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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侍衛面色大變,驚叫道:“隊長,他們在水中砸船!”
瞬間,所有的人面色兀變,而那些流寇們相視一眼,哈哈大笑一聲,紛紛跳下水,消失在水面中。
“快,你們幾個到水裡看看,你們幾個儘量讓船離開這一帶的急流!”侍衛隊長嘶吼著,看到周圍的險峻的山體,根本沒有地方靠岸,只能讓幾個會水性的侍衛下水去阻止那些流冠,又讓一些侍衛去檢查被砸地方,儘量補救。
船艙里的人自然也聽到了侍衛隊長的話,不禁花容失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沒了主意。
柳欣翎將一個侍衛叫進來,讓他將那五個被砸昏的男人搬到甲板上去,那侍衛見到那幾個男人皆是被砸破了腦袋,有些驚詫地看了眼室內的人,不知道哪個女人這麼兇猛給撂倒了五個大男人,不過現在沒有人有心情理會他。
“你們誰懂得泅水麼?”柳欣翎問道。
少女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嚴若心和何清影表示她們會。
柳欣翎覺得有些麻煩,加上她,只有三個女人會水,實在是沒有用啊。而且剛才她去看了下這段河流,水流湍急,就算女人會水性,也沒有用,體力若是跟不上,也會被一些暗流給捲走,根本來不及上岸便會力竭。
雖然有侍衛和水手們儘量補救,可是畫舫還是一點一點的傾斜下沉,那些下水查看的侍衛也沒有浮出水面,估計是被潛伏在水下的流寇給擊殺了。侍衛隊長一臉陰沉地站在甲板上指揮,防止那些流寇再次爬上船來偷襲。
“表嫂……”謝錦瀾抓住柳欣翎的手,一臉不安,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被人綁架的時候,他也是這麼抓住柳欣翎的手的,最後卻是這個女人救了他。
柳欣翎摸摸他的腦袋,沒有說話。她現在正在觀察窗外的兩岸青山,不知道她站在船頭上將人直接扔到山上行不行?反正她有信心自己能將人扔到岸上……不過很快地,柳欣翎否決了這個囧囧有神的想法,就算她有力氣將人扔到岸上,可是這群身驕體弱的閨閣千金小姐們可經不起這等折騰,外一著地的時候摔壞了腫麼辦?
正當眾人束手無策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頭侍衛隊長驚喜的叫喚聲:“是靖王府的船,郡主,少爺,咱們有救了!”
聞言,謝千顏等人紛紛出了船艙,就見不遠處,有一條畫舫行來,船頭的那張迎風而動的旗幟上寫了個“靖”字。雖然不知道靖王府的船怎麼會落在她們後頭這麼遠,不過這不防礙眾人的高興。
此時,船已經下沉了三分之二了,眾人不得不跑上畫舫的二樓去呆著,估計再過一刻鐘,他們只能在船頂上站著了。
靖王府的船上的人自然很快發現了前方的異樣,楚君弦被下人叫出來後,看到呼救的人,雖然有些吃驚,但仍是很快地讓人將畫舫開過來,放下梯子讓這些世家小姐們先上船。這其間,楚君弦也忙著詢問發生什麼事。
侍衛隊長三言兩語地將事情交待了一遍,說道:“楚三少爺,水裡還潛伏著流冠,你們要當心。”
楚君弦面色微變,但還是讓一些識水性的侍衛下水查看。
這時,謝千顏等人皆被接上了船,柳欣翎因是他們中年齡最大的,且又是已婚婦女,自然得謙讓著,直到嚴若心也跟著上了船後,除了柳欣翎外,只剩下幾個隨行的婢女了。
眼看船就要沉了,一個侍衛趕緊叫道:“世子妃,您也快點上船吧。”
柳欣翎回頭看了墨珠一眼,今天她只帶了墨珠出門,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水性,雖然有些擔心墨珠,但自己的身份擺在那兒,是不可能先讓個婢女上船的,遂點點頭,趕緊抓住繩梯,開始往上攀爬。
突然,“嘩啦”一聲,有什麼東西破水而出,柳欣翎聽到侍衛的尖叫一聲“小心”,還來不及回頭看,便發現繩梯已經被什麼利刃割斷了,自己的身體往下墜,撲嗵一聲掉落水中。
入水之前,柳欣翎只看到了船上楚君弦俯首而望的臉,那雙陰鬱中略帶喜悅的雙眸。
“小姐!!”墨珠驚叫一聲,也跟著跳下了水。
“不好了,安陽王世子妃掉下水了!”
“快去救人啊!”
“柳姐姐!”
“表嫂!”
……
船上的人叫成一團,紛紛趴在船邊往下焦急尋找。撲嗵幾聲,水花乍起,幾個侍衛紛紛跟著下船。可是奇怪的是,無論他們在水裡怎麼搜尋,也找不到安陽王世子妃的身影了,且水勢湍急,暗流極多,他們有時也被水流衝擊得睜不開眼睛,更難以動作。
等所有的侍衛紛紛無功而返後,謝千顏等人神色憂慮地站在一旁看著那些從水裡爬上來的侍衛。
“回三少爺,沒有找到安陽王世子妃,連那丫環也找不到了。”濕嗒嗒的侍衛一臉愧疚地回道。
楚君弦皺緊眉頭,“怎麼會找不到?你們再下去找找!”楚君弦雖然很高興楚嘯天的世子妃倒霉,但等高興過後,又有些陰鬱,不管他和楚嘯天怎麼斗,安陽王世子妃都是無辜的。
礙於主子的命令,侍衛們沒轍,只能再下河裡去尋找。幸運的是,潛伏在河裡的流冠已經不見了,應該是轍了吧。
謝千顏等人也十分憂心,一時間眾人沒話。誰能想到在這種喜慶的節日裡,他們會遇到流寇偷襲這種事情呢?明明以前從未發生過這種事情的。而且這裡離京城很近,流寇再大膽,一般不會在這一帶行動的,結果卻教他們給碰著了,倒霉也有個程度吧?
半晌,周綠紋訥訥地說:“柳姐姐會不會是被潛伏在水下的人給捉走了?”
眾人還來不及回答,謝錦瀾已經跳出來了,大聲道:“才不會,我表嫂很厲害的,他們哪裡能捉得住表嫂?”
看小正太一臉信誓旦旦的表情,眾女們互看了一眼,想起剛才柳欣翎沉著地偷襲的動作,紛紛點頭同意。若沒有柳欣翎當機立斷去偷襲,想必早就讓那些流寇進入船艙里將她們都殺了。
楚君弦眼睛閃了閃,也同意了小正太的話,畢竟安陽王世子妃似乎有某種怪力,應該……會沒事吧?可是,若是她再好被河裡的暗流給卷席走了,那就……
“可是柳姐姐在哪裡?為何找不見了?”楚惜幽蹙著柳眉問道。
對於楚惜幽的話,眾人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沉默在等待結果。
事實上,柳欣翎確實如謝錦瀾所說的,憑她的本事,確實沒有被潛伏水中的流寇捉住。
在掉入水中的那一剎那,有人抓住了她的腳裸將她往水底下拉。雖然水的阻力讓她的反應有些遲鈍,但她還有怪力,可以一腳將那隻扯著她腿的手得骨折了,直接鬆了手。
可是還沒等她往上游去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直接在她脖子上敲了一記,於是,伴隨著巨大的疼痛而來是的一陣陣昏眩。在昏厥之前,柳欣翎也直接給了那個偷襲的人一拳,也不知道打到了那人哪裡,反正那人發出了一聲悶哼,很快被水流帶走了,然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急促的水流卷席進去,水的擠壓讓她很快便沒了意識。
此時,五巷裡,楚嘯天站在一旁漫不經心地看著衙門來的仵作在驗屍,還有筆官在記錄現場信息。他雖然是東城的指揮史,但多是負責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宜,這種殺人案,還是由衙門的人來負責的,他只需要配合衙門的人一起查案便成。
突然,楚嘯天感覺到一陣心悸,心裡浮起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感,這種不安感讓他無法再專心呆在此處,覺得自己必須去做些什麼才行。
楚嘯天蹙著眉沉思片刻,叫來了邵敏,說道:“郡敏,你留在這裡配合衙門的人,我有事先走了。”
說著,不給邵敏反應時間,馬上大步離開了。
“哎,大人……”邵敏叫之不及,只能回頭抱歉地對衙門的人說道:“真不好意思,咱們大人有急事,先行一步。”
衙門的人雖然有些不悅楚嘯天半途開溜的行為,不過一想這安陽王世子的德行,就是個大煞星,外一誰無意中惹著了他,自己反而倒霉。且他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大用處,走了反倒好。如此一想,便沒再說什麼了。
楚嘯天穿過幾條街道,看了看天色,對跟在一旁的侍衛說道:“楚一,你去牽本世子的馬來。楚二,你去叫楚三楚四楚五過來,隨本世子一起出城。”
兩個侍衛點頭應了聲,馬上分頭行動。
安順有些好奇地問:“世子爺,您要出城去哪裡?”
楚嘯天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去虞州城了!”
安順瞪大眼睛,脫口而出:“難道世子爺您是去接世子妃?可是外一與世子妃錯過了怎麼辦?”
楚嘯天怒道:“烏鴉嘴,本世子要做什麼由得你說嘴。”
安順趕緊噤聲,做出一副十分恭順溫良的模樣。
幾個數字侍衛很快便集合到楚嘯天面前,楚嘯天滿意地點點頭,讓楚一楚二這兩個善於追蹤的高手沿河去尋找長公主府的畫舫,而他們隨行在後頭。
被主子嫌棄無用給打發回指揮司衙部的安順撇撇嘴,果然是耐不住去找老婆了。安順越來越覺得他家世子爺就像一條忠犬,而世子妃就是主人,無論主人到了哪裡,忠犬都會屁顛屁顛地跟過去。
39、第 39 章
山林間,幾匹馬在樹林中穿梭,離樹林不遠處,傳來流水的淙淙聲。
來到一處斷涯前,涯下便是清晏河湍急的河流。楚嘯天拉著韁繩,站在最高點俯視清晏河。
藍天白雲,清風拂面,一條從北向南的河流彎彎繞繞而過,極目望去,不遠處的河面上還可以看到一些精美的畫舫的影子,在滔滔河水中駛過,也不知道哪條是長公主府的畫舫。
楚嘯天觀望了一陣,便帶著幾個侍衛繼續前行。
他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仿佛如果他不做些什麼,會後悔一輩子。這種糟糕的感覺令他生平第一次莫名其妙地做出了衝動的事情,任性地將工作丟給了下屬後,帶了人就出了城。他現在迫切地想見到那名少女,那股迫切感令他心臟陣陣緊縮,再也無法忽視。
出了林道,來到了一處平原,流經平原的清晏河的這一段河流比較緩慢,且地勢開闊,放眼望去,能見到過往的一些精美的畫舫,畫舫上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絲竹之聲,其間還夾雜著人們笑鬧的吆喝聲。
楚嘯天讓馬停留在一處青糙萋萋的岸旁,拉住了韁繩,望著來往的船隻,雙目深邃,抿唇不語。楚三楚四和楚五等幾個侍衛安靜地停候在他身後,形成一種保護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