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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詠蘭曲著那條跛了的腿,神色委屈悽苦,瞧著還真有那麼一點兒慘。
但蕭七桐只瞥了一眼,便扭回了頭。
蕭詠蘭今日的可憐,都是她自己作來的。
又哪裡需要別人同情?
此時蕭靖二人聽見聲音,都回頭來瞧了一眼。
蕭詠蘭目光定格在蕭七桐身上的檀色衣裳上,頓時瞳孔一縮,神色有些微妙起來。不過礙於蕭靖就在跟前,蕭詠蘭實在太怕他了,於是又斂了斂神色,將頭扭了回去,以免對著蕭七桐露出妒忌的神色。
“從哪兒回來?”蕭靖卻出聲問了句話。
他從未做過什麼疼妹妹的好兄長,這也才剛開始學著去關懷底下的妹妹。於是一時間聲音還有些生硬,聽著倒像是盤問一般。
蕭詠蘭心下頓時舒暢多了。
心道,看來蕭靖也沒有刻意維護蕭七桐啊。
她悄悄又看向蕭七桐,想瞧蕭七桐露出不快的神色。
但這廂蕭七桐笑了下,道:“受邀去臨陽侯府了。”
蕭靖點了頭:“今日下了雨,有些冷,你快回去泡了熱水,歇下吧。”
蕭七桐“唔”了一聲,這便轉身走了。
她沒想到,蕭靖還當真關懷起她了。
有些意外。
不過倒也沒什麼可讓人牴觸的。
蕭靖等蕭七桐一走,便又將目光挪回到了蕭詠蘭的身上:“今日的話,你都記下了?”
蕭詠蘭卻微微張著嘴,愣在那裡,一副神遊天外的表情。
蕭靖臉色一冷:“改日若再犯,便請老夫人罰你去跪祠堂了。”
蕭詠蘭渾渾噩噩的,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她的腦子已經快炸開了。
她滿腦子都是方才蕭七桐說:“受邀去臨陽侯府了。”
去臨陽侯府了。
她去侯府作什麼?
且她那身衣裳瞧著明顯不大合身,料子瞧著也比府里的衣裳用料都要好,只怕……只怕是侯府里的東西。
她出門穿的衣裳難道脫在侯府了?回來便穿了侯府的衣裳?
蕭詠蘭的心跳頓時如擂鼓一般。
她心下又嫉妒,又充滿了快意。
她嫉妒蕭七桐時來運轉,如今竟然連臨陽侯府都後悔了,將她特地邀去。
她快意的是,蕭七桐如今都得了聖旨,做了安王的未婚妻,如何還敢去臨陽侯府?也不知她與寧小侯爺又是如何和好的,但瞧這模樣便像是去廝混的。
蕭七桐……好大的膽子啊!
想著想著,蕭詠蘭便笑出了聲。
只是她笑起來又像是在哭,看上去模樣實在有些扭曲,甚至是有些瘮人。
蕭靖皺了皺眉,知曉蕭詠蘭的脾氣是一早便養下的,不是說改便能改的。
再一對比蕭七桐是何等的乖巧。
蕭靖心下便登時失去了管教這個妹妹的心思。
左右又不是親生的妹妹,蕭靖也不再多說,轉身便走了。
蕭詠蘭下次若再大鬧蕭家,便直接將她關祠堂就是。
與其操心她,倒不如想想,讓老夫人給蕭七桐多做兩身衣裳,今日那身瞧著都不大合身了……蕭家待她,也著實太不上心了!
……
蕭七桐回到屋子裡,便立刻脫了那衣裳,又叫人拿去洗乾淨。
隨後自己便只穿了薄薄裡衣,舒服地躺在床榻上,睡下了。
而安王府內,也得了蕭七桐去臨陽侯府的消息。
江舜原本正在作畫的手,猛地一頓:“臨陽侯府邀她去的?”
顧剛點頭。
“可欺負她了?”江舜當先問的卻是這個問題。
顧剛心說,您上次不還擔心人後悔來著麼?不過轉念又一想,對呀,這會兒聖旨都下了,怎麼後悔呀?難怪主子不急。
顧剛搖了搖頭,道:“似是鴻欣郡主邀五姑娘去的,一併去的,還有單家的姑娘。”
江舜點點頭,這便放心了。
顧剛又等了等,沒見江舜再問別的,便摸不著頭腦地下去了。
江舜這會兒哪有空去想寧小侯爺的事。
他在想,明日不如讓母妃邀她進宮?
正巧,也好請幾個御醫給她瞧一瞧。如今單是想一想她那張俏臉蒼白得過了頭的模樣,江舜心底便覺得驟然一軟。
興許……
興許這個小姑娘娶回家,能真的當妻子一般疼愛。
如此想著也不錯。
江舜便又提了筆,繼續作畫。
只是原本是要畫春景的,卻畫著畫著,上頭多了一道纖細的背影。
江舜放下筆,對著瞧了會兒,然後將畫卷了起來。
隨後想了想,他便將顧剛叫了進來。
“給五姑娘送去罷。”
“就送幅畫?”顧剛驚訝道。王爺怎麼突然摳門起來了?
“去吧。”
顧剛知曉安王的決定是不容置噱的,便也只好收了畫,送過去了。
只是等畫送到的時候,蕭七桐都歇下了。便暫且由蕭老夫人收下了。
蕭老夫人將那裝畫的盒子放在屋子裡,盯著瞧了許久,方才陰晴不定地吐出一句話來:“……她還真的是好運氣,安王待她夠真心的。”
誰都知曉安王擅工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