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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一直沒有變。
有時候,晚上被憋醒起夜時,她已經儘量放輕動作了,這個男人還是驚醒過來。甚至她腿抽筋時,她才稍稍一動,他的大手已經摸上她的腿熟練地按摩起來。說不感動是騙人的,莫說這個習慣三妻四妾的社會,就是一夫一妻制的現代,也沒有男人肯為女人做到這程度吧。
有時候,她也會想,為何他要做到這程度呢?作為一個男人,他所作所為,已經超越了男人所能做的了。後來有一次晚上,她又因為腿抽筋醒來,在他為她按摩時,忍不住問了出來。
那時他很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奇怪自己為何會問這種傻問題,理所當然地說:“你是我娘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別胡思亂想,你懷孕那麼辛苦,我自然要對你好些。”
這麼平常的一句話,也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就讓她輕易地被感動了。
或許,這也是他最真實的心意吧。因為體貼她懷孕辛苦,所以他想對她好。
大概是對她沒能出門去散散心有些愧疚,所以楚嘯天極盡所能地開始討好她,衣食住行方面更細緻了,甚至讓戲子進府來給她唱戲逗她開懷。由於楚嘯天是被貶至江南,府里自然是沒有戲班子的,要聽曲兒,都是到外頭叫戲子進府來。
很快到了清明節,雖然不能回京去掃墓,不過府里設了案台紅燭供奉先人。
大抵是過節,等到了晚上,楚嘯天和季淵徐兩人破例飲起了酒。自從她懷孕後,也不知道楚嘯天是怎麼想的,府裡頭禁了酒,只要他和季淵徐不喝,自然也沒有人敢違抗主子的命令。
見他們興致高,柳欣翎吩咐廚子給他們做了些下酒菜,便回到房裡。她受不了那股酒味,不過難得見他們有興致,她自然也不會提出反對意見。
夜色越發的深時,柳欣翎剛在墨珠的幫忙下沐浴出來,想到廳里的那兩個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忙讓丫環去瞧瞧,順便將醒酒湯送過去。
墨珠給她擦乾頭髮,看了眼她的肚子,說道:“小姐,世子很希望你肚子裡的小主子是一男一女,奴婢看,應該也會是一男一女的龍鳳胎。”
“為什麼這麼說?”柳欣翎並不介意是孩子的性別,這方面壓力不大。可是,聽楚嘯天叨念多了,心裡也開始期盼孩子也是一男一女,不忍讓他失望。
“因為柳府里的大小姐和大少爺也是雙生啊。小姐,您是夫人的女兒,奴婢想,您應該也會像夫人一樣第一胎是龍鳳胎的。柳家的幾位小姐里,奴婢覺得就屬小姐您最像夫人了,應該在這方面也會像的。”墨珠說得很輕巧。
“我可不能像我娘一樣生那麼多。”柳欣翎翻了個白眼,想到自家的兄弟姐妹,不覺頭皮發麻。
墨珠抿嘴笑了下,覺得這事真不好說。
剛將頭髮擦乾時,外頭響起了咣當的聲音,然後伴隨著一系列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人踢倒了。
柳欣翎扶著腰起身,正讓丫環去看看時,卻見沉著一張俊臉的男人走了進來,綠衣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頭,一臉蒼白。
“娘子……”楚嘯天看到她,神色不由得有些松怔。
“怎麼了?”柳欣翎走近他,一股子酒味撲鼻而來,忍不住後退幾步,趕緊將他趕去洗澡,不然不給抱。
楚嘯天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酒味,見她躲得老遠,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實在是可愛得不行,不由得有些惡作劇地欺上前,捉著她在她臉上蓋了幾個口水印後,方滿足地去耳房沐浴了。
等他離開後,柳欣翎讓墨珠扶著她坐到床上,看著仍是臉色蒼白的綠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綠衣瞅了眼通向耳房的小門,小聲地說道:“小姐,剛才世子爺回來的時候,似乎有些醉了,海棠她……想要去扶世子,不過被世子踹了一腳,跌到了院子裡的花叢中,受了些傷。然後世子吩咐管事嬤嬤,明天將海棠譴送出府,不准她出現在府里。”
柳欣翎蹙起眉頭,楚嘯天是脾氣不好,但只要下人不去惹他,做好自己的本份事,他一般不會對誰發脾氣的。所以,她覺得定然是海棠做了什麼罷。
果然,綠衣看了她一眼,又吞吞吐吐地說道:“小姐,其實是海棠想趁世子喝醉勾引世子,所以才會讓世子發作她。只是,海棠是王妃身邊的人,世子這樣做……”綠衣有些擔憂地看著她,生怕主子會因為海棠的事情被王妃責罵。
柳欣翎眸色暗沉,抿著嘴沒有說話。
一時間,室內安靜得近乎詭異。
半晌,柳欣翎方道:“就按世子說的辦吧。”
“小姐……”墨珠和綠衣都不覺看向她,見她神色平靜,便也不再多言。
柳欣翎又問了外頭有沒有東西被壞脾氣的男人踢壞了,知道有一張柜子被踢倒,桌上的茶几都碎了後,只能無奈地讓人去收拾好。
楚嘯天沐浴出來的時候,酒意已經去了幾分了,看到她坐在床上發呆,笑了笑,也窩了過去直接將她摟到懷裡。
等她發完呆後,見到某位世子爺已經在解她的衣服了時,不覺滿臉黑線,趕緊將某顆埋在她胸前啃的頭顱抬起。
“醉了?”柳欣翎挑眉問道。
楚嘯天就著她雙手的力道,湊近她的臉,張開嘴巴朝她哈氣,“沒有,我漱了好幾次口了,沒酒味。”不過,因為喝了酒,身體的反應比起平時還要容易受挑逗,單單是抱著她綿軟的身體,嗅著她身上清幽的體香,就忍不住起了欲望了。
柳欣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以為沒有酒味就可能胡來了麼?
楚嘯天自然不會胡來,如今她的月份大了,他也不敢胡來。只是男人的身體到底還年輕,又容易衝動,這種時候,只能勞動到五指姑娘了——自然,是勞動她的五指姑娘。
兩人窩在床上,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曖昧的氣息,還有男人輕淺的喘息聲。
她趴在男人懷裡,臉上浮現薄薄的紅暈,小手被一隻大手捉著一起套著某個巨物,做著機械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等男人終於發泄出來,她的額角已經泌出了汗,空氣中的味道越發的重了,讓她都起了些反應,臉上的紅暈深了幾分。過了會兒,他抽來乾淨的帕子將她柔軟的手擦乾淨,捧著她紅通通的臉蛋,給了她一個很溫暖的吻。
“你剛才怎麼生氣了?”她倚在他懷裡,有些明知故問。
楚嘯天自然不會知曉女人的小心眼,摸著她的發,聲音低沉,“嗯哼,一個認不清自己身份的賤人,還敢往本世子身上湊,沒打死……”她現在是孕婦,太過血腥的話不能說,率硬生生轉了話題:“反正,不關你的事,你不用為她費神。”
聽到他的話,她心裡有些高興,將臉蛋越發的往他懷裡鑽,免得被他看到自己彎起的唇角。
她很滿意他的表現,他曾說過,她會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他不會碰除她以外的女人。或許,她那時還不相信,現在,卻信了。
他真的做到了,如何不讓她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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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進入四月份,天氣變得熱起來。
南方的暮春時節,並不顯得溫和,有時候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濕熱,撲面而來的水氣著實讓這些習慣了北方乾熱的氣候的人越發的難受。
隨著肚子越發的大時,她的身體變得很笨重,甚至走路的時候,時刻都得讓人揣扶著。而楚嘯天也下了死命令,她的身旁絕對不能離了人。至此,使得王府里的所有丫環下人都有些戰戰兢兢地伺候著已經八個多月身子的世子妃,甚至有些丫環看到她肚子那麼大,會不由得露出擔憂的眼神來。
這種眼神多了,再遲鈍的人也會有所感覺,這讓她感覺很糟糕。
柳欣翎覺得她最近的脾氣有些暴躁,無論做什麼事都顯得心浮氣躁,甚至是夜裡睡覺時更是輾轉反側,使得同床共枕的男人也跟著沒有睡好。有時候看到男人眼下的黑眼圈,她心裡會浮現一種愧疚,那種愧疚感,多了,變成了一種對未來的浮躁絕望。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情,這讓她覺得自己可能患上產前憂鬱症了。
產前憂鬱症又該怎麼緩解呢?她沒有經驗,身旁也沒有親近的長輩給她建議,讓她越發的難過。
幸好,她一天中發呆的時間比較多,發呆的時候,她的腦袋處於一種完全空白的狀態,看起來雙眼有些呆滯,沒有空胡思亂想什麼。但發完呆後,心情又會開始陷入浮躁中。
而她的絕望,還有一種對未來的不確定。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素質比普通女人還要弱幾分,這樣的身體,卻孕育著兩個孩子,真的能平安生下來麼?她知道以這時代的醫術而言,女人生產就像從鬼門關里轉了一圈,更遑論是一胎兩個,危險更是難以估量。
這讓她心頭越發的害怕,這種情緒一直難以緩解。短短的幾天,就讓她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又迅速消瘦下去,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了。
楚嘯天是第一個發現她異樣的人,然後看到她莫名的開始消瘦憔悴,使得他心情也開始暴躁起來,無奈之下,只能又去折騰季淵徐和所有伺候的丫環嬤嬤。可是,嬤嬤們雖然有照顧孕婦的經驗,但每個孕婦的情況都不一樣,世子妃又是個內斂安靜的,她們實在是無法知道她到底為了什麼而將自己折騰這樣啊。
這種絕望的心情,直到懷孕快九個月的時候,睡到半夜的時候,她突然從惡夢中驚醒,發出短促的尖叫。
渾身冷汗涔涔,止不住地發抖。
她竟然夢見自己生產了,然後難產,最後接生嬤嬤聲嘶力竭地尖叫著問她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翎兒乖,那是夢,不真實的啊。”
一雙有力的手將她顫抖的身體擁入一具溫暖的懷抱,男人沙啞的聲音輕輕柔柔地在她耳畔說著,柔軟的唇蹭著她的臉頰,用袖子將她額間的汗珠溫柔地擦試乾淨。
為了她,粗魯又暴脾氣的男人學會了什麼是溫柔,學會了怎麼去照顧一個女人。雖然學習的過程並不算困難,但要做到如此仔細的地步,還是有些考驗男人的恆心和毅力,可是他幾個月如一地堅持下來了。成果是霏然的,從她越發地依賴他的舉動可以看出來。
渙散的雙瞳終於看清了擁胞她的男人後,感受著他柔軟的安慰,突然心裡覺得非常委屈,忍不住摟著他的脖子嗚嗚地哭起來,那壓抑而低泣的聲音,成功地讓男人嚇得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