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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吵,我且想想,我且想想……”丁芷神色鎮定,但語氣卻已經有了細微的變化,她的身體甚至不自然地微微顫抖著,就連手腳也跟著發軟了起來。
丁芷不得不靠著桌子坐下,想也不想便倒了杯冷茶,一杯灌下肚,這才覺得鎮靜些了。
“無事,不一定會查到咱們頭上,項太妃在前頭,她該是出頭鳥。此事過後,再作籌謀便是了,左右我們也不要那蕭五的性命,我們還能等得……還可以等……等到她嫁入安王府。”
這番話說完,丁芷才覺得安心多了。
是啊,想殺蕭五的人又不是她。
安王又怎能發難於她呢?
此次的事,她不過起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真正黑手,主導之人,都並非她!
不怕。
不要慌。
丁芷緩緩吐出一口氣,竟是笑了出來。
安王府上。
江舜叫了個小太監到跟前,問:“蕭五姑娘可起了?”
小太監搖搖頭:“還未。”
江舜嘴角不自覺地帶出一絲笑意,他道:“那便讓五姑娘多睡一會兒吧,你們動作輕些,不要打攪了她。她若是醒了,便立刻來報於本王。”
“是!”
等小太監退下,江舜臉上的那絲笑意也就消失不見了。
他在書案前落座,瞧著溫潤的面孔上卻莫名有了些讓人膽寒的味道。
他等項、丁兩家動手等了許久了。
但凡動手,又怎麼真能抹去一切痕跡呢?他們越是動得多,暴露便越多,留給將來的罪證也就越多。
這殺人的刃,不出鞘則以,一出鞘,便是要殺人方才能行。丁芷還做著她的大夢,以為項家覆滅,便頂了罪……
“本王如何容得下你。”江舜冷聲道。
只聽得“啪嚓”一聲,江舜手中的筆已經折斷成了兩截,折斷的位置鋒利尖銳,似乎隨時能化作武器。
疫病控制住也就不過十日內的事。
宣正帝龍顏大悅,自然便騰出手來徹查蕭家的事了。
只是這時候有朝臣上奏,參江舜一本,說他還未處置完靈州事宜,便私自回京了云云……
卻反被宣正帝斥責是何居心,安王不僅已處置好了靈州之事,更帶回了治疫病的方子,何人敢問安王的罪?
那大臣被斥責一番,惶恐極了。
其他人見狀,便自然拍起了安王的馬屁,滿口都是“安王聰穎”“安王才幹令人佩服”云云……
比起當年江辰辦完差事後得到的誇讚,實在高出了不知多少倍。
江辰立在朝中,聽在耳朵里自然難受得緊。從前他辦差被誇贊,宣正帝卻總會讓他莫要得意忘形,須得腳踏實地,又道朝臣謬讚……
那江舜呢?
江辰等了很久,也沒能等到宣正帝對江舜說一樣的話。
不僅如此,相反的,宣正帝還很是大方地順著誇讚了兩句,道:“安王如今也能為朕分憂了,朕心中大安。”
江舜有禮地躬身謝過父皇誇讚。
但在他躬身時,眼底卻飛快地掠過了一絲光。
他也在想,宣正帝為何變了態度,不過如今……他心下已經隱約有了猜測了。
第107章
“項家沒了?”蕭七桐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 覺得自己入住安王府,消息著實閉塞了些, 這樣的大事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見。
江舜點了下頭, 將跟前的那碟子菜推到了蕭七桐的跟前,做完這個動作, 他方才道:“燒著了。”
“好端端的, 怎麼會燒著?”
江舜頓了下, 錯開蕭七桐的目光,努力裝作漫不經心的口吻, 道:“我讓燒的。”
蕭七桐一早便知道, 江舜並非他表面那樣光風霽月、一塵不染,只是親耳聽到江舜這樣說, 蕭七桐還是呆愣了一瞬,然後她才反應過來, 追問了一句:“近陽衛去的?”
“是,七桐真聰明。”
蕭七桐反倒被他誇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畢竟推出這個結果很容易。
近陽衛被江舜和宣正帝一併抓個正著,若想要保命,自然是幫著反過手去對付項家來得更快。
江舜突然道:“還有一個丁家。”
“丁家?這次的事, 還有丁家的手筆?”
“有。”
江舜道:“七桐可知, 為何之前丁芷能那樣輕易地將項詩鳶設入陷阱中,將人害死,還能全身而退?”
“宮中有內應。但這個內應必然不是普通的內應, 否則擔不下這樣大的事。宮中的人,絕不是丁家姑娘一個閨閣女兒想要驅使便能隨意驅使的。”
江舜點頭:“正是如此。”說罷, 他頓了下,又笑了笑,誇了句:“七桐真聰明。”
聽在蕭七桐的耳朵里,那口氣跟哄孩子實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蕭七桐沒好氣地瞪視了他一眼,道:“這樣容易猜出來的事,哪裡算得上聰明?安王殿下莫不是在揶揄我?”
“豈是揶揄。”江舜搖搖頭,依舊滿面笑意,且神色瞧著還更溫柔了些,他道:“在我心中七桐自然是處處都聰明的,我將心中所想抒發出來,難道也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