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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南夷人的舉動,在場的官員也不禁看著他們,想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
這時,阿木納走出來,行了個禮後說道:“皇上,阿依娜受了很重的傷,她懷疑安陽王世子妃對她用藥。”
阿木納的話剛落,楚嘯天拍案而起:“放肆!”染上戾氣的眼環視幾個南夷人,聲音也陰沉了幾分,“輸了就是輸了,何必找藉口?你們南夷人就是這般小人,打不過,竟然說本世子的世子妃用藥,瞎了眼睛不成?”
柳欣翎暗暗皺眉,此時已經明白先前那宮女給她塞藥的舉動定然是和南夷人有關。不過,她不相信南夷人的手能伸這麼長,定然是有人私下幫南夷人,好讓他們在比賽場上輸掉或者受傷。
“哎呀,既然懷疑,那請太醫來驗傷不就成了?”靖王出聲道。“也可以請你們帶來的南夷大夫一起給阿依娜姑娘瞧瞧,免得你們又疑神疑鬼的。”
靖王這話分外不客氣,使得南夷國的使臣們漲紅了臉,卻又反駁不能。他們現在倒是希望阿依娜所說的是正確的,不然這次還真是騎虎難下了。
其實他們也不相信看起來那樣柔弱無害的少女能贏得了阿依娜,阿依娜在南夷國中可是數一數二的女武士,連男人也很少能及得上,這麼個弱不禁風的大楚女人怎麼可能贏得了她?
75、第 75 章
南夷人的質疑對於大楚來說是赤-裸裸地打臉,若不是念著現在大楚與北越正在打仗,不宜得罪南夷國,不然早就將這群南夷使臣轟出去了。
不同於大楚與北越百年仇視,大楚與南夷的關係比較曖昧,百年來面上一片和諧,且每年南夷國國主都會派人出使大楚,與大楚交好。但若大楚一旦國力式微,南夷國也不介意落井下石,侵吞大楚。
眾人雖然對南夷人的質疑十分生氣,覺得靖王的提議也挺好的,但也沒有人敢在這裡放肆,只能望向上首位置,讓皇帝來定奪這事情。
崇德皇帝淡淡地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擂台上的少女是頓了頓,說道:“既然阿木納閣下懷疑,那麼就讓太醫和你們的巫醫一起過來給阿依娜姑娘瞧瞧吧。”
皇上都出聲了,並且要表示公平公正,眾人再不服只能憋著氣,等著結果。
因為南夷人懷疑安陽王世子妃用藥物放倒阿依娜才取得勝利的,所以柳欣翎只能在擂台上被侍衛看守著,不得離開。楚嘯天看到這情景,幾乎眼睛都氣紅了,那股勃發的煞氣,讓離得他比較近的幾人心肝膽顫,害怕這位無法無天的世子爺一個不慡直接掀桌打人——他們可不會以為因為皇上在這裡,他就會收斂,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阿依娜此時面色已近灰白,仿佛病入膏肓一般嚴重,全身軟綿綿地靠著兩個侍女的扶持才沒有滑倒在地上,兩個侍女小心地將她放到一張椅子上,不過是這般小的動作,竟然讓她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忍不住又咳了一口血。
看到阿依娜的慘狀,在場的人心裡忍不住犯嘀咕:看這傷勢,好像也不像是裝的吧?可是,安陽王世子妃也沒對她做出什麼來啊?怎麼會傷得這麼重呢?一些心裡有些懷疑的,已經忍不住用一種審度的目光打量擂台上一派溫婉從容的少女,如此文雅秀氣的模樣,著實看不出剛才她出手時利索而乾脆的身手。甚至讓他們意外的是,她從此至終都很從容不迫,無一絲惶恐,讓他們心裡升起一股敬佩之心。再看看另一邊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的楚嘯天,眾人心裡由衷產生一種遺憾。
這麼好的姑娘卻配給了安陽王世子,實在是太可惜了!
很快的,大楚的太醫和南夷國的巫醫輪番上前為阿依娜檢查了一遍身體,兩人的面色都有些驚異。
“怎麼樣?”阿木納有些焦急地詢問自己國的巫醫。
在南夷國,他們的大夫又被人尊稱為巫醫,並且也是有典故的,因為他們的巫醫的治療方式不像大楚大夫的“望、聞、問、切”等四診,而是通過一種特殊的小蟲子從人體的血管里進入到人體中檢查,這種方式看起來血腥又噁心,但在南夷人眼中卻是無比神聖的一件事情。但這種診治方式在大楚人看來,實在是與巫蠱這種方式沒有什麼區別。
看到那南夷國巫醫拿出讓一條指甲蓋一般白白肥肥的蟲子,在阿依娜手腕上輕輕地劃了一刀後,然後將那條蟲子放在流著血的傷口上,很快的那條白白胖胖的蟲子扭了扭肥肥的身體,然後從阿依娜血管里進入她的身體,湊得近的人甚至可以看到那條蟲子沿著血管爬行的模樣。
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感覺有些發毛,再看周圍的南夷人看著那隻蛆蟲一般的蟲子露出崇敬神聖的表情,在場的人有大半的都忍不住吐了。
等那蟲又出來時,南夷國巫小心地用一個特質的黑木盒子將那蟲子裝了回去,然後方回答阿木納的話,“阿木納大人,阿依娜大人內腑出血,胸口骨頭斷了,必須馬上治療。嗯,因為這傷太嚴重,可能阿依娜以後沒法再習武了。”
“不、不可能……”阿依娜一聽,悲憤之下,又一口血噴了出來。
阿木納的表情也十分陰沉。
因為他們說的是南夷話,所以在場的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直到翻譯官將他們的對話翻譯出來後,在場的官員都倒抽了一口氣,紛紛看向擂台上靜靜等候結果的少女,怎麼也想像不出這麼溫婉文雅的少女會有這麼兇殘的手段,直接將人的骨頭給打斷了……Orz……應該不可能的吧?
看到阿依娜吐血,這時一名太醫趕緊上前給她施針,方讓她勉強止住了血,也緩解了胸口的疼痛。等眾人看清楚那名多管閒事的太醫是誰時,忍不住嘴角一抽,頓時沒了話。
季淵徐無視在場人的目光,為阿依娜把了下脈,又檢查了下她的身體,不由得有些同情地說道:“這位姑娘,你內腑大出血,有一根斷裂的骨頭插入你的肺部中,若不趕緊就醫,你後半輩子都要在床上渡過了。”
南夷人一聽,與他們的巫醫說得差不多,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而且此時阿依娜的傷勢就治刻不容緩,請示了崇德皇帝後,趕緊讓人將阿依娜抬了下去。
等傷患離開了,這時在場人的目光都盯著擂台上的某位看似無害的少女,心裡默默猜測,她到底有什麼能耐讓南夷國的武士傷成這般,看起來倒不像是意外啊。默默再回想,剛才她拿長棍將人挑下台的動作還真是乾脆利索得緊,完全沒有平常的閨閣小姐般的遲緩吃力。
難道,這就是安陽王世子妃的真正本事?殺傷力甚比男人?或者更超於男人……
“皇上,請您允許安陽王世子妃接受檢查她是否攜帶有藥物。”阿木納再一次提出請求。
楚嘯天一聽,又火了,再一次拍案怒叫道:“憑什麼?”
是啊,憑什麼啊?在場的人默默地附和楚嘯天的話,剛才的比試大家都看到了,就算要用藥也沒有時間用吧?而且阿依娜的傷一看就是人為所致,根本和藥物致傷沒有丁點關係吧?
阿木納冷冷地看他,嘴上卻說得客氣委婉,“安陽王世子請息怒,阿依娜傷得如此嚴重,讓我們不得不懷疑其中有什麼問題,畢竟世子妃看起來並不具備攻擊力……”
“放肆!自己無能倒會找藉口!”楚嘯天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著,“而且她是我大楚的世子妃,可不是你們南夷國隨便的女人,誰敢碰她?!”說著,直接踹飛了面前的桌子,而那桌子好巧不巧地剛好砸到了阿木納腳下,嚇得他們趕緊後退幾步,若不是身後的侍衛扶持著,差點跌倒在地。
而楚嘯天也趁這機會大步走到擂台前,隨手將擂台前的一支長槍抓過來,眉眼煞氣騰騰,宛如煞神一般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他身後的人。
“嘯天!”安陽王怒道,“回來!”
安陽王妃也憂心地看著自作主張的兒子,心中焦急萬分,又礙於現在是中秋之宴,皇上還在不能說什麼。
“你……”
南夷國使臣也被他這番大膽的舉動弄得嚇了一跳,然後不由望向崇德皇帝。他們認為,安陽王世子這行為已經挑戰了大楚皇帝的權威,皇帝理應會生氣,然後讓人拿下安陽王世子。只可惜,他們沒想到的是,崇德皇帝只是蹙起眉頭,淡聲道:“安陽王世子,退下!”
“……”
不帶這麼平靜的!咋不以“御前失儀”神馬的理由直接將他叉出去呢?南夷國使臣們內牛滿面,覺得一定他們對大楚的風俗還不太懂才有這一幕,根本不符合現實。
在場大半的官員都低下了頭,不忍心看南夷國的使臣們那張憋屈的苦逼臉。哎呀,難道你們沒有打聽清楚,楚嘯天之所以連你們的王子都敢揍就是皇帝給寵出來的咩?所以說,這種憋屈感他們已經享受過十幾年了,現在也有人跟著他們一起被憋屈,實在是太TMD幸福了。
楚嘯天不甘不願地挪到一旁,然後不動了。
眾人看到他的動作,不由得嘴角一抽,跟著無言。至少他讓開了,不要計較太多。
顯然崇德皇帝對他也沒有太多要求,望著南夷國使臣說道:“阿木納閣下,朕聽說你們巫醫侍奉的聖子可以找出方圓一里內的所有的各種藥物,朕實在是好奇,今日不知道能不能讓朕見識一番。”頓了頓,又說道:“還有,也請阿木納閣下見諒,大楚女子金貴,重名聲,講究男女授受不清,所以若要檢查安陽王世子妃身上是否攜帶有藥物,還請你們的巫醫讓聖子來罷。”
聽到崇德皇帝的話,有些人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那“聖子”是何物。也有些了解過南夷風俗的知道那“聖子”的神秘,今日能一見,也解開他們心中的疑惑。南夷人能侍奉“聖子”這種東西為他們尋找藥材,實在是太逆天了,大楚的醫術雖然比南夷國要先進,但某些方面還是比不上的,例如這個能輔助醫者尋找一些珍貴藥材的“聖子”,學醫的人都想得到這東西。
太醫院裡的幾名老太醫甚至激動得臉都有些微紅,就盼著南夷人慡快點將“聖子”拿出來給他們瞧瞧是什麼東西。
阿木納咬了咬牙,如今騎虎難下,最終只能對他身旁的巫醫點頭。
那巫醫拿出一個暗紫色的盒子,用比剛才拿出那蟲子還要小心的態度,小心翼翼地打開,然後將它放到地上,再慢慢退開。
眾人被他這種謹慎的態度弄得也有些緊張,等了大約五分鐘左右,才見到盒子裡慢慢爬出了一隻金色的蟲子,有點像甲殼蟲,但比甲殼蟲更大一些,而且很Q很可愛,就算在場的女性天生討厭蟲子卻無法討厭這隻QQ的金色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