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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林瀟實在忍受不了了，謝家菲的聲音又尖細又做作，高聲叫起來的時候，簡直就如同一百隻鴨子被放在了片場裡。林瀟難以忍受自己的片場裡有這麼一個女人。她煩躁地推開一旁的助理，起身快步走了過去，“謝家菲！片場要收音，所有人保持安靜，這是常識！你沒拍過戲嗎？長這麼大，教養都到狗肚子裡去了是嗎？這裡是我林瀟的片場，不是你謝家菲的地方，滾出去！馬上給我滾出去！”
林瀟一番怒吼，幾乎的是將之前對劉湘的不滿，裹在一起發泄。了出來。
片場裡誰都不敢動，更是沒一個人敢出聲。
謝家菲呆住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林瀟會這樣罵她，而且是罵得毫不留情，當著這麼多人，眾目睽睽……謝家菲很久沒吃過這樣的排頭了。她面色漲紅，又一會兒青一會兒紫，就跟染缸給打翻了似的。謝家菲這是丟了大面子了。
“林瀟，你……你……”
“滾，別讓我報警。”林瀟把那天牧希的話直接拿來用了。
謝家菲覺得自己受了極大的侮辱，而周圍人投來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嘲弄，這些都讓謝家菲覺得難以忍受，這些人……該死的……好的，她記住了！謝家菲畢竟還是不敢和這麼多人對上，她在來之前還嘲笑劉湘實在太慫，竟然被一個新人欺負成那個樣子，現在她自己才知道，這個劇組根本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這一刻，謝家菲看著林瀟的目光，幾乎要淬了毒。
這個女人，有什麼好覺得優越的？年紀一大把了，連個男友都沒有！哈，老女人……謝家菲在心裡頭恨恨地罵著，轉身要走。
但牧希根本就不打算讓她這麼輕易地走。
仇已經結下了，牧希不會和她調和矛盾的，一輩子都不會，如果她在謝家菲面前退了半步，那就是對不起原身。
“謝小姐，你說我很有心計，故意勾搭劇組裡的魏紅小姐是嗎？可我怎麼記得，當時是魏紅小姐，很客氣地讓我給她遞個東西，而你頤指氣使地讓我去跑兩里地去給你買東西？憑什麼呢？如果這就叫巴結、富有心計的話，那我看，咱們身邊有心計的人還真是多啊。”牧希輕聲道。
謝家菲愣了愣。
這個丫頭，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勇氣敢叫住自己來反駁了？
謝家菲本能地想要出聲壓制牧希，但牧希根本就沒留給她說話的機會，她繼續道：“謝小姐抹黑人實在是一把好手！謝小姐故意欺壓我這個龍套，為了抽我巴掌，就假裝說我演的不對，連導演都通過了，謝小姐也還是要精益求精。我怎麼不知道原來謝小姐還有這樣高尚的情操呢？謝小姐說我演技不好，才親自來指導我……”
“哈，那真是可笑了。”牧希面無表情地模仿謝家菲的口吻道。只不過她的口吻可沒謝家菲的聽上去那樣尖酸。
“謝小姐可能是忘記了，你曾經在《金色青春》里演得也很糟糕，哦，你要說那是你的第一部戲。但今年的戲也很糟糕啊，我聽說影評人還給謝小姐的片子打了個一分，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謝家菲的片子，給個一星我都嫌多……”
謝家菲的面色青白一片，“閉嘴！”
閉嘴？牧希心頭冷笑。這些都是原身曾經想說但卻永遠沒機會說出來的話。當時謝家菲以演技為藉口，一遍一遍欺侮原身的時候，她就很想說這些話了，但很可惜最後還是因為膽子比較小而放棄了。不過沒關係，現在自己幫她說出來了。哪怕自己會因此在別人眼中，留下猖狂衝動的印象，那也無所謂了。有時候，有稜角的人會比圓滑的人更討喜。娛樂圈裡的聰明人已經足夠多了，有些聰明人是願意偶爾跟衝動的笨人做朋友的，因為笨人不會捅刀子啊。
牧希不會去。操心以後，只要她想，就總有法子能爬上去，但代價絕對不會是讓她向謝家菲低頭。
“牧希，你真是膽子大了，你以為有人撐腰了嗎？你……”
“謝家菲，我再說最後一遍，滾出去。”林瀟面色不善地重複道。林瀟這個人，一旦對誰欣賞起來，她就會變得很護短，剛才牧希的那一番話，幾乎讓林瀟心底的欣賞升到了最高點，她當然不會吝嗇幫牧希鎮住謝家菲，何況謝家菲這個女人，她也厭惡到了極點呢。
劉湘雖然也令人生厭，但她好歹還有演技，謝家菲是真的又沒演技又沒腦子，她除了會蹦躂就只會蹦躂，走到哪裡都是讓人厭惡的存在，若是沒了背後的金主，謝家菲還真是要人人喊打了。這跟她做事太絕有關係。就看她對牧希做的事兒，就知道她的脾氣是什麼樣的了。愛欺負弱者，而且是把人往死里欺負。
欺軟怕硬的東西！
牧希心中冷笑，毫不畏懼地迎上了謝家菲的目光。
謝家菲這輩子最恨別人說自己演技差，有記者敢這麼問她，她是會真的打人，她那金主都不知道給她收拾過多少回爛攤子了。
事情已經弄到這個地步了，謝家菲將牧希和林瀟死死記在腦子裡，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她倒是沒和劉湘一樣說什麼“給我等著”之類的話。
謝家菲這根攪屎棍一走，片場才又安寧了下來。
靳鋒走上前將牧希拉了過來，他拍了拍牧希的肩膀，“別生氣了，調整好了嗎？調整好了情緒我們再繼續來。”剛才看見牧希叫住謝家菲的時候，靳鋒心底都是緊張的，他擔心牧希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結果事實證明，牧希並不衝動，她有條有理，並且是強有力地逐條駁斥了謝家菲的抹黑。
謝家菲被說得無言以對又極度氣憤的時候，就連靳鋒都覺得心中是快意的，儘管這並不太符合他一貫的紳士風度。到了後來，他又佩服牧希的表現，又有些心疼牧希，本來也還只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
“今天的事，都把嘴巴閉緊了，繼續拍戲。”林瀟環視片場一圈。
眾人都識趣地低下了頭。
女一號心中稍有不滿。
牧希太會惹事兒了。
就在這個時候女一號注意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朝自己掃了過來，女一號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正好和牧希的目光對上，女一號才發現自己剛才不知不覺地說了出來。
她身旁的助理拉了她一把，“行了誒，大小姐，別火上澆油了。”那助理嘴上雖然不說，但心底也覺得自己的僱主有點兒奇怪。
明明是謝家菲有問題，怎麼反倒說人家牧希會惹事兒呢？難道你走在街上被小偷偷了錢包，還要怪自己帶了錢出門嗎？
牧希再度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將剛才攪亂的心緒平靜了下來，等平靜下來之後，牧希突然發覺到，自己體內那種悲憤難過的情緒消失了，就像是奇蹟地突然間消失了。牧希心中怔了怔，難道……難道是原身的靈魂，徹底地消失了？因為自己幫她罵了謝家菲，所以她覺得心中的不忿得到了發泄，於是就這樣安心地消失了？
牧希心中微微有些空茫。
“牧希，準備好了嗎？”靳鋒的聲音從不遠傳來。
“嗯，好了。”牧希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快步跟了過去，接下來的拍攝就順利多了。沒有了負面情緒壓抑的牧希，再度釋放出了自己的真實水平，拍起戲來毫不含糊，連半個停頓都不帶的，反倒是靳鋒中間有多次停頓。
林瀟倒也不罵誰，她一邊給指導，一邊重來繼續拍，很快牧希和靳鋒的戲份兒就結束了。眾人看了看牧希的方向，果然啊，沒有了謝家菲搗亂，人家的演技並不差啊。平心而論，不知道要甩當初的謝家菲多少條街了呢。眾人暗自嘖嘖感嘆。
好不容易拍完之後，牧希一放鬆下來，就感覺到了渾身疲累。
她和林瀟說了一聲，便立刻去化妝間卸妝換衣服了。
她前腳剛進了化妝間卸下妝，敷上舒緩皮膚的面膜，後腳靳鋒就跟過來，敲了敲屋門，“我能進來嗎？”
第9章 神經病
“進來吧。”牧希調整了一下坐姿，坐直了身子。
靳鋒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見牧希臉上敷著面膜的時候，還被嚇了一跳，不過想到牧希這樣不拘小節的模樣，靳鋒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哪裡知道，牧希是因為根本沒將他放在心上。就好比，你會對著一塊石頭萬分注重自己的儀表嗎？牧希這個時候疲倦至極，當然不會因為靳鋒就扯掉臉上的面膜。
“還難過嗎？”靳鋒低聲問，他的目光落在了牧希的手腕上。
牧希注意到他的目光，大方地掀起袖子，給他看了一眼，“傷口已經好了，沒什麼事了，至於難過的心情，也早就在傷口癒合的過程中，一點點被治癒了。”
她的聲音柔和，有種奇特的魅力，和有些人故意裝出的溫柔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