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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跟著來八爺府,她心裡還滿是憧憬。自家主子成了嫡福晉,八爺又年紀輕輕的封了貝勒。等她伺候個幾年到了年紀,應該能有門好親事。誰知事情會變成如今這模樣。難道她真要像石榴說的那樣,這輩子守在八爺府里,一輩子伺候格格?
她不信石榴能心甘情願?心裡一點想法沒有?不過是如今沒有辦法,只能認命。可她是真不甘心這麼認命啊!
夜已深,整個八爺府里寂靜一片。每個人的夢卻各不相同。有人憂傷、有人憤怒、有人甜蜜、有人擔憂。
怡樂苑裡,毛彤彤則是一頭冷汗的從夢驚醒過來,坐在黑漆漆的床帳里,捂著胸口努力平復著呼吸。
“主子可是做噩夢了?”帳外傳來青竹小聲的詢問。
毛彤彤看一眼身邊熟睡的團團,輕聲應了一聲。
“主子要喝水麼?”青竹再次問道。
“好。”毛彤彤終於開口。
帳外很快亮了起來,是青竹點燃了窗邊的燭台。毛彤彤的視線總算是明亮起來。
秋天的夜晚已經有了寒意,但毛彤彤還是掀開床帳下了床。
“主子怎麼起來了?快把衣服披,免得著涼。”青竹連忙走過來,把水杯遞給毛彤彤後,拿起衣架的衣服給毛彤彤披。
捧著溫熱的水杯,毛彤彤才覺得魂魄開始歸位了。
青竹這才看見毛彤彤額頭的細汗,便道:“主子略坐一會兒,奴婢這去打些熱水來給您擦擦。”
毛彤彤點點頭,自顧自的喝著水,腦子裡浮現的卻還是剛剛的夢境。
黑壓壓的烏雲下,兩軍在草原混戰,有廝殺聲、有慘叫聲。那些倒下士兵們的鮮血把綠草也染變了色。她看見八爺騎在戰馬揮舞著長劍,遠處卻有暗箭飛來。她想大叫提醒,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箭越來越近,直衝八爺的胸口。
她是這個時候驚醒的!
夢境太過真實,以至於她半晌都回不過神來。甚至懷疑八爺在戰場是經歷了這麼一遭。而她,是和八爺心有靈犀才感應到的。
“主子,擦擦汗。”青竹遞過來一個熱帕子,“主子後背可出汗了?要不要換裡衣?”她又問道。
毛彤彤搖搖頭,又點點頭。
青竹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勸道:“主子,夢境都是反的。您別太擔心了。”
今兒剛收到八爺的家書,晚做噩夢,青竹猜想應該是和八爺有關。
毛彤彤苦笑了一下,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收到爺的信的時候,擔憂歸擔憂,但還真沒做過噩夢。到是今日夢見戰場的樣子,屍橫遍野、鮮血淋漓,實在是可怖的很。”
“主子這是太過擔心貝勒爺了。”青竹一邊給她擦汗一邊安慰道:“貝勒爺有主子給求的平安福,還知道家裡有這麼多人惦記著他,他在戰場會小心的。”
換下了汗濕的衣服,毛彤彤這才覺得舒服了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如今也是越發的愛擔憂了。以前貝勒爺出門辦差,我自己過自己的,也沒覺得不好。如今,卻是不習慣了。”
青竹笑道:“主子如今自然不能跟以前。以前主子和貝勒爺感情沒現在深,又沒有孩子,自然是無所謂的。”
毛彤彤怔了一下,青竹這話算是說到點了。她最初對八爺是沒有感情的,後來也總是提醒自己不要動心。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八爺對她越來越寵愛,她心築起的那道防線便在不知不覺消失了。如今兩人又有了孩子,幾乎每日朝夕相處,已然是一家人,怎麼可能再無動於衷呢?
“主子,離天亮還早呢,您接著睡吧。”青竹勸道。
“睡不著,我怕一睡下又做夢。”毛彤彤有些無奈的道。
“那奴婢陪主子說說話?”青竹問道。
“磨墨吧,我想給阿瑪、額娘寫信。我想他們了。”毛彤彤道。
難怪說不管兒女多大年紀,在父母那裡總是孩子。有父母在,有家在。這跟自己成的家又不一樣。好像不管什麼,只有父母的家在,能有依靠似的。
“好,奴婢這去磨墨。”青竹點頭。
陳氏自打去年病了後,毛彤彤的家書寫的更加頻繁了。幾乎一個月要寫兩封。那邊回信也快,似乎是為了讓她安心,寫的都是他們在家裡如何好。
毛彤彤知道這裡面難免會有報喜不報憂的事兒。不過能及時回信,應該也出不了大事。畢竟她總不好老讓八爺的人去盯著,弄得跟監視毛承運和陳氏似的,那樣也不好。
但當她提筆準備寫信的時候,卻覺著有些不對勁。
“青竹,我阿瑪次回信是什麼時候?”毛彤彤問了一句。
青竹想了想,回道:“貝勒爺剛走那會還收到過一次信。後來好像沒有了。”
毛彤彤皺了皺眉,這個時間似乎長了點。按理應該半個月一封信的。這都快一個月了,有些不正常。
“許是驛站路耽擱了?”青竹道:“會不會是如今打仗,這種家書送的慢些?”
“南邊又沒打仗,哪能影響到那邊去。”毛彤彤搖頭,“你明兒一早去小許子那裡問問,看是不是有信件拿漏了。”
“好。奴婢明兒一早去問。”青竹應道。
毛彤彤這才提筆給毛承運和陳氏寫起信來。
天快亮的時候,毛彤彤才覺得有了幾分困意。她讓青竹收拾好信,準備一會兒給小許子發出去,自己則重新回到床躺了下來。
大約是真困了,這一次,她很快睡沉了,沒有再夢見八爺。
草原,八爺和左路大軍匯合後又再次兵分三路追擊土默特部的殘部。在經過五天的奔波後,終於再次找到了蹤跡。
☆、800.第800章 又受傷了
800.第800章 又受傷了
逃亡了近半個月,土默特部台吉如今的樣子可剛和八爺交手那會狼狽多了。
身的衣服已經看不清顏色,顯然是多日未能換洗。鬍子拉碴的,越發顯得憔悴。連眼神都少了幾分銳利。
八爺雖然也因為沒有好好休息有些疲憊,但精氣神卻和土默特部台吉大不一樣。他坐在戰馬,穿著黑色的鎧甲,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意思。
“已到這步田地,我勸你還是束手擒吧。至少跟著你的這幾百個忠心的部下還有一條活路!”八爺微笑道。
土默特部台吉看著八爺輕鬆的神色,心裡頓時蹭出一團火來!
“要不是你個黃口小兒使陰招,我怎麼會敗!勞資不服!”土默特部台吉開口罵。
“兵不厭詐,王爺沒聽過?”八爺輕笑一聲,道:“哦,我忘了,王爺最不喜看書!”
“狡詐是狡詐!別跟勞資扯什麼書!”土默特部台吉氣得跳腳,“勞資今日被你給截住,寧死也不投降!有本事你把勞資的頭給坎下來!別在這光說不練!”
“王爺何必動怒!有話好好說嘛!您隨我回了京,只要認錯態度好,皇阿瑪還是會留你一條命的。再說了,王爺不惜命,您那些屬下甘願赴死?你們的家眷,爺我可是都還善待著呢!”八爺不急不緩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