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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月卓含笑任她給自已擦臉,等她滿意後,又從馬車裡的暗格中拿出一條毛巾,將她濕漉漉的衣服脫下,為她擦去身上的汗,免得收汗時這一熱一冷的感染了風寒。
阿萌享受他的服務,雖然當著他的面脫掉衣服有點那啥,但老夫老妻了,也沒必要太在意,然後開始將她被何纖華擄走後的事情與他說了一遍。
虞月卓抿著唇聽著,臉上一慣溫雅的笑意沒有了,從他額角微跳的青筋可以知道他心緒並不平靜。事實上,為了尋找她,虞月卓不得不動用他埋在江湖裡的探子,甚至在這方圓十幾公里的地方來來回迴轉了不下五遍,終於在這條比較偏僻的小道上遇到他們。當然,虞月卓和那些探子之所以這麼久還未找著人也是有原因的,誰會想到出門便是香車寶馬的將軍夫人會搭坐輛簡陋得不能簡陋的牛車慢悠悠地晃去京城呢?誰又能想到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竟然戴著個醜陋的糙帽、披著件鄉下人用的遮陽蓆子遮住了臉蛋和身形呢?這遠遠一看過去,就像尋常的鄉下人,誰能注意到?就連虞月卓也差點被騙過去。
說了自已的遭遇後,阿萌有些興致勃勃地問他:“我打扮成這樣了,你怎麼還能認出來?”
虞月卓見她這模樣,似乎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讓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開始有心情調侃,“你相公我火眼精晴,怎麼會認不出來呢?”說著,又開始為她將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阿萌睨他,擺明著不信。
虞月卓沒有多說,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何自已一瞬間會心悸得如此厲害,然後折了回來,終究讓他尋著了她。他原以為她一介弱女子,經歷了這種事情,會害怕會軟弱會哭泣,但當他尋到她時,她不僅悠閒自在地搭乘牛車,還有心情與人聊天說笑,神經不是一般的粗。
如此想罷,不由得失笑,她是什麼模樣的,他不是從小就知道了麼?她膽小又識時務,大多時候看得極開,再惡劣的境遇她也有辦法讓自已過得閒然自得,他算是白擔心了,但心裡莫名的也升起一股自豪感。
第 74 章
馬車慢悠悠地行往京城。
馬車裡,虞月卓沉思半晌,然後看向捧著杯子喝水的某位孕婦,被曬得紅撲撲的臉蛋,看起來像一顆成熟的水蜜桃,讓人很想咬一口。微垂的眼瞼,是艷極的淡紫色,為那張沉靜精緻的娃娃臉添了幾分香色,也讓他很想將這人揉進懷裡,然後使以功兒地咬幾口,看看味道是不是如想像中般的好吃……
正在喝水的阿萌突然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抬頭便見對面的男人一雙幽幽發光的眼睛,直覺有危險,馬上往一旁挪開一點。
虞月卓見她的小動作,不由得失笑,也沒再嚇她,問道:“救你的那位公子長什麼模樣的?”
說到這個,阿萌來了興致,“他就是個很沒特色的路人丙,在路上見著你都不會看他一眼的路人。不過我覺得他是那種沒特色到很有特色的人?”能沒特色到這般地步,阿萌覺得本身就是一種特色了。
“很有特色?”虞月卓唇邊含笑,俊雅的臉龐在從晃動的窗簾中悄悄溜進來的夕陽金色的餘輝中,格外俊朗迷人,宛若鍍上一層聖潔的榮光,讓人無法正視。可惜,再俊美的外表也無法掩飾某位大魔王邪惡的內心,“多有特色?有你家相公有特色麼?”
“……”
阿萌馬上諂媚地拉著他的袖子,保證道:“自然是你比較有特色。”某人的無恥和厚臉皮也是一種特色,除了閻離塵,相信這世間沒有人能比得上了,已經自成一格了。
虞月卓很滿意她的識相,又問了些關於那名皂衣男子的事情,阿萌怕這位將軍爺又吃醋,所以回答得也中規中矩。不過那名皂衣男子擺明著不用阿萌報恩,所以並未同阿萌透露什麼,只知道他那時恰巧經過,目的也是去京城。阿萌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時也有些怕對方另有目的,所以也沒有告知對方自已的姓名,只說了夫家姓虞。不過京城裡虞姓並不多,阿萌覺得那男子似乎早已知道自已是誰了。
“原來如此。”虞月卓若有所思。
見狀,阿萌又有些不怕死地纏上來,期盼地問道:“你知道他是誰了麼?”
虞月卓將她摟到懷裡,雙手攬著她的腰,將手掌交疊著貼在她隆起的肚皮上,笑道:“大概猜得到吧。”
興奮狀:“是誰是誰?”
不懷好意狀:“不告訴你!除非……”
忐忑狀:“除非什麼?”
邪惡狀:“除非你答應和我做避火圖下卷第十頁的那個姿式。”
無語狀:“……你可以再無恥一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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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夕陽終於落到山的那邊、天空一片氤氳的暮色的時候,他們回到了將軍府。
此次阿萌被綁架的事情,由於何纖華事前安徘周到,加之事後虞月卓也來得及時,是以除了幾個人,竟然沒有人發現當朝將軍師夫曾一度失蹤一事。
回到將軍府,一切如往常般沒有什麼不同,阿萌和虞月卓去姚氏那裡給姚氏請安,然後虞月卓以阿萌身子疲乏為由,兩人直接回了鎖瀾院,連虞月娟明顯欲言又止的表情也被虞月卓這作兄長的華麗麗無視了。
事實上,阿萌身子確實有些疲乏,孕婦本就不宜勞累,可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忙這忙那,然後又去靖王府參加婚禮,繼而被人威脅綁架,雖然她心裡素質不錯,但也會感覺到累。是以回到鎖瀾院,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又安撫了緊張的知夏,便上床歇息去了。
等虞月卓來發現不對勁時,阿萌已經失去意識了。
將軍府少不得又開始兵慌馬亂,幾乎所有的人都驚動了。
虞月娟扶著姚氏匆匆忙忙地進了鎖瀾院,直奔主臥室,便見到室內來來往往的丫環和坐在床前正在給病人把脈的大夫,床幔放下,遮檔住了裡頭的情形。
虞月卓站在床邊,眉頭深鎖。
“卓兒,玉茵這是怎麼了?”姚氏焦急地問道。
虞月娟也眼含焦急地望著兄長,事實上當虞月卓讓下人去請大夫時,她們就被驚動了,聽到是阿萌出事兒,姚氏急得不行。兒媳婦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一點小意外都馬虎不得,問人也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心裡也有幾分不安心,最後還是親自過來瞧瞧。
虞月卓沒說話,仍是眉頭深鎖著,瞪著床幔的方向。
這時,大夫已經診了脈,正好回答姚氏的問題:“老夫人,不必擔心,將軍夫人這是中署了,才導致昏迷,喝幾帖藥便好。”
見大夫已經收回手,床前的丫環小椴趕緊將探出床幔的那隻手輕輕放回床上,並細心掩好。等做好這一切,小椴悄悄瞄了眼忤在床前的將軍大人,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一種沒由來的威勢彌散,嚇得心肝一顫,趕緊低下頭。
姚氏聽罷,急急地問道:“大夫,可會影響到我兒媳婦肚裡的胎兒?”
“請老夫人放心,將軍夫人平時身子調理得好,並無大礙。只是今後還是小心一點方是,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大夫說著,讓人去拿來筆墨紙硯開始寫方子。
姚氏走到床前,伸手撩開床幔,觀察了下床上的人,發現她雙頰透著不正常的紅暈,不過一下子,又滿臉的汗漬,姚氏摸了一下,滿手的汗,不禁朝室內的丫環怒道:“怎麼不給你們主子換身乾淨的衣服?”
聞言,小椴等人匆匆忙忙去取衣物,知夏端了盆清水過來,說道:“回老夫人,先前奴婢已為夫人換過衣服了,只是夫人一直在盜汗,奴婢也有點擔心。”說著,不由望向大夫。
“大夫,我兒媳婦真的沒事麼?”姚氏再次確認道。
隨著姚氏的話,一屋子的人都望向大夫。
大夫有些壓力山大,特別是床前的將軍大人那種宛若看敵國大將的殺氣騰騰的目光真的讓他這小老百姓有些Hold不住啊。外頭傳言靖遠大將軍溫文儒雅、清華高貴,是儒將的表率,讓人見之忘俗。但此時看來,卻有些言不符實,能帶領一千騎兵直接攻打到北越心臟的男人,並不如表面那般簡單。
“夫人她是中署,脈膊虛弱,昏迷盜汗是正常的現象,需要多補充些水方是。”說著,大夫怕自已說得太簡單讓將軍大人不滿,趕緊又補充一些,方讓屋內的人將目光調離。
等丫環拿了乾淨的衣物過來,虞月卓親自接過,然後望向大夫。
這屋子裡,除了他和大夫就沒有別的雄性動物了,所以將軍大人此舉不言而喻。幸好大夫也是個識趣的,知道男女有別,自已也不好逗留太久,開了方子後便隨著將軍府的僕人一道去藥房抓藥去了。只是心裡不免有些嘀咕,瞧將軍那模樣,似乎是要親自伺候將軍夫人換衣服,果然如外頭傳言的,將軍大夫是個寵妻到沒原則的,莫怪京中眾多貴女們明知道他已成親,就衝著他這份寵妻的勁兒,仍對他死心塌地,就盼著走了狗-屎運的將軍夫人早點翹辮子,她們當個續弦也願意。
虞月卓又望向姚氏和虞月娟,母女倆被盯得心頭打鼓,然後頂不住那目光,終於滿臉黑線地去了外室候著。
鎖瀾院裡在上房伺候的丫環都曉得將軍大人平時不喜歡她們近身伺候,所以對將軍大人此舉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也同樣退到房門口候著。
等所有的人都出去後,虞月卓方將床幔撩起,讓床里的空氣流通,然後親自將床上的人身上汗濕的衣服脫下來,拿了床邊柜子上的毛巾為她一一擦試去她身上的汗漬。
阿萌知道自已生病了,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勁兒來,腦袋也沉沉重重的,知道自已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惡夢,然後迷迷糊糊間,發現有人翻動自已的身體,終於從睡夢中掙脫開來,然後呆愣愣地看著抱著自已的男人。
“虞月卓……”她虛弱地喚道,聲音有些沙啞。
男人低首看她,俊雅的面容逆著燈光,看起來有些陰沉不定,而那雙俯視她的眼眸里醞釀著她難以解釋的情緒,在意識還模糊著時,身體已經如驚弓之鳥般跳起,就要滾離他的懷抱。
“你去哪裡?”
生病的身體本就虛弱無力,很快被大魔王抓回,勞勞地扣在懷裡,順便將她光溜溜的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盡收眼底。
“沒去哪裡……”阿萌囁囁地說,很快發現自已現在以一種羞恥的模樣呈現在他面前,頓時尷尬不已,不過這些尷尬都抵不過大魔王的怒意讓她覺得恐怖。不敢問他生什麼氣的某人只能轉移話題:“虞月卓,我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