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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有著少年人特有的乾淨柔和,還有說不出的清淨出塵氣質,就那般坐在高高的牆頭上,背後是春日明媚湛藍的天空白雲,高遠的天空仿佛遠去無蹤,讓人們只能注意到那個人。
“你們怎麼不繼續了?”橘衣少年一手撐著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雖然那雙眼眸不帶任何情感,卻又奇異的讓人覺得他此時正看得興致勃勃。
因為這句話,終於打破了眼前的迷霧,也讓僵硬的兩人反應過來。
如此出塵無瑕的少年,任何人見到都忍不住讚嘆一聲他的無塵細緻。可偏偏在他們眼裡,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所有見過他的人,絕對不會願意被他盯上,甚至與他成為敵人。而他們也終於拋開了先前的驚駭,心裡甚至覺得若是這個人,並不意外他能做到這程度而不被他們所察。
花妖兒花容失色地直接蹦下了古音達的大腿,而古音達清楚地意識到這男人是誰時,原本還未發泄的欲望直接萎了……
兩人心中同時浮現一種糟糕的感覺。
“塵、塵公子……”花妖兒嬌顏灰敗,一時間連反應都遲鈍了幾分。
“你怎麼會在這裡?”古音達緊張地收攏住衣服——不願意在此人面前弄得如此狼狽,警慎地問。
閻離塵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不死心地說道:“你們真的不繼續麼?”
“……”
這種時候還能繼續就是個棒槌了!他們再饑渴也不會當著這人的面做!
兩人都木著臉,沒有回答。
“真可惜呢。”閻離塵隨意地說著,突然偏首望向不遠方,唇角露出一個淺到近無的笑容,叫道:“阿顏,你來啦。”
在兩人的迷惑中,一道腳步聲傳來,聽那聲音,就知道是個不會武功的人。而一直盯著閻離塵的花妖兒明顯感覺到閻離塵有些變化的情緒,突然驚疑起來,不知道將出現的是誰,竟然能讓行事詭秘的魔琴尊者用這般親昵的口吻。
可是,未等他們看到來人時,那道腳步聲卻在牆的後面突然停了下來,就在兩人疑惑中,一聲細軟的聲音遠遠地響起。
“阿顏,你怎麼會在這裡?”
然後是一道雜亂的腳步聲走來,也是個沒有武功的人,而隨後,還有一道輕浮的腳步跟隨,從聲音可知那人估計是受了傷了。
“我來找人。”這是一個輕慢的聲音,花妖兒估計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就是閻離塵口裡的“阿顏”了。果然,又聽那聲音繼續說道:“閻公子跑這兒來了,他今天將我帶來這兒上香,原本說是要去看廟會的,可是突然說要去看一齣好戲,我只能來尋他了。”
“哦,你辛苦了……”這話有點同情的意味,不過很快地又轉了話題:“阿顏,怎麼辦,我家小姑子不見了,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到底是誰這般大膽敢捉我的小姑子,用意為何?哼,不管是誰,讓我知道我詛咒他們三年不舉!一輩子沒高-cháo!”細軟的聲音的主人惡狠狠地說。
“……”
聽到這話,空氣凝滯了幾秒。
古音達有種蛋疼的感覺,這種詛咒……是隨便能詛咒的麼?突然古音達臉色奇怪起來,這個人的小姑子不會是虞月卓的妹妹吧?難道她是虞月卓之妻?
“不用擔心,會沒事的。”
說話聲結束,然後聲音的兩個主人從月亮門中出現,首先便看到牆邊衣衫不整的男女,那男人還好,只是上衫的衣襟撇開露出胸膛到腰部的地方罷了,但那個長相嬌媚的女人可是蘇胸半露,一看就慘遭男人蹂躪的模樣,眉宇間還溢著一種春-情。
容顏淡淡地看著,不發表任何意見。阿萌吃驚地看著這對男女,懷疑閻離塵說看好戲不會是來破壞人家打野戰吧。夜一眯起眼睛,冷冷地看著其中的女人,他自是認出那女人是天音宮宮主最寵愛的徒弟之一,名叫花妖兒,自出道以來就以行事浪-盪出名,江湖中黑白兩道都有她的入幕之賓,可謂是交“友”甚廣。
“閻公子,你怎麼在這裡?”阿萌蹙著眉問道,她現在沒什麼心情理會閻離塵想幹什麼,只想趕緊找到虞月娟,若那小姑娘出了什麼事情,不只她心裡難受,也不知道怎麼同姚氏他們交待。
閻離塵從牆頭輕盈地飛下來——這個動作又駭得花妖兒兩人齊齊後退了一步——落到了她們面前,那雙清淡的琉璃眸望著容顏,說道:“弟妹莫擔心,相信你的小姑子很快就能找到的。”
“誒?”阿萌有些莫明其妙,心知閻離塵應該聽到她剛才和容顏說的話了,不由得臉蛋通紅,她那時以為這附近沒人的,這個……
聽到閻離塵這話,卻讓古音達兩人的身體微微地崩緊。
“你剛才不是詛咒了捉你小姑子的人三年不舉麼?吶,就是這兩個人……三年不舉呢,挺可憐的。”面無表情地說出這一翻話,瞬間眾人沒了反應。
“……”
花妖兒一臉莫名,根本沒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卻不知古音達在閻離塵說出這話時,面色大變,開始死死地瞪著某個烏鴉嘴的女人,心中殺氣騰騰——只要殺了下咒的人,詛咒自可破除,這是他們族裡少數人知道的一條法則。
一瞬間,古音達的身體撥地而起,從袖筒里滑出一把寒光湛湛的彎刀,直殺阿萌的門面。
古音達出其不意,打算攻人不備,但閻離塵他們也早有準備。閻離塵袖擺一拂,攔下了那把刀的同時,一隻手掌醞著氣勁將古音達打飛了出去,夜一同一時間也托著阿萌直接飛到牆頭上,避開交戰的雙方。
在古音達行動的時候,花妖兒也行動了,她腰身一扭,纖足點地,宛若跳舞般輕盈美麗的身姿在空中旋轉,雙袖向前一振,一條金色的東西從袖子she出,直接朝容□來。很快地,容顏的腰上多出一條手臂將她攔腰摟到一具懷抱里,然後那個東西被兩根如玉般的手指夾住,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條全身金色的小蛇。
古音達重重地摔到牆上,又從牆上反彈到地上。花妖兒在小金蛇被人捉住時,也在奪的一聲響時,噴出一口血跌落在地上。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古音達與花妖兒相看一眼,兩人眼裡同時浮現挫敗不甘。只不過一招就將他們打傷了,閻離塵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幾年前武林中沒有人能試得出他的深淺,幾年後再見,也同樣不是他們兩人能試出來的。
明明他們都準備萬全了,為何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甚至破壞他們的計劃?
閻離塵手指略一使力,便將那條小金蛇掐成兩斷,隨著小金蛇的死亡,花妖兒甚至噴出了一口血,妖艷美麗的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來。
“你殺了我的小金……”花妖兒喃喃道。
“敢對她出手,死不足惜。”清澈的聲音說不出的冰冷。“念在你師尊曾經幫過我,我可以放你一次,下不為例。”
花妖兒望向少年如玉的面容,不管過了多少年,這個人依然如初見一般從未奕過,眼裡一陣黯然,說道:“昔日家師一遇公子傾心相許,願為公子謀取武林至尊之位。但公子卻從未將之放在心中,只言這世間只有一人能讓你放在心頭,讓你傾盡天下捨命相陪,家師曾問你,那人是誰,你道那人是全天下最美麗之人……”花妖兒眼中閃現淚光,看著閻離塵懷裡護著的女子,顫聲道:“可是這個人,卻無傾城之姿,甚至只是個普通人……”
閻離塵淡淡地看著她,面無表情,神色清冷。
花妖兒卻是明白了,然後看著容顏,目露鄙夷之色。
容顏看了他一眼,然後將他的手拿開,安靜地退到一旁,神色淡然,似乎完全沒有將之放在心頭。
這時,夜一帶著阿萌飛下來,阿萌上前一步,不管他們之間的恩怨,問道:“閻公子,不知道我家小姑子……”
“問他們。”
聞言,阿萌愣了一下,但反應還不算慢,頓時眉頭糾起來,問道:“你們為何要捉我的妹妹……你們與何纖華合作?”
沒有人回答她,但阿萌覺得自己不需要回答了,回頭看向夜一說道:“夜一,嚴刑逼供,滿清……大楚十大酷刑上陣,就不信逼供不出來。”阿萌特意做出一個陰測測的表情。
夜一嘴角微抽,虛心問道:“何謂大楚十大酷刑?”
阿萌尷尬地笑了一下,揮揮手說道:“這個不用在意,你只要逼問出月娟的下落就行了。”
夜一點點頭,就要上前去時,閻離塵突然插嘴道:“弟妹不必如此麻煩,你直接詛咒他一輩子不舉,他什麼都會招了。”
古音達頓時面無人色。
這個主意……真是太惡毒了!
阿萌張了張嘴,有些無語地看著一臉淡定的某人,心道你別這麼囧人行不行?
就在這時,一陣緊湊有序的腳步聲響起,一群侍衛出現,速迅將周圍包圍住,然後守在月亮門旁的侍衛微躬身,一個渾身帶著煞氣的男子走了進來。
“虞月卓……”
看清那人,阿萌高興地喚了一聲,不過很快地咬住嘴唇。
因為那個人此時容色冷戾,眉眼帶煞,俊雅的臉上再無溫雅如月的笑容,堅硬凜冽的氣息教人一眼生寒,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過,當他目光望向阿萌時,眉眼間的冷戾之氣漸漸軟化,唇角微微上翹,露出了眾人熟悉的俊雅笑容,連如墨玉的雙眸也染上了月華的光澤。
一瞬間,眾人覺得仿佛從凜冽寒冷的冬天突然走進了春暖花開的春天,全身暖融融的如置身在開滿山花的明媚陽光下。
“好像變色龍哦……”阿萌嘀咕一聲,但卻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侍衛們恭敬地低下頭,不敢回應將軍夫人的話。
虞月卓走了過來,先是將某人拉到身旁打量了一下,眉稍微蹙,冷冷地看了夜一一眼,夜一低下頭,面無表情。
阿萌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迷,扯著虞月卓的衣袖說:“月娟被他們捉走了,我懷疑何家的人也摻和進來了,咱們快點去找月娟吧。”
虞月卓含笑地摸摸她的腦袋,笑道:“不用懷疑,何家確實摻和進來了。放心,月娟沒事的。”
聽到他的話,阿萌整個人都安心下來。雖然她平時對他欺壓自己的時候喜歡在心裡偷偷罵他,但關鍵時候,她還是最信任他的。他的到來,讓她緊繃的心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