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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桃愁眉苦臉的, 雖然心下擔憂,但也還是老老實實去買了。
抄起經來, 蕭七桐可謂是輕車熟路。
淨手、焚香, 擺下筆墨。
等不知不覺手臂酸軟時, 蕭七桐抬頭一瞧,才發覺天色都暗了。
她揉了揉手。
樂桃見狀,忙從後頭走來,幫著蕭七桐揉了起來。
“姑娘歇歇吧。”
“抄了多少了?”
“一卷都還未抄完呢。”樂桃眼底流露出心疼之色,但蕭七桐並沒有瞧見。
蕭七桐翻了翻手邊的經卷。
左右不能厚此薄彼。
不如便多抄兩卷,給皇貴妃送去一卷。
安王那裡……
蕭七桐捏住了跟前的紙張。
紙張薄得很。
瞧上去也不是什麼貴重玩意兒。
雖說安王自己便寫得一手好字,他曾為宣正帝抄的經書,如今還被宣正帝珍而重之地放在文華殿中,但凡來到文華殿中的大臣皇子,都能一眼瞧見那捲經書。
但是想起那方硯台,蕭七桐總覺得,給了旁人的東西,也總要給安王備一份兒才好。
面子上方才過得去。
那便再抄一卷好了。
蕭七桐起身,親手收拾好了跟前的經書,再放入匣中收好。
這才由丫鬟伺候著洗漱、歇下。
如此一折騰。
蕭七桐足足抄了大半個月方才抄好。
這段時日裡,任誰來邀,她都一概不去。
而鴻欣郡主與單嬌靈聽聞她在準備回禮,也不催她來府上玩,只一面欣喜等待,一面又忍不住焦灼,都準備這麼久了,那得是多費勁兒的東西呀……
等蕭七桐抄完經書。
恰巧,宮裡頭就來人了,說皇貴妃邀她進宮說說話。
那小太監來傳話的時候,正巧陳家姑娘正隨她母親在府上玩。
這對母女都表現出了程度不同的艷羨。
陳夫人還笑著道:“從前便聽聞宮裡頭的貴人如何喜歡五姑娘,今個兒可算見識了!”
蕭老夫人盼著陳家姑娘嫁進門來,這時候自然是巴不得讓陳家艷羨到底。
於是蕭老夫人笑了笑,道:“可不是麼,咱們五姑娘模樣生得好,討人喜歡著呢。前頭皇后娘娘,皇貴妃娘娘都賞了不少東西下來呢。如今五姑娘吃穿用具,都與咱們的不同呢……”
蕭七桐面上表情有些微妙。
蕭老夫人這是生怕別人不知曉,府上苛待她,於是連帶吃穿用具,都是由旁人來準備的麼?
這頭小太監就仿佛什麼也未聽到一般,他低聲道:“姑娘這邊請。”
蕭七桐應了一聲,也不再看蕭老夫人,隨著那小太監便出門去了。
蕭老夫人面上神情險些維持不住。
但當著陳氏母女的面,蕭老夫人便也只是道了一句:“她身子弱,成兒疼這個女兒,便讓她在家中不必行那些禮。”
陳氏二人忙點頭。
蕭老夫人又藉機,往下說蕭成是個如何會疼人的。
若是蕭七桐在此,只怕要忍不住笑出聲了。
她那父親,生性薄情冷血,若有疼人的時候,那太陽都該打西邊出來了。
這廂蕭七桐上了馬車。
樂桃道:“竟來得正正好!姑娘抄經也累了,正巧進宮散散心。”
“哪裡是湊巧……”蕭七桐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膝上放的經卷。
從一早開始,她便和江舜說好了,安王府上須派出人來盯著蕭家的動靜。
相比之下,江舜那時雖是陌生人,卻實在比蕭家要靠譜得多。
她並不避諱有人從旁監視,相反,在她看來,有安王府的人盯著,如此更可以避過一些災禍。
興許江舜一早就知曉她在抄經呢,見她專注於此事,便也沒有讓人來打攪她。方等到她抄完時,宮裡頭才來了人。
等整理好經卷,蕭七桐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入匣中。
然後放在了身旁。
等到下馬車時,樂桃便小心地將兩個匣子抱在了胸前。
永華宮中的宮女前來,將蕭七桐引到了殿中。
只是今日殿中只有安宜皇貴妃在,並不見安王江舜的身影。
蕭七桐上前見了禮。
一旁的安姑姑忙將她扶了起來。
皇貴妃指了指偏殿的方向,道:“御醫在候著了。”
蕭七桐才驚覺,原來又到該請御醫瞧一瞧的時候了。
幾個御醫把了脈,又斟酌著換了新方子,以求拔掉蕭七桐體內深種的寒氣。
皇貴妃命安姑姑將那方子疊好,道:“今日舜兒有事絆住了,怕是要晚些才來。”
蕭七桐倒不大在意此事,但當著皇貴妃的面,她還是面露羞澀之色,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安姑姑又取了墊子來,給她墊在了凳子上。
蕭七桐沒有急著坐上去,她從樂桃手中接過匣子,而後奉到了皇貴妃的跟前。
皇貴妃有些驚訝:“這是什麼?”
“近日閒來無事,抄了些經書,想著送一捲來給娘娘。”蕭七桐話里倒沒有為自己表功的意思。
但一旁的安姑姑已經頗為震撼地瞧了她一眼。
皇貴妃也當即接了過去,打開匣子來,瞧著裡頭放得整齊的經卷,道了一聲:“七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