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八弟這個奴才到挺衷心。”大阿哥笑道。
“把他嚇壞了！跟著我這麼多年，第一次戰場！”八爺笑道，示意大阿哥和四爺坐。
一直沒開口的四爺此時卻道：“八弟也是第一次戰場！”
八爺微微一愣，笑了笑，還未開口，聽大阿哥道：“受傷的那一刻怕不怕？”
“怕。”八爺回答的乾脆，道：“當時想，不會這麼倒霉吧，第一次要交代在這裡了？”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大阿哥和四爺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八弟這話是一點不假。”大阿哥道：“當初我第一次戰場，看到大刀砍過來的時候，心裡也是這麼想。不過我八弟運氣好，關鍵時刻被旁邊一個士兵救了。”
“八弟好好養傷，接下來別陣了。”四爺在旁邊說了一句。
“對。你別看只是皮外傷，弄不好化膿麻煩了。”大阿哥點頭道。
“多謝大哥，四哥關心。”八爺心裡一暖。
“你五哥也受了傷，所以沒來看你。”四爺又道。
“啊？五哥傷了哪？”八爺一驚，他沒聽說。因為之前他們並不是同一路大軍。等匯合的時候，因為他受傷，先進了營帳。
“你五哥，傷了臉。”大阿哥臉色有些難看。四爺的臉色也不大好。
“很嚴重？”八爺忙問。
“怕是會留疤。”大阿哥道。
八爺沉默了，半晌擠出一個笑道：“宮裡的生肌膏聽說不錯，五哥會好的。”
大阿哥和四爺都沒吭聲，八爺知道這傷怕是不輕。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你了。”
眼見氣氛沉悶，大阿哥和四爺起身告辭。八爺起身相送，卻被大阿哥摁在了床。
八爺也沒堅持，目送他們出了營帳，心裡卻悶悶的。
陳果端著兩杯茶進來，卻發現營帳里八爺一個人，還怪呢，道：“兩位爺呢？這麼快走了？”
“更衣！”八爺道。
“主子爺要去哪？您可剛換的藥！”陳果立刻警覺道。
“五哥受傷了，我去看看。”八爺道。
陳果其實也聽說了。但他心裡只記掛著自家爺，便沒說。這會八爺要去看，顯然是剛剛兩位爺說的。
換好衣服出了營帳，天邊正有一輪夕陽慢慢躲進雲層，透出橙紅的光來。落日餘暉，本是美景，八爺現在卻沒心思欣賞，大步向五爺的營帳走去。
誰知到了五爺的營帳門口，卻被門口兩個侍衛給攔了下來，“八爺留步！”
八爺眉頭微皺，聽其一個侍衛道：“五爺有令，任何人不見。”
營帳里很安靜，好像沒人似的。侍衛聲音這麼大，裡面也沒人說話。
☆、42.第42章 後悔
42.第42章 後悔
“跟五哥說一聲，好好養傷。”八爺說了這一句，也不多言，帶著陳果走了。
毀容對於一個皇子來說，跟殘疾也沒什麼兩樣。
五阿哥從小是在太后娘娘身邊長大的，跟他們幾個兄弟本不太親。因為漢語說的不好，在人前也是個寡言少語的。
但他的額娘是宜妃，四妃里年紀最小的，也是很得寵的。所以五爺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
他讀書不太好，便在騎射下功夫。兄弟們，除了大阿哥，他的騎射也是排得號的。
可如今傷了臉，怕是打擊不小，這才不願見人吧。
八爺心嘆氣，這事要隔他身，也是一樣。像七哥，即使有腳疾，還不是努力讓自己跟正常人一樣！沒有誰願意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著。
宮裡，康熙收到奏報並未太在意。戰場受傷是在所難免的。當然會心疼，只要不傷及性命好。
後宮的妃子們不同了。惠妃、德妃、宜妃都在通過自己的途徑打探消息。捷報歸捷報，她們最關心的還是兒子有沒有受傷。
惠妃和德妃都鬆了口氣，自家兒子平平安安的，這是最大的捷報。宜妃聽說五阿哥傷了臉，當即哭了一場！
雖說這個兒子打出生被抱走，對她也不親。但畢竟是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心裡哪能不記掛。好在身邊還有個九阿哥想著法子的哄她開心，這才好轉了些。
衛氏在自己屋裡轉了一下午，才終於在第二天早去給惠妃請安的時候問起了八爺的情況。
“知道妹妹心裡著急，我也惦記著呢！只是這軍國大事不是咱們後宮的女人能參合的。妹妹再耐心等等，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打探到。只要他們平安，咱們放心了。”惠妃說的情真意切，又合情合理。
“那有勞娘娘了。”衛氏一臉的感激。她身份低微，在宮裡也沒有人脈，想得知消息，只能來求惠妃。
她心裡想著，八阿哥好歹在惠妃膝下養過好幾年，看在這情分，惠妃也應該會告知一二。
“咱們姐妹之間不用說這客氣話了。”惠妃笑的溫和，“你把心放肚子裡，有大阿哥照看著，八阿哥肯定沒事。”
“嗯，娘娘說的是。”衛氏笑著應和了一句。只是心裡還是覺得不安。
兒行千里母擔憂，更何況是去戰場。做額娘的能放心才是怪事！不過聽說是打了勝仗，這總算是個好消息。
等衛氏走了，惠妃臉的笑沒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椅子扶手。
她才不會告訴衛氏八阿哥的消息，讓她一直擔心！知道了又能如何，不過是躲著默默流淚，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
當年她怎麼也想不到萬歲爺會把這麼個女人放到她宮裡！辛者庫出來的女人，居然能讓萬歲爺寵愛！還在她眼皮子底下生出了皇子！這對她來說是心頭的一根刺，一根永遠都拔不出來的刺！
養過八阿哥又如何？看到他那張和衛氏相像的臉，她覺得膈應！等過幾日，讓她擔心夠了，她再告訴她八阿哥受傷的消息，最好還說的含糊不清，讓她去擔心夠！
衛氏一點不知惠妃心所想，還一心等著惠妃能打探來消息。
一晃大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清軍在烏蘭布通沒能繼續追擊到噶爾丹。這場戰役已經持續了幾個月，康熙這邊已經收到戶部的奏摺，國庫吃緊，軍需物資要供應不了。
於是八爺他們收到了班師回朝的旨意。
大家都心有不甘。這次又沒能徹底剿滅噶爾丹，實在是遺憾！但聖旨在，又不得不遵從。
此時八爺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五爺的臉則留下了一道醜陋的疤痕。他終於肯見人，但也更加沉默。有時候一天都聽不見他說一句話。整日陰沉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八爺他們有心開導，可看五爺的樣子，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所謂的感同身受，那除非是有過相同的經歷，否則不過是句假話。這種時候，任何言語的安慰都顯得很蒼白。所以還不如保持沉默，陪同好。
只是這凱旋而歸的氣氛打了折扣。讓不知情的人看，還以為這支軍隊吃了敗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