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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歇的目光冷了冷:“關門吧。”
男僕們應著聲,推上了大門。
“快要下雪了,穿得太少了。”奧德里奇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林歇的身後,他穿著深色系的大衣,脖子上還圍著圍巾,這次的圍巾要好看多了,灰黑格的。但就算是這樣,也生生將奧德里奇身上的威嚴削去了不少。
“少嗎?”
“嗯。”奧德里奇明顯一臉“我認為你該穿秋褲了”的表情。
但林歇並不覺得牴觸,他反而覺得心情有點愉悅,他笑了起來:“教父才應該好好照顧自己啊。”
說不定,他會更早地離開這個世界。
如果真的有了什麼變數的話。
奧德里奇拍了拍他的頭:“餓不餓?盧卡帶了一些烤餅乾給你。”
“謝謝盧卡。”林歇甜甜一笑。
盧卡已經步入中年,他看著林歇的目光包裹著濃濃的關懷和笑意。他遞出了手裡的盒子。
林歇接過盒子,和奧德里奇去了書房。
書房裡還有個費恩,費恩的傷早已經好了,又恢復了那副翩翩公子的姿態。
“亞岱爾。”他抬臉笑得熱切。
但林歇卻只是斜睨他一眼,就在奧德里奇旁邊坐了下來。
女僕端來了濃郁的牛奶,林歇喝著牛奶,吃著小餅乾。聽著費恩和奧德里奇說話。雖然林歇並不了解奧德里奇的產業,也並不通這些人類的生意。但他卻從費恩的話語間,聽出了點兒討好的意思。
和過去的討好完全不同。
這種討好幾乎已經溢於表面了。
林歇眨了眨眼,費恩難道是被他戳穿以後,乾脆就更直白地獻殷勤了。
奧德里奇並沒有要和費恩多談的意思,因為快到飯點了。
奧德里奇是個工作狂,但從來不是為了工作而耽誤掉飯點,以及和林歇相處的工作狂。他將工作和私人生活劃分得很開,從來不會讓工作打攪了正常的生活。
費恩走的時候頗有些依依不捨,然而並沒有人留他吃飯,他再不舍也只有老老實實地離開。
“教父。”
林歇塞了塊餅乾到奧德里奇的掌心,順勢也坐到了奧德里奇的椅子邊緣:“費恩是不是和您說了什麼?”
“你都知道了?”奧德里奇微微驚訝,但隨即奧德里奇就沉下來臉來:“他敢說出那些話……我已經揍過他了。”
林歇隱約猜到費恩說了什麼。
“什麼時候的事?”
“他中槍的時候。”奧德里奇相當冷硬地道:“讓他進了兩回ICU,便宜他了。”
難怪有段時間不見了費恩。
林歇摸了摸鼻子,突然又想起來一個人。
誒,紀桁好像被他忘在畫室裡頭了。
第86章 教父的修羅場(20)
因為愛屋及烏的緣故,儘管紀桁在奧德里奇跟前從不討喜, 但當他在餐桌前坐下來的時候, 倒是並沒有像費恩一樣被送進ICU。
紀桁在畫室里蹲了半天,蹲得腿又麻又熱, 落座的時候腿肚子都還打著晃, 但卻硬生生地扯出了個笑容。
紀桁高興極了,他儘量克制著語氣不要顯得過分得色, 但他卻控制不住自己,一邊說話,一邊頻頻朝林歇看過去。
“布雷恩家族已經是傾覆之勢了……”
紀桁並不打算做個不留名的雷鋒, 他不急不緩地在奧德里奇面前, 將自己近來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說了個清楚。
奧德里奇只是聽著, 不作評判, 更不插話。
他唯一出聲, 也只有在林歇挑食的時候, 拿出半點作為家長的威嚴。
紀桁漸漸閉了嘴,他蜷起手指,摳了摳掌心, 心底既是嫉妒又是羨慕。他錯過了亞岱爾對他最好的時候,等再想要了,亞岱爾卻已經不肯給了。
也只有奧德里奇至始至終都享受著亞岱爾的親近。
“你什麼時候回去?”林歇轉頭問紀桁。
“嗯?”紀桁不得不放下了餐具,他看著林歇的臉色,斟酌著道:“我現在就走?”
“嗯。”林歇滿意了。
紀桁不太明白,為什麼亞岱爾當著朱利安的面, 可以那樣直白地表達出對他的愛意,但在他的面前,卻又翻臉比翻書還快。
是因為一邊喜歡,一邊卻又覺得不能這樣輕易讓他得逞嗎?
紀桁微笑了一下:“那,奧德里奇先生,先告辭了。”
“嗯。”奧德里奇的神色好看了很多。畢竟奧德里奇雖然知道自己的教子喜歡這人,但他卻並不希望看著這人過分親近自己的教子。
奧德里奇有著深深的悵然若失的感覺,埋在心底,誰也不知道。
可能是每個家長都會經歷的過程吧。奧德里奇心想,然後目送著巴奈特往外走。
紀桁起身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問:“亞岱爾,不送一下我嗎?”要是平時紀桁絕對不會這麼蹬鼻子上臉,但今天……亞岱爾都送了朱利安。
紀桁不扳回一成,總覺得心底醋得慌。
“走吧。”林歇輕點了下下巴。
紀桁鬆了口氣,神色愉悅,幾乎把喜字都寫臉上了。
兩人一起走出了餐廳,又一起走出了大門。
“費恩今天來過了?”紀桁突然問,“我聽僕人提起了。”
“嗯,怎麼?”
紀桁抓心撓肺地想要知道費恩都說了什麼,但是憋了半天,他卻只是冒出來了一句:“這人心懷不軌……”
“你便是心懷善意了嗎?”
“我自然……”紀桁說到一半突然啞了火,他抬頭對上林歇的雙眼,林歇的眼底還帶著打量,紀桁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亞岱爾總是不肯相信他。
“亞岱爾,要我怎麼做,你才會信我呢?”
林歇的目光銳利地將他從頭掃到腳:“我很想心無芥蒂地接受你。”
紀桁的心一緊。
“但是我不能。”
紀桁的心更緊了。果然,還是因為他以前的態度,刺傷了亞岱爾。
“因為未來你會殺了我啊。”原劇情里,亞岱爾死得可真夠慘的,雖然其中多半都是他咎由自取。
紀桁緊了緊手掌,失笑:“怎麼會?”
但林歇卻只是認真地看著他,林歇的眼眸是漆黑的,漆黑的眼底投she出的光芒,本能地讓人感覺到寒意凜然。
他沒有在說笑。
紀桁打了個激靈,陡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覺得又茫然又可笑。他怎麼會殺了亞岱爾?
但等紀桁再抬起頭的時候,林歇已經轉身回去,只留給了紀桁一個微微顫抖的背影。
哦,這是林歇今天剛跟朱利安那裡現學的,他覺得自己演得還挺好的。
至於紀桁會理解成什麼樣子,全看他今天這番話所起的引導作用在線與否了。
紀桁沒追上去,他敏銳地覺得亞岱爾的狀態不對勁。為什麼明明心懷喜歡,卻又總對他懷著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