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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歇從頭到尾都乖乖靠在他的懷裡,仿佛要獻上自己的全身心一般。但也許是水汽迷了眼,又也許是浴室中的燈光過於沉黯,袁森總覺得林歇精緻的眉眼間帶著一抹悲傷。
袁森低頭吻了吻他的眉心。
兩人在花灑底下交纏到了一起。
這麼一折騰,就足足折騰了兩個多小時,他們才從浴室中出來。
兩人都只隨意裹著浴袍,赤著腳就踩上了地毯。
“你的手機被水泡壞了。”林歇敲了敲他的手機屏幕,轉而將自己的手機遞了出去:“之前你在浴室里是要打什麼電話嗎?用我的手機吧。”
“好。”袁森接過去,忍不住調入了簡訊的界面。
沒有了!
那條簡訊已經被刪掉了。
袁森忍不住又動手點進了簡訊垃圾箱,然而裡面乾乾淨淨,半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除去一個人強迫症的可能,這更像是一種反偵查的表現。因為知道自己手中的信息過于敏感,所以出於習慣性會清理得乾乾淨淨。
袁森關掉簡訊頁面,切出來,點進了通話記錄。
通話記錄更是一片乾乾淨淨。
這就更顯得反常了。
袁森的呼吸微微一頓,但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撥打出了電話,他打電話給了韓景,隨意扯了幾句警局裡的事,然後他就掛斷了電話。
“你先去睡吧。”林歇轉過頭看著他道。
“嗯?你不睡嗎?”明明剛才在浴室里,林歇柔若無骨地靠著他,睏倦地打著呵欠。
“我要查個資料,我在國外的老師讓我幫忙查一個學術上的問題。”林歇道。
“……好。”袁森獨自進了臥室。
還是林歇的床,但袁森再躺進去的時候,卻並不覺得溫暖和躁動,反而覺得有些孤寂寒冷。袁森的掌心還捏著林歇的手機。不知道躺在床上看了多久窗外的夜色,袁森終於動作了。
他按亮了手機,手機屏幕的光落在他的臉龐上,映出了他此刻的樣子——冷靜沉著。
他輕而易舉地翻到了外網。
他在搜索欄飛快地輸入了“Trial”的單詞,但這個單詞的範圍太大了,想了想,他又加上了“criminal case”。他還記得,當林歇第一次跟隨他們出現場的時候,他擔心林歇看見過於慘烈的場面會產生不適和驚惶,於是讓林歇去了一邊,但當時林歇告訴他們自己曾經在國外也見過無數這樣的場面。
所以如果林歇常常出入這些場合的話,那麼應該是能檢索到的吧?
因為登錄外網的緣故,網速極其的緩慢,袁森緊盯著那根進度條,幾乎屏住了呼吸。
終於,頁面一變。
袁森眉頭一跳。
竟然有很多都和“Trial”“criminal case”扯上了關係。
袁森大致看了下。
大概就是在七年前,國外開始出現了代號為“審判者”的人。他殺死了很多人,有各色種族的人,他們或男或女,高矮胖瘦不一。唯一相同的地方在於,這些被殺死的人都曾經作惡過。有的是喪心病狂的人販子,有的是不知悔改的強姦犯,有的是有奇怪性癖的綁架犯,還有的更是一些負有盛名的殺人犯……什麼農場屠夫,什麼挖心魔鬼……
這些殺人犯的名頭,國內的公安系統都是有耳聞的。
畢竟為了避免相同的案件發生,所以國外許多喪心病狂的案例都會被他們引以為戒。
就是這些人,後來都沒了消息。原來卻是被審判者殺死了。
因為國外常有義警一類的片子。
法律無法懲罰的,就由義警來懲罰。
這樣的行徑得到了國外許多人的追捧,他們甚至自發成為了審判者的信徒。
這樣的現象自然引起了政府的關注,政府開始著手抓捕這個審判者,他們不允許審判者來踐踏法律的尊嚴。審判者不好抓嗎?不,根據報導來看,剛開始,他們都以為審判者是非常好抓的。因為每次審判者犯案的時候,周圍都有目擊者。
得知這一點的時候,政府喜不自禁,趕緊將目擊者請了過來。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幾乎令各大洲的政府崩潰。
因為這些目擊者雖然能準確描述出審判者的相貌,但他們描述的都不一樣。
第一個目擊者說審判者是個長發女人,臉上有黑痣。第二個目擊者卻說審判者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眼神陰騖,穿著黑斗篷。第三個目擊者還說審判者是個容貌瑰麗的吸血鬼,他看見審判者的時候,審判者露出了他的尖牙,嘴角還掛著血絲……兩個目擊者的說辭有出入,都可以認定是有一個人在說謊,但當這麼多人的說辭都不一樣,而他們還萬分篤定,認為自己看見的就是審判者時,別說政府崩潰了,就連各大洲的人民也都驚了。
他們有人認為審判者是惡魔的化身,有人認為那是上帝派來人間懲罰惡魔的化身。
否則審判者怎麼能夠以不同的面孔示人呢?
不管他們怎麼想,審判者在國外都已經推到了一個等同神明的存在。
現在袁森都還能從外網上,獲得許多瘋狂誇讚審判者的言論。那些國外的年輕人極其的崇拜審判者。
但是怪異的是,審判者已經有將近半年沒有作案了。
所以……
袁森能看見無數人都在好事者為審判者專門建的頁面上留言:
——我們時刻都在等待著您回到這裡。我最敬愛的審判者。
這樣一句話被刷了很多次。
那些英文字母幾乎深深扎進了袁森的眼底。
幾乎一樣的句式。
袁森攥緊了手機。
一時間,他的腦子裡閃過了很多的想法。
為什麼那些目擊者口中描述的審判者都不同?要麼就是犯案的是一個類似於X這樣的組織。但這樣的風險太大了。如果一個組織有這麼多的人,管理會變得相當的困難,而也總有些成員是難以控制的。要麼……從一開始,那些目擊者的記憶就出了錯。
……他們被下了心理暗示。
而對這麼多人進行催眠,儘管中間間隔很久,但工程依舊是龐大的,畢竟他要保證每個目擊者都不會出了紕漏。
所以這個下心理暗示的人,在心理學上必然是無比強悍的。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為什麼邵章背後的組織會不顧林歇將邵章送進監獄,甚至拉他們整個組織下水,反而還敢派人前來相邀林歇加入他們?為什麼白啟始終對林歇執著念念不忘?當年在國外,白啟和林歇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很多關於X和邵章背後組織的信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問過林歇從哪裡得到的。
因為那時候他被遮蔽了雙眼,覺得林歇身上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可現在……一切都變得那麼的不正常起來了。
就在這時候,袁森恰好聽見了推門聲。
袁森動了動手指,還是沒有清空掉瀏覽記錄,他只是退出了瀏覽器,鎖上了屏幕,然後放置在了一旁。如果林歇發覺到這些記錄,他會有什麼反應?袁森希望一點反應也沒有。因為那至少說明,一切都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