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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歇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機, 什麼也沒問,他只是從袁森的手中抽走了筷子, 然後坐下來乖巧地吃了起來。
林歇表現得太平靜了, 袁森突然從這種表面的平靜下, 發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袁森是敏銳的,這是他做了多年警察帶給他的一種本能。
他從來沒有思考過林歇身上有何不妥, 因為一開始林歇在他心底的好感值就實在足夠高了,在這樣的前提下, 他不會有半分懷疑林歇的時刻。雙眼就如同被遮蔽住了一樣,再看不見除卻林歇這個人以外的,別的東西。
那條詭異的簡訊內容來回在袁森的腦子裡打著轉兒,讓他幾乎失去了食慾。
那不太可能是一條垃圾簡訊。
現在的手機都有攔截功能,何況普通的垃圾GG也不會寫成這個樣子。普通人乍一看的話, 恐怕是會將一連串的英文當做亂碼的垃圾信息。但偏偏這段英文是可以被翻譯的, 它翻譯出來的信息, 除了令人摸不著頭腦外, 語句是無比通順的。
這不是一條垃圾信息, 而發錯手機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那麼它到底代表著什麼?
袁森的眉間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不吃嗎?這個很好吃的。”林歇捏起一塊炸至金黃的蘇肉送到了袁森的嘴邊, 香氣直往鼻間竄。袁森本能地咬了一口,等他牙齒碰到林歇的手指時,袁森才驟然回了神。
袁森將蘇肉咬進嘴裡, 忍不住吻了吻林歇:“嗯,你喜歡就好。”
林歇將菜往他的面前推了推,抬了抬下巴:“先吃吧, 我都沒將他們放在心上,你記在心頭幹什麼?”
“嗯。”袁森臉上這才有了點兒笑意。
但他的心卻是沉了下去。
因為今天林父林母的出現,才令他驟然發覺,他對林歇的來歷過去一無所知,他僅僅知道,林歇擁有博士學位,經邵章的介紹進入了警局。他和白啟認識,和邵明曾經有過一段感情。以及,林歇的父母和邵章交好,他的父母更是學術界的大拿外。
除此外,別的呢?
人不光是靠著他的背景來歷組成,更多組成他的是生活,他所經歷過的生活。而林歇從來沒有和他提起過的,正是他曾經經歷過的那些生活。
這頓飯吃得實在安靜。
但林歇全程一句話也沒有,他只低頭認真地吃著飯。
整個辦公室中的氣氛平靜又祥和,但似乎又掩藏著一絲暗涌。袁森握著筷子的手指緊了緊,然後低下頭飛快地吃完了飯。
“今晚不加班了,等下我們就一起回去。”袁森道。
“嗯?這樣能行嗎?不是忙不過來嗎?你不用在意我。”林歇道。
袁森忍不住留意了一下林歇的神色,林歇的目光澄淨,他的面上沒有半點的負面情緒,他不為白啟死在眼前而覺得驚恐,也不為父母的冷漠而覺得難過,再仔細回想從前,當發現谷父的屍體時,林歇被他抱在懷中,似乎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袁森忍不住回想了更久以前的時候。
從第一樁案件開始,林歇總是能相當客觀理智地分析犯罪嫌疑人,他不會有焦躁,不會沉溺悲傷,他之所以能這麼快深得警局上下的喜歡,很大的一個原因在於林歇總能維持住理智,能冷靜地拿下犯人。
這樣的人,強大得令人產生本能的崇敬。
可有時候,林歇比他還要冷靜得多。袁森突然想起了林歇曾經形容嫌疑犯的一句話——“缺乏同理心”。
林歇……也缺乏同理心嗎?
“袁森?”
袁森抬起頭疲憊地笑了笑:“太累了,還是需要休息的。萬一我猝死在這裡,你怎麼辦?”
林歇也跟著笑了起來:“好,那我們回去吧。”
袁森點點頭,迅速收拾乾淨桌子,然後一手拿起外套,一手抱住了林歇,帶著林歇就這麼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一刻,袁森突然並不在意別人是否會對他們的關係起疑了。
可事實上,警局裡也沒什麼人朝他們看來。
兩人回到了公寓裡。
袁森已經暫且在公寓住了下來,他捨不得說出離開的話,而林歇也默認了他留下來。所以兩人已經算是過上了半同居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對於袁森來說是無比幸福的。
他的前半生從沒遇上過什麼喜歡的人,唯獨林歇闖進他的世界之後,他就對這個名字再難割捨了。僅僅只是從清晨醒來,微微一側身就能嗅到林歇的氣息這一點,已經足以讓袁森感覺到愉悅。
他甚至偶爾會有那麼一瞬間,想就這樣一輩子下去。
所以……在這樣的時刻,怎麼能有別的東西來阻絕通往幸福的路呢?
袁森的目光沉了沉。
“你先洗澡去休息。”林歇道。
“好。”袁森進了浴室。但他並沒有急著脫下外套,而是先動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他點開了瀏覽器,手指在搜索欄那裡摩挲了一陣。
袁森抬手打開了花灑。
冰涼的水湧出來,打濕了袁森身上的襯衣他也不自知。
他背對著花灑,終於還是在搜索欄輸入了“審判者”三個字。
但出來的卻是五花八門的搜索頁面。
XX遊戲的人物。XXX電影中的人物……再沒有別的信息了。就在袁森準備關掉頁面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卻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
林歇之前一直都生活在國外,所以……他是不是應該在外網搜索?
袁森站在那裡遲遲沒有動。
他不知道自己搜索得到的結果會是什麼樣。
好奇心從來就沒什麼好下場,儘管作為警察,應當是具備好奇心的,只有不斷地探索才能避免錯過冤假錯案。但袁森不想將這份好奇心放在林歇的身上。
“你忘記拿衣服了。”
浴室門突然被打開,林歇光著腳,抱著屬於他的衣服走了進來。
袁森差點摔了手機。
“最近太累了……腦子都不記事了。”袁森不動聲色地道。同時還伸手去接林歇手裡的衣服,而林歇將衣服遞給他的時候,也順勢攀著袁森的腰身,借力踮起腳吻了下袁森的唇。
袁森心底一軟,忍不住用力將林歇扣在懷裡,粗暴地回吻了過去。
花灑里湧出來的水漸漸熱了起來。
浴室很快就被繚繞的水霧填滿了。
袁森說不清自己心底涌動的是怎麼樣的衝動,但他連攥在手中的手機也顧不上了,他胡亂丟開了手機,將林歇牢牢扣在懷裡,撕扯開了林歇的襯衣。
林歇很是迎合他的動作,半點抗拒也無。
但林歇越是這樣,袁森就越覺得心臟被林歇大力地攥緊了。
林歇神秘又透著強大的氣息,他的好壞,連袁森都分不清。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會主動迎合他的親吻,甚至更深入的動作。他看上去神秘得令人髮指,卻又乖巧得令人髮指。
袁森扒掉了林歇的襯衣和長褲,直接將他抱進了淋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