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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狹小的隔間裡,他的呼吸逐漸加重。
這種環境下,太容易讓人生出恐懼感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一處。
蘇憫都怕自己一抬頭,就像電視劇里一樣,看到有鬼趴在最頂上看他,或者是一低頭看底下縫隙有張臉。
那可真是能嚇瘋。
不知不覺中,廁所外面已然發生了變化,破舊不堪,處處焦黑色,地面上全都是水漬。
躲在廁所隔間的蘇憫沒來由得心慌了一下。
他碰了碰門,最後還是將馬桶蓋放下來,坐在了上面,準備看看什麼情況。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女廁外。
女廁內的三個人都放輕了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一分鐘後,腳步聲又響起,它進了女廁,經過洗手台,進入裡面,就站在了隔間外。
蘇憫仿佛可以預料到對方一定在看著隔間。
張媛死在了洗手台處,這邊大樓里深夜還會出現的,他只能往一個方向猜。
蘇憫腦海中猛然一震。
如果廁所隔間門被關上,這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對方,這裡面有人在嗎?
只要它不是傻子,一定知道。
它究竟是誰?
蘇憫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想向上看,又想看隔間門下的門縫,最終都被抑制住了。
女廁詭異地安靜下來,好像沒人了一樣。
但是三個躲在隔間裡的人都知道,隔間外正有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在。
林一日和林小妍緊張得相依為命。
他們一會看看上面,一會蹲在馬桶上,不敢露出腳,一個隔間只有一個馬桶,只能有一個蹲。
林一日只能害怕地站著,看著林小妍蹲在馬桶蓋上瑟瑟發抖,羨慕嫉妒恨。
他好怕一隻鬼拽住他的腳。
腳步聲又動了,離隔間更近了。
隨後敲門聲響起,有節奏地響了四聲,沉悶、規律,響在寂靜的夜色中。
蘇憫抿著唇。
都說人敲門是三聲,鬼敲門是四聲,這又是恐怖片,可以判斷是鬼沒跑了。
敲的不是他的門,是隔壁,林一日和林小妍的。
林一日和林小妍已經怕到把對方的手給掐破了,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半晌,兩個人還是決定不出聲。
但是緊跟其後,敲門聲愈加強烈,四聲一個拍子,逐漸加快速度,力度開始加大,甚至開始想把門敲破。
月色照進廁所里,映出一個低著頭的身影。
敲門聲讓人更煩躁,林一日忍不住叫道:“敲死你丫的!沒帶衛生紙,不要借我的!”
林小妍:“……”
蘇憫:“……”
也許是這中氣十足的叫聲震驚到了外面的鬼東西,蘇憫竟然發現敲門聲停了下來。
還沒等他鬆口氣,他的門被敲響了。
又開始重複和林一日剛剛那個一樣的速度,隨著不應門變得越來越急躁。
蘇憫想著林一日剛剛的那個可行度,也想罵一下。
不是有老習俗叫罵鬼嗎?罵得越大聲就可以將鬼罵走,當然這也是他聽說的。
正要開口,一隻冰涼的手碰上他的手。
蘇憫嚇得就要跳起來,發現同樣冰涼的感覺又出現在了自己的脖頸處,對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氣。
門口的敲門聲停了。
蘇憫撓撓發癢的耳朵,僵了片刻,壓低聲音問:“是你嗎?鏡仙?”
他之前就知道那個鏡仙沒被送走了,還喜歡對他動手動腳,想必生前肯定是個色狼。
飄忽的聲音含在他耳側:“是我。”
蘇憫幾乎可以想像到鏡子能照出來的場景,必然是那個鬼貼在他耳朵邊,對著說話。
明明是只鬼,但給他的卻不是恐懼感。
敲門聲停下後,腳步聲也跟著響起,似乎往外面去了,然後消失不見。
蘇憫這次真的鬆口氣了。
他推開想要湊上來的鏡仙,說:“打個商量,別動手動腳了,我都沒看見你的臉。”
那根本不算看到,也不算另一半了,更何況蘇憫只是半路來的,不算原主。
對方問:“你想看?”
蘇憫愣了一下,搖成撥浪鼓:“不不不。”
這萬一看了就要負責,那他豈不是要賠上一輩子。
而且這聲音聽得出來是男人的聲音,格外好聽,但也阻擋不了對方是鬼的事實。
蘇憫說:“我要出去了。”
話音落下後,那熟悉的冰涼感消失了,但是他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被捏了一下。
蘇憫打開門,發現隔間外的確什麼都沒了,只有滿地的水,像汪成了一個水窪。
蘇憫敲了敲林一日的門。
這次輪到林小妍叫了:“說了不用紙,敲你妹!”
蘇憫無語地說:“是我,蘇憫,可以出來了。”
林一日和林小妍這才緊張兮兮地打開門,從裡面出來,小聲說:“我還以為它又回來了。”
剛剛那個敲門聲簡直要嚇死人。
蘇憫嘆了口氣,說:“先出去,然後報警吧,不過我們可能要被他們盤問了。”
深夜幾個學生出現在辦公大樓,還在案發現場,怎麼想都比較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