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頁
柳欣翎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得有些愕然,“你說誰受傷了?怎麼受傷了?”在她心裡,季淵徐就是個禍害,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受傷了,他還會蹦躂著到處給人治療,然後做著一些囧二囧二的事情。而且他因為某位世子爺的薰陶,經常喜歡研製一些稀奇古怪的藥,連殺手都能放倒,她可不相信誰能傷得了他。
“回世子妃,是季太醫受傷了。奴婢也不知道他怎麼傷的,侍衛將他扛回來時,他全身都是血,好可怕呢。”丫環焦急地說,看起來就像是為季淵徐的受傷而心焦如焚一般。
在這裡不得不說的是,季淵徐做事雖然二,但他在下人中的人緣卻是出奇的好,丫環們有個什么小病小痛都喜歡找他,而他雖然貴為太醫,身份高人一等,卻沒有對低層人物露出什麼自恃甚高的嘴臉,甚至很親切地為找上門的病人用心治療,一來二去的,使得府里的丫環個個對他的印象好得不得了,甚至也有芳心暗許,近而想貼身伺候他的,但某位太醫在這方面簡直是個聖人一般不開竅,丫環們明示暗示都沒有用,這兩年來,竟然沒有一個丫環能近他身伺候得了他。自然霸王硬上弓什麼的,更是不可能了。
柳欣翎蹙起眉,聽這丫環的話,似乎挺嚴重的。
柳欣翎看了眼正扶著桌子顫巍巍地學走路的大兒子,還有靠掛在她臂彎里睡得流口水的女兒,只能無奈嘆息一聲。這麼懶,將來可怎麼辦喲!
讓丫環嬤嬤看好兩隻小包子,柳欣翎整了整衣服,便帶著幾個丫環往季淵徐所住的院落行去。
97、第 97 章
柳欣翎邊走向季淵徐所住的院落,邊詢問丫環情況,知道季淵徐被抬回來時並沒有昏迷,便知道沒有性命大礙,沒有那麼擔心了。至於他為何受傷,丫環現在也不知道,可能要親自去問季淵徐和侍衛了。
季淵徐所住的院子相比於王府的其他地方,顯得空蕩蕩的,樹和花糙皆是極少,但多數空蕩的地兒上,都放了些木架子,架子上擺放著裝糙藥的簸箕,放在陽光下晾曬。這是季淵徐自個布置的,他不需要太精緻的環境享受,只要能放下他心愛的藥材便行。
穿過廊院,柳欣翎瞄了一眼陽光下曬著的糙藥,她自然認不出那些糙藥的名字,不過空氣中傳來一種陽光晾曬過後的糙藥的清香,還是挺好聞的。
走到一間臥室前,有兩個丫環守在門前,同樣是一臉焦急的模樣,頻頻地往裡頭張望,不過很快地被門前不遠處的屏風給阻攔了視線。
見到柳欣翎過來,丫環們屈身行禮。
“季太醫怎麼樣了?可是叫大夫過來了?”柳欣翎問道。醫者不自醫,府里除了季淵徐就只有藥童,季淵徐現在受傷,不管怎麼說,都需要去請個大夫過來給他治傷,總不能讓他自個帶傷自救吧?總感覺有點那啥。
“回世子妃,管家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至於季太醫……人雖然沒有昏,但是……”丫環欲言又止,這神情的含義太多了,讓人第一個想法是,情況很不樂觀啊。
柳欣翎皺了皺眉,回身叫來一名侍衛,讓他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若是大夫走得太慢的話,就幫忙一把吧。
吩咐完人後,柳欣翎方帶著丫環嬤嬤進入室內。
室內,有一個專門伺候季淵徐的小廝和今天將季淵徐扛回來的侍衛楚八,季淵徐穿著一身血衣坐在床上,神色有些渾渾噩噩,魂不守舍,完全不在狀況內,仿佛被什麼迷了心智一般。不過他的臉色有些慘白萎靡,看起來倒是像受傷頗重的模樣。
“季太醫,你怎麼樣了?”柳欣翎問道。季淵徐不只是府里的太醫,還是楚嘯天認定的朋友,她可不希望他出了什麼事情。
季淵徐沒有回答,仍是失神地發著呆,這模樣真是教人擔心。
柳欣翎只好招來楚八問清楚情況,因現在人手不足,季淵徐每日進山時,楚嘯天只讓楚八跟隨保護。
“回稟世子妃,季太醫今天在山裡遇到一撥人馬,屬下無能,沒有及時保護好季太醫……”楚八檢討完自己,開始將當時的情況一一告知。
今天季淵徐如往常般進山採藥,他剛追著金蟲子到一處山坳處正欲開始採藥時,誰知道一旁的樹林裡突然出現一隊穿著大楚普通百姓服飾、卻手拿利刃的人馬,大約十人,氣勢頗為彪悍,這組合是說不出的古怪。而那些人可能沒有想到這深山老林里會有人,驚訝了一下,然後二話不說便直接拎起武器殺上來,招招下殺手,看起來就是要滅口。由於敵人太多,楚八顧不過來,等他擊殺了幾個敵人時,回首一看,發現已經失去了季淵徐的蹤影。
楚八那時心中焦慮,等他解決完阻攔他的敵人時去追季淵徐,很快在不遠處的樹林裡發現季淵徐的蹤影,不過那時季淵徐已經渾身是血地坐在樹下,就是這麼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樣了。
楚八很快發現,樹林裡除了受傷的季淵徐,地上還有兩名明顯已經死絕的男人。楚八去檢查了下,那兩人是被一劍穿喉斃命的,殺人的手法非常乾淨利落,怎麼看都不像是季淵徐這個書生型的太醫能做到的。所以,楚八猜測應該是當時有人及時出現救了他罷。
柳欣翎再度蹙起眉,聽楚八的意思,自是不知道其間季淵徐發生什麼事情,被何人所救。不過幸好楚八在找到季淵徐時為他檢查了下,發現他手上和胸膛上都有一道刀傷,傷口不深,不會危及性命,就是失了血,人才顯得有些蒼白萎靡。
如此,她倒是沒有那麼擔心了。現在需要擔心的是,他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正疑惑著,大夫很快便來了。為了避嫌,柳欣翎只能帶著丫環到外間坐著,等候大夫給病人清理傷口上藥,然後再進去看看情況。
俗話說,醫者尚不自醫,季淵徐雖然醫術高明,但他現在這狀態,還真是讓人擔心啊。問楚八,楚八自是不知道他失蹤那會兒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看那兩人的死狀,楚八是有些懷疑季淵徐是不是被嚇著了,所以才會這般痴呆。
柳欣翎覺得楚八懷疑不無根據,連她也有些懷疑季淵徐是沒有這麼近距離地接觸死亡,自己也命懸一線,所以才會被嚇著了。但很快的,柳欣翎馬上否定了這種猜測,兩年前在南嶺客棧,那群南夷人刺客中有十分之五還是季淵徐提供的藥直接放倒擊殺的,他見過的死人也不算少了。季淵徐面上看著溫溫和和,像個飽讀詩書的書生,但其實人並不迂腐。且醫者看慣生死,他哪裡會因為兩個要殺他的人因為他而死了被嚇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其中一定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讓這位太醫難得失神了。
在等待的時間,院外突然有聲音響起,然後是穿著一襲天青色錦袍的楚嘯天大步走了進來。
“娘子,聽說季淵徐受傷了,是不是?”楚嘯天看到柳欣翎坐在外頭等候,劈頭就問。
“是的,大夫正在裡面給他包紮傷口。”柳欣翎回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楚嘯天走過來,攜起她的手,說道:“楚八將他從山裡扛進城,路上很多人都看到了,議論紛紛,想不知道都難。”楚嘯天翻了個白眼,對她吐槽道:“沒想到他這種德性在開陽城的人緣倒是不錯,街上很多人都為他擔心得不得了呢,看來他時常到街上義診還是挺能收買人心的……”
聽著男人的嘮叨,柳欣翎抿唇一笑。季淵徐脾氣很好,醫術甚高,卻從來不自矜身份,對待每一個人都很親切,笑容又聖母,輕易可以收買人心。自從來到開陽城後,這兩年他時常在府外搭個小棚子義診,使得開陽城裡認識他的百姓不少,甚至由衷地感激他免費義診的義為。
等他嘮叨完,楚嘯天開始詢問事情的經過,楚八便將事情再說了一遍。
正說著,大夫已經為病人包紮好傷口了,楚嘯天帶著柳欣翎進去的時候,季淵徐此時已經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人也弄得清慡了。只是因為失血過多,臉色仍是有些偏白,需要補些日子了。
“淵徐,好些了沒有?是誰傷了你,你告訴本世子,本世子帶人去抄了他九族給你報仇!”楚嘯天眉眼生戾,一開口便是凶神惡煞的威脅。
雖然經常一不慡就去折騰季淵徐這位太醫,但到底是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了,相信也是唯一如此沒有利益關係的好朋友,楚嘯天自然將之放在心上。現在有人欺負了他的朋友,自然生氣了,心裡已經想到了許多大楚十八大酷刑去折騰人了。
這時,季淵徐已經回魂了,不像剛才那般失魂落魄,微微蹙著眉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楚嘯天望向楚八,楚八硬著頭皮又道:“世子爺,那些人一見到咱們便拿刀砍過來,沒有說過話,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當地人。不過,屬下發現,他們這些人的個字皆不高,有點像倭人。而且他們雖然穿著大楚百姓的衣物,可是拿的武器是一種倭國特有的彎刀……”
聞言,楚嘯天神色陰沉得能滴出水,“又是那些海寇?難道他們已經摸上岸?”
楚八埋下頭,無法回應主子的猜測。倒是季淵徐若有所思,說道:“楚兄,也許你猜得對,他們臨死之前,小弟聽他們說了一句話,正是倭人的語言,沒有聽懂。”
“豈有此理!”楚嘯天一掌拍案,雙目瞪圓。那些海寇太無法無天了,敢這麼大咧咧地跑到別人的地盤生事,以為他們好欺負的麼?
當下楚嘯天馬上吩咐人去將此事告知城守,讓城守派人去山裡圍剿那些上岸的海寇,絕不能放過一人。還有,一些碼頭及海邊也要加強警戒,絕對不能讓那群該死的海寇再尋機會上岸,若是海寇敢來犯,直接殺了。
等吩咐完一系列的事情後,楚嘯天眯著眼睛問道:“淵徐,是誰救了你?”
聽到這話,柳欣翎和楚八都拉長了耳朵,這也是他們想知道的。
聞言,季淵徐愣了愣,神色有些恍惚,“應該是她……”
“誰?”
“我也不知道。”季淵徐老實地說。
等著答案的三人瞬間有種想滅了這貨的衝動。
大抵是看三人的表情都不太對,季淵徐趕緊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只覺得她好面善,覺得我一定是認識她的,只是沒有印象罷了!她是個用劍高手,穿著一身黑色衣服,雖然打扮中性,但卻是個女子,表情很冷漠,不過身手很好。那時我被那兩個倭人刺了兩刀,眼看就要沒命了,是她突然出現救了我,我看不清她揮劍的手勢,只知道才一瞬間,那兩個倭人就倒下了,從喉嚨里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