得了手?
院子裡的女眷們也意識到不對,她們倉皇地抬頭看向項老爺,項大夫人更流下了恐懼的淚水。
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除了詩鳶的死是個意外,他們不該是繼續勝利在握嗎?
怎麼會這樣?
“你們……你們就不怕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問罪嗎?”項老爺厲喝道。
他不得不搬出了最後的倚靠。
領頭人卻是嗤笑一聲,扭頭道:“退出去。”
“放火油!”
“項家染病之重,救無可救,我等奉皇命,在此地遏制疫病!”領頭人正色朗聲道:“點火!”
隨著他一聲令下,火把上的火苗驟然竄高了一截,隨後點燃了地面上的火油。
項家上下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你怎麼敢?怎敢?”
近陽衛眾人卻退到了項家門外,他們牢牢守著項家的門,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或者應該換一種說法——
他們牢牢把守著項家大門,不許任何人逃出這場大火。
那領頭人不得不嘆了口氣,道:“原以為是樁好事,到頭來卻是樁掉腦袋的事……”
其他近陽衛也惶惶地道:“如今只盼能將功補過了……”
只是就算將功補過,他們也要落個兩面不討好的下場了。可又有什麼法子呢?當然是命更重要!
領頭人心一橫,道:“再加把火!”
……
項家被燒了。
一時間京中眾人惶惶不安。
丁家自然也瞧見了。
“啪”的一聲,茶盞碎裂。
丁芷猛地起身,不可思議地問那傳話的丫鬟:“你是說,蕭家沒被燒著,項家被燒了?”
“是。”那丫鬟小聲道:“項家燒得半邊房子都塌了……”
丁芷猛地吸了口氣。
她察覺到不對了。
其實從她設計項詩鳶的時候,她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了,只是怎麼也瞧不明白是誰伸了手,最後她就乾脆放棄了,想著對方但凡有所圖謀總會露出尾巴的。
誰知道一轉眼便等到了這個消息。
她很快冷靜了下來,道:“去請母親來。”
他們能借這個機會弄死蕭家,讓蕭家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對方自然也能弄死項家,讓項家也沒個喊冤的機會。
之前要將這個法子施到蕭家身上時,還不覺得如何。如今聽著項家被燒了,一個人都沒能出來,丁芷方才感覺到一絲寒意。
項家遭殃,丁家未必能躲過,她得趕緊作出應對的法子了……
“獻藥方。”丁芷吸了一口氣,心道,如今只有這一個法子了。
只有及時獻上她手裡的藥方,救了城中百姓,便可扭轉如今的劣勢。屆時,她自然成了功臣,誰又能對她下手呢?就算有人查到蕭家的事與她有關,她喊冤就是了……
“我要進宮,準備車馬,遞牌子進宮,就說家中清客獻上了一劑藥方,能緩疫病。”
“是。”
丁芷在家中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日,宮中方才來了消息。
“丁姑娘不必進宮了,安王殿下已尋得藥方,如今已經有太醫院據方熬製成藥,送往城外疫病營了。”那前來傳話的小太監皮笑肉不笑地道。
也不知是否自己想得多了,丁芷總覺得這小太監眼底泛著冷光。
丁芷強行壓下煩亂的心緒,道:“多謝公公前來傳話,臣女知曉了。”
那小太監遂也不再多看她,轉身便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待人都走了,丁夫人方才上前來,一把擁住了丁芷,道:“我兒,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