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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鴻漸心裡疑惑,分明是雉娘主僕敲暈他,怎麼不見母親提起,卻一直在說燕娘做的手腳,他心中不解,卻默不作聲。
“母親已經知道,你不喜這親事,燕娘才會下藥算計你。事到如今,這門親事不結也得結,母親知道你委屈,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你放心,你舅母和表妹都不會說出去,不會有人知道。等以後,母親再為你納幾個美妾,你想納幾個都行,你說好不好?”
段鴻漸還是不說話,如此也好,自己能摘得清,管他是燕娘還是雉娘,他可是受害者,如此一想,一臉的悲憤沉痛。
趙氏安撫好他,這才顧得上去找燕娘。
燕娘已經明白過來,叫嚷著是雉娘陷害她,雉娘嚇得哭起來,鞏氏指著燕娘,抖不成聲,“燕娘,母親是哪裡對不起你,傾盡全家的銀錢給你置辦嫁妝。你嫌趙家小,要在段府出嫁,母親也依你,你妹妹心地善良,得知你要出嫁,要陪你說話,你卻將她趕出來,現在出了醜事,又要賴在她的頭上。究竟我們母女欠你什麼,讓你如此的糟踐?你若不想見到我們,那我們就走。”
鞏氏拉著哭得上氣不接下的雉娘,頭也不回地連夜出了段府。
趙書才聽到動靜大驚,追出來,“發生何事?怎麼要連夜回去?”
鞏氏沒好氣地道,“老爺,妾身說不出口,您還是親自問小姑子吧。”
等趙氏趕到時,就聽到燕娘將鞏氏母女氣走的消息,她氣得真想拍死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一巴掌舉在空中,停了一會才放下,“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太讓姑姑失望。”
趙燕娘已經收拾好,靠坐在塌上,滿臉的恨意,“不是我做的,我都說了是雉娘害的,都是她陷害我和表哥的。”
“雉娘害你?她為什麼要害你,她有什麼好處?分明是你見鴻哥兒不願意,才想出下作的手段。”
“我都說了,不是我做的,是雉娘害的。”
趙鳳娘扶住要倒下的趙氏,“燕娘,你說雉娘害你,你的下人躲得遠遠的,也是雉娘安排的?你將表哥叫來,也是雉娘安排的?還有你給表哥下藥,難道也是雉娘安排的?”
燕娘啞口無言。
趙氏不想再聽到燕娘的狡辯,無力地道,“你莫再遮掩,我是你姑姑,不會害你。你放心,明日你和鴻哥兒的親事會照舊,不過是提前一天洞房,這事就此揭過,不許再提。”
趙燕娘一聽,還要再嚷,趙鳳娘瞪她一眼,“你如果再嚷,嚷得人盡皆知,那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這才閉了嘴。
趙書才趕到女兒住的地方,見院子裡跪著燕娘的丫頭婆子,心知又是二女兒惹的事,明日就要成親,今晚還不消停。
他質問曲婆子,曲婆子不敢隱瞞,將燕娘和段鴻漸的事道出,他一聽,怒氣沖沖地進屋,也不管趙氏和趙鳳娘在場,一巴掌就招呼在趙燕娘的臉上。
趙氏趕緊拉住他,“大哥,消消氣,明日就要成親,可不能將燕娘打出個好歹來。再說她和鴻哥兒本就是要做夫妻的,提前一天也沒什麼大礙。我是她的婆婆,我不計較,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趙書才喘著粗氣,趙燕娘不服氣地瞪著他,“你還敢瞪?你這心腸,就和你生母一樣,不知廉恥又惡毒。”
“她不是我生母,我哪點像她,我都說了,都是雉娘陷害我的,你們為什麼不信?”趙燕娘叫起來,趙書才氣不過,又一巴掌拍下去,臉腫得老高,看著駭人。
“還敢誣陷雉娘?今日我就打死你算了,讓你和你的生母去地下做伴。”
趙書才說,就要擼袖子,趙氏連忙拖著他,讓鳳娘也幫忙,兩人合著伙,加上下人們幫忙,才將他拉出房間。
趙氏狠狠地回頭盯著趙燕娘,又看著下人們,“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半個字,我就將你們打殺了。”
下人們跪下一片,齊聲保證。
趙書才被冷風一吹,氣也消了大半,總不能真的將燕娘打死,他一臉的羞愧,都不敢看自己的妹妹。
趙氏將他送到前院,此事就此作罷。
鞏氏和雉娘坐在馬車,拉著女兒的手,心有餘悸,“今日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莫要瞞娘。”
“娘,我沒事,趙燕娘想算計我,被我將計就計。”
“你這傻孩子,以後可不能以身犯險。”鞏氏哭起來,輕輕地打了她一下,又捨不得打重,看著就和拍一樣。
“娘,我有分寸,青杏是會武的,且還不低,女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才敢和趙燕娘對上的。”
鞏氏後怕地流下眼淚,“你答應娘,以後就算是有把握,也不要以身試險,要是你有個萬一,娘就不活了。”
雉娘連忙安慰她,“好,娘,我答應你。”
母女倆回到趙宅,趙書才不在家裡,索性兩人同睡一屋,蘭婆子將鞏氏的東西搬到雉娘的房間,母女倆洗漱後便躺下。
暈黃的燭火忽明忽暗,雉娘輕聲地開口,“娘,明日咱們就不用去段府吧,省得還要去受閒氣。”
“好,今日之事,將我氣得夠嗆,人也提不起精神,就說我氣病了,你要留下侍疾。”
雉娘小聲地笑著,緊緊地摟著鞏氏。
翌日,趙書才一早就來接母女二人,鞏氏有氣無力地躺在塌上,雉娘坐在塌邊上抹眼淚。
趙書才老臉拉不下來,咳了一聲,“憐秀,你這是怎麼了?”
鞏氏閉著眼睛,看也不看他一眼,雉娘抽泣著,“父親,娘昨天回來就氣得爬不起來,今日恐怕是無法起身。”
“可有請過大夫?”
“請過,大夫說怒極攻心,要靜養調息,父親,要不今日雉娘和娘就留在家裡…”
趙書才坐在塌邊上,安慰了鞏氏幾句,再叮囑雉娘好好照顧母親,便獨自趕去段府,段府里一片歡慶,鳳娘和燕娘兩人都已梳妝妥當,就等著常遠侯府來接親。
趙燕娘一直眼紅趙鳳娘,又在同一天出嫁,自然是不願意服輸。她的彩冠不能比著鳳娘來,鳳娘是有品階的縣主,彩冠是三鳳七尾,她不能比。但蓋頭卻是比著鳳娘繡的,加上喜服,也是比著樣子。
姑姑很是不滿,但燕娘才不管,她身邊有劉嬤嬤,劉嬤嬤可是宮裡出來的人,幫她出謀劃策,很快就讓人趕製出這身喜服。
也是劉嬤嬤跟她說,趙宅太小,在那裡出嫁太委屈,不如在段府,又體面又好看,以後說起來,也好聽。
劉嬤嬤已被她收服,她自然是信得過的。
段鴻漸也穿好新郎服,陰著臉在外面做著樣子,等候新娘子出來。
趙燕娘身邊的劉嬤嬤和趙鳳娘身邊的黃嬤嬤在無人交換一個眼神,便錯開,各自去侍候自己的主子。
常遠侯府迎親的隊伍到達門口,為首的是平晁,高頭大馬,錦服高靴,身上披著紅綢,段府的人沒有多加為難,便將人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