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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盡力。”八爺道：“岳父要堅持不娶，我也不能強迫。”
“有王爺出面勸說，總是機率大些。”陳氏道。
“岳母與岳父感情深厚，這事確實難了些。”八爺搖了搖頭。
說話間，太醫已經被陳果請了來，於是八爺與陳氏便沒再說話。
把脈過後，太醫得出的結論和之前大夫的結論一樣。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死心了。
“老爺，別折騰了。”陳氏臉帶著淡淡的微笑，看得人越發難受。
八爺對太醫道了聲辛苦，把人送了出去。
“額娘。”毛彤彤這會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太不好了，她看著虛弱的陳氏，再看著蒼老了許多的毛承運，難過的都快窒息了。
“好孩子，人老了都有這麼一天的。額娘只是先走一步。”陳氏到是一直在笑，“照顧好你阿瑪，額娘沒什麼擔心的了。”
“我會照顧好阿瑪的！”毛彤彤哽咽著應道。
“夫人，你怎麼忍心丟下我。”毛承運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陳氏臉的笑容終於繃不住，眼角也滑落了淚來。
弘旺和雅利這會也被帶到了陳氏的床邊。兩個孩子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弘旺還能忍著不哭，雅利卻已經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拉著陳氏的手不放。
看著兩個外孫，陳氏想擠出個笑卻擠不出來。她努力的張了張嘴，卻頹然的閉了眼，再也沒有睜開。
剛剛的一番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仿佛她一直撐著的一口氣是為了等毛彤彤的到來。
“額娘！”毛彤彤驚呼一聲，不敢相信的退後了一步，整個人軟了。要不是八爺抱得及時，她怕是要跪到地去。
“夫人！”毛承運也是一聲痛呼，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在陳氏的鼻尖探了探，整個人都呆滯了。
“弘旺、雅利，給外祖母磕個頭。”此時只有八爺還能冷靜。
兩個孩子呆了呆，慢慢的跪下給陳氏磕了個頭，八爺便讓人把他們帶了下去。
“彤彤，岳母走的沒有遺憾，你，不要太難過。”八爺在毛彤彤的耳邊輕聲安慰。
“額娘，額娘……”毛彤彤喃喃的低聲喚著，雙眼已經朦朧。
她本以為陳氏還能拖幾天，也許母女倆還能多說些話。卻不想她匆匆趕回來見了陳氏最後一面。從此以後，她是沒娘的孩子了。
八爺抱著她，溫聲道：“彤彤，你現在不能倒下，岳父還要你照顧。”
知道毛彤彤會很難過。失去親人的傷痛不是一兩句話能安慰的。要想讓毛彤彤打起精神，得給她找事做。所以八爺才提醒了這麼一句。
毛彤彤果然回過神來看向毛承運，見後者已經雙眼失神，呆愣愣的只知道盯著陳氏的遺體看，頓時急了。
“阿瑪！”毛彤彤喚了一聲。
“啊？”毛承運緩緩的轉頭看過來。
“阿瑪，額娘已經去了。”毛彤彤哽咽道。
“去了？”毛承運喃喃的重複。
“阿瑪，我知道你難過。”毛彤彤深吸了口氣，扶住毛承運的胳膊道：“額娘已經去了，咱們應該好好操辦她的後事，讓她去的安穩。”
“彤彤，你額娘怎麼去了呢？”毛承運啞著嗓子道：“她失信了。”
毛彤彤聽得揪心，但還是強忍著難過安慰道：“阿瑪，額娘臨走都放心不下你，你可一定要堅強，不能倒下。”
“她都走了，我怎麼可能好。”毛承運失神道。
“岳父，我扶您回房休息吧。”八爺開口道：“您這兩天也沒好好休息吧，先睡一覺，好不好？”
“睡覺？”毛承運搖搖頭，“我睡不著，我要陪著靈秀。”
靈秀是陳氏的閨名。毛承運平日裡幾乎沒在外人面前叫過這個名字。連毛彤彤聽過的次數也非常有限。此時聽毛承運格外溫柔的叫這個名字，毛彤彤的鼻頭忍不住又是一酸。
“爺，讓阿瑪再陪陪額娘吧。”毛彤彤道。
恩愛一輩子的夫妻，此時哪裡捨得分離。
八爺點點頭，拉著毛彤彤出了外間，又叫來陳氏的貼身丫鬟，問起後事的準備事宜。
因為陳氏這病來的突然，所以府里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毛彤彤這會沉浸在傷痛，腦子已經不會轉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也有些呆愣愣的。
聽了丫鬟的話，八爺微微皺眉，又把府里的大管家叫來，讓他趕緊去準備。想了想，又讓陳果回府把郭嬤嬤叫來幫忙。
等他吩咐完回頭看了毛彤彤一眼，心下不由一嘆，前把人拉起來摟進懷裡，“彤彤，想哭哭出來，爺在。”
“嗚嗚嗚……”毛彤彤抱著八爺，終於哭出聲來。
只是這聲音還帶著幾分壓抑，哭得人心頭髮顫。
“爺，我沒額娘了。嗚嗚嗚，我沒額娘了。”毛彤彤邊哭還邊喃喃自語，聽得八爺心裡一揪一揪的，撫著她的背慢慢的哄著，“爺知道，爺都知道。爺以後陪著你。”
不知道站了多久，毛彤彤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八爺這才把人抱開看了看，卻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1145.第1145章 睡不醒
1145.第1145章 睡不醒
憐惜的擦去毛彤彤眼角還掛著的淚珠，八爺輕輕把人打橫抱起，送去了她在娘家的屋子。
等八爺再返回正院的時候，見毛承運正拿著帕子給陳氏擦著臉。他又默默地退了出來。這是毛承運在給陳氏做最後的清理，他還是不打擾的好。
毛府的下人們在八爺的指揮下都在各自忙碌。因為主母突然去世，要準備的事宜實在太多。好在這會有八爺震著才不至於亂。
沒多久，陳果又領著郭嬤嬤來了。有了她的加入，一切便顯得忙而不亂起來。八爺這才鬆了口氣，轉頭去看毛彤彤。
睡著的毛彤彤神色平靜，嘴角甚至帶著微微的笑意，一點都看不出傷心難過。八爺坐在床邊，給她理了理鬢邊零碎的頭髮，眼裡滿是擔憂。
夢境裡越是開心，等醒來越是傷心。
他雖然沒有體會過失去額娘的傷心，但他失去了皇阿瑪。即便那個皇阿瑪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曾給他很多傷痛，但當他知道他駕崩的時候，心裡還是很難過。
那是賦予他血脈的阿瑪，是他小時候仰慕的對象，也是他生命很重要的一個人。曾經他一心想向他證明自己，到後來心灰意冷，甚至對他產生了恨意。可最終，他卻發現自己心裡對他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跪在他的靈柩前，他沒有哭，心裡卻覺得空了一塊。
偌大的紫禁城，他再也見不到那個並不高大但卻威嚴的身影，也再也聽不見他喚一聲“八阿哥”。從此，這個人只能活在他的記憶。
所以，他很理解毛彤彤此時的悲痛。這種傷心不是那麼容易平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