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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萌心說,若是孩子以後真的像你哥,你就該傷心了,她可不要再養出個三觀盡毀的小變態來。小時候沒有及時糾正虞月卓的三觀已經教她後悔不已,所以小包子的教養問題她可得抓好。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
終於到了小包子滿月的時候了。
阿萌十分高興,這證明她終於可以好好洗個澡,然後出門走走減減身上的肥肉了。
如同所有剛生下孩子的女人一般,阿萌的身體也完全變形走樣了,特別是腰間那一圈的游泳圈,每每摸到一手肥膩時都讓她有種想去死一死的衝動。而且這般醜陋的模樣,她自然不願意讓虞月卓看到摸到了,所以晚上睡覺時,她每每意識到這點時,總會直接滾出他的懷抱,然後很快被某人給拖回去,然後夫妻倆便開始了一場你來我往的攻防仗,當然,最後皆是以變態大魔王的完全鎮壓告終。
一大早地,將軍府開始忙碌起來,管家指揮著府里的下人將將軍府里里外外地清掃了一遍,然後又去看賓客禮單,擔心會不會遺漏了哪位重要的客人,又要去瞧易園裡的筵席布置得怎麼樣了,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
下人們在忙,主人自然也不會太輕鬆,虞月卓請了假,打算好好操辦孩子的滿月宴,早早地在前方接待京中各家大臣及同僚,穿著喜慶的姚氏攜著女兒招待前來賀喜的眾家女客。
而阿萌一大早便命人抬來熱水,將自己里里外外地搓洗了兩遍,又抹上些香水方覺得自己沒有那般臭。因為今日是小包子的滿月,也算是個重大的日子,便穿了一件姚紅色的衣裙,頭簪金飾翡翠,看起來喜慶不少。
等阿萌弄得差不多後,小椴過來稟報導:“夫人,羅夫人過來了。”
阿萌聽罷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刑氏會來得這般早,離筵席開席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呢,她怎麼這麼早就來,看起來倒是積極,不會是她爹給攆來的吧?
阿萌好笑地猜測著,但也讓刑氏過來,順便也讓人將小包子抱過來。
小包子也被換了一件緋紅色繡有吉祥圖案的襁褓,看起來極喜慶,小臉白白嫩嫩的,透著健康的紅暈,讓人極想咬一口,特別是那雙滴溜溜轉的黑眼睛很有靈性,巴巴地瞅著人時,又有些呆萌呆萌的,瞅得人心肝都化了。
阿萌從奶娘那兒抱過小包子,在他嫩臉上親了一下,小包子咂吧了下小嘴,看起來像是笑了一下,讓阿萌驚喜得不行。
刑氏進來的時候,便見到穿著一身桃紅色宮裝看起來頗具富貴的阿萌坐在床上逗著兒子,昔日眉宇間化不開的沉靜與清傲去了幾分,整個人顯得柔和不少,一瞧便知道是作了母親的人了,看起來竟然比以往還要順眼一些。她的周圍有幾個丫環嬤嬤圍著,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好話,一時間熱鬧不已。
看到像是被眾星拱月一般的阿萌,刑氏又開始點酸溜溜的了,不過想到今日來找阿萌的目的,刑氏很快便收斂了心中的那股酸意,反開揚起一個熟稔的笑容走了過來。
“茵姐兒,孩子看起來長得不錯,瞧這雙眼睛,看著就特別靈秀。將軍陪著你爹在大廳里說話,你爹說稍會可要好好瞧瞧他的小外孫呢。”刑氏挑著好話說。
阿萌聽罷,也笑起來,“嗯,等會兒我便抱崽崽出去給爹瞧瞧。”說了會兒話,阿萌突然想起還有一人,不禁問道:“怎麼不見玉紗呢?”
刑氏目光閃了閃,笑道:“玉紗那丫頭坐不住,說去找月娟了。”
阿萌聽罷,便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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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虞月娟面對眾多貴夫人明里稱讚暗裡評估兒媳婦一樣的目光弄得頗不自在,自從她哥凱旋歸來,她便知道自己的身價不同往昔,甚至自己的婚事也有了更好的選擇,根本不用擔心她會嫁得不好。
若是一年多前,她估計會心中暗喜,定得在這些名門貴夫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可自從見過溫子修後,她一顆芳心繫在溫子修身上,難以自撥,現在雖然看開了,可心中仍是有眷戀的,是以對這種事情也不太樂衷,甚至面對這些估評的目光也有些不耐煩。
虞月娟陪母親及眾位夫人說了會兒話後,便以自己不適為由與夫人們告辭離開了,心情有些憊懶地朝落月軒行去。
“月娟!”
遠遠的,便聽到一聲叫喚,虞月娟回首,便見到穿著一身月黃色流裙的羅玉紗出現在一處月亮門邊笑盈盈地看著她,眉宇雖青澀,但顧盼流轉間也頗具風情。
虞月娟與羅玉紗並未多親厚,甚至因為羅玉紗是阿萌的妹妹而一度討厭她,但耐不住羅玉紗瞧上閻離塵後臉皮也變厚了,一來二去的,兩個姑娘也熟悉了,摸清了大家的脾氣,又是親戚,倒也能說得上幾句話,但若說是什麼過命的手帕交,那未必算得上。
虞月娟等羅玉紗過來後,方問道:“你怎麼過來了?不和你娘去瞧你姐?”
羅玉紗四目顧盼,笑嘻嘻地說:“那位大小姐有啥好瞧的,我娘去就行了,我是特地來找你的,聽說你身子不舒服?可好些了?”
“哦?”虞月娟擺明不信,心裡覺得羅玉紗是來瞧閻公子才是。只可惜閻公子這一個月似乎都沒回來幾次,連她這主人都見不著行蹤。“沒事,估計是今天府里忙,有些累著了。”
羅玉紗掩唇一笑,“哦,這樣啊?那你得好好歇息,別累壞了,免得有人擔心。”
虞月卓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吭聲。
兩人快要到東院時,一陣春風吹來,早開的桃花落了幾瓣,虞月娟手中的帕子一個沒拿穩,吹到了桃樹上,宛若一隻粉蝶一般掛在上頭。
“哎呀,怎麼辦?”羅玉紗見那桃樹枝頭的高度,便知道她們這些女眷是無法勾著了。
虞月娟看罷,正想說去叫府中的家丁過來取下便是,突然聽到有人叫了一聲“表妹”,循聲望去,卻見前方一名穿著時下京中世家公子流行的斜襟收腰窄袖長袍的男子,面容俊秀,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並不惹人厭惡,只是那偶爾別有深意的目光教虞月娟心頭有些厭惡。
虞月娟不認識這男子,自然知道他叫的不是自己。果然,見到那男子,羅玉紗馬上欣喜地叫起來:“修表哥,您怎麼來了?”
那“修”字讓虞月娟心神微動,就見那男子聽到羅玉紗的話後,告了聲失禮便往此處行來,及至三步遠後,方停下來,“姑姑讓我來尋你。”然後朝虞月娟拱手道:“不知這位小娘子是……”
羅玉紗掩唇一笑,說道:“表哥,這可是靖遠將軍的妹妹呢,你以前不是和我說,有靖遠將軍那般英武的哥哥,妹妹定然也是個奇女子麼?吶,你現在終於見著你心目中的奇女子了。月娟,這是我表哥。”
“啊呀,真的?”那男子極是驚喜,含笑看著虞月娟,文雅地說道:“久仰虞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人如其人。在下刑修文,冒味打擾了。”
刑修文人長得俊秀,舉止文雅,目光誠懇,看起來頗具風度,是個不可多得的翩翩世家公子,讓人心生好感。但虞月娟卻覺得他有點像兄長,甚至可以說是模仿她大哥的行為舉止。自從她大哥成為大將軍後,她發現自己接觸過的很多男性都有某一方面與兄長相似,久而久之,但也察覺到一些東西了。這點其實她也不意外,這還是她給外人的印象,外人皆覺得她是一個極崇拜自己兄長的妹妹,所以那些想娶她的男人都不由自主地去模仿她哥哥的言為舉止,以為這般就可以贏得她的好感,讓她傾心許之。
可是世界上只有一個虞月卓,這些人無論怎麼模仿也只是模仿,就算模仿得再像也只是贗品。況且,她只是崇拜兄長又不是戀兄,這些人這般做不覺得挺可笑麼?
虞月娟笑著回禮,在羅玉紗的牽線中,倒也相談甚歡,然後刑修文踮腳將桃枝頭上的手帕拿了下來,送到她面前。
虞月娟接過後,又謝了一番,然後以身子不適為由,辭別了這對依依不捨的表兄妹。等進了落月軒後,虞月娟面色清淡地將手中的手帕直接丟給丫環里,冷冷地說:“將它燒了。”
丫環明白小姐的意思,乖巧地應了一聲。
目送虞月娟離去,羅玉紗輕笑道:“修表哥,月娟很好吧?”
刑修文久久方收回視線,凝眉而笑,“是很好。”人長得好,家勢更好。
羅玉紗眼睛一轉,繼而笑道:“今天這齣巧遇極好,看來月娟對你的印象很好,等有空時,我約月娟出門去逛逛,到時會通知表哥你的,表哥可得好好表現呢。”
“那就勞煩表妹了。”刑修文親昵地摸摸少女的腦袋,寵愛地說道。
羅玉紗只是抿唇而笑,自從知道母親的打算後,她考慮過了,若是虞月娟真的嫁給修表哥,她與虞月娟的關係也更親近,對她也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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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阿萌不知道自己的小姑子在自家繼母與妹妹的特地安排下,與刑家的表哥偶遇邂逅了,此時刑氏親熱的態度總教她心頭犯咕噥,覺得刑氏有什麼目的一般。
果然,刑氏與阿萌親熱聊了幾下,終於將話題轉到了她的小姑子身上。
“我看啊,月娟是個好的,人長得文雅秀麗,品性也不錯,家勢更是好,不知道你婆婆和將軍對她的將來有什麼安排?過了一個年,月娟也快十六歲了罷?該找個婆家了。”
阿萌逗著小包子,時不時地用手指輕輕戳著那張像將軍的臉,這種仿佛在欺負嬰兒版的將軍一般的感覺十分的慡,讓她樂此不彼。聽到刑氏的話,一時間也沒有聯想到什麼,因為有時候拉家常也免不了說到哪家未出閣的姑娘,這只是大家八卦罷了,只說道:“月娟是咱們府里唯一的姑奶奶,將軍說要好好挑一下,家勢差點也不要緊,只要人品好,有擔當就行了。”當然,還要能通過將軍的變態考驗才行。
阿萌覺得,能讓虞月卓那般變態的人滿意,估計也是個十分有前途的男人了,虞月娟嫁過去絕對不會吃虧。
刑氏一聽,心下暗喜,她娘家侄子素來品行不錯,若是有阿萌在旁相襯,娶將軍妹妹也不是夢了。
刑氏更親熱了,“茵姐兒,娘跟你說一下,你還記得我娘家那邊的修表哥麼?就是修文啊。”
阿萌終於拿來了戳小包子臉的手——再不拿開小包子就要飆淚了,詫異地看向刑氏,“記得啊,怎麼了?”雖然刑氏有些短視討厭,但阿萌覺得刑家那邊的人還算是不錯的,家教不錯,沒有和刑氏一般同仇敵愾地仇視她這繼女,每年逢年過節時送給她的禮物也算上心,這實在是挺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