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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好氣地讓婆子去叫門,自己則回到轎子裡,重新坐下。
周家巷裡的人家,有的已經開始探頭探腦。
趙家下人聽到婆子自報家門,得知是常遠侯府的梅郡主上門,連忙去請鞏氏和趙書才,趙書才和鞏氏忙讓人去段府報信,然後急急忙忙地出來迎接,梅郡主擺著譜子下轎,待看清鞏氏的臉,嚇得連退幾步。
手指著鞏氏,抖著聲道,“你…你是何人?”
鞏氏被她指得有些莫名,轉念反應過來,皇后可是常遠侯府出去的,自己長得有些像皇后,所以梅郡主才這般的吃驚。
“回郡主的話,我是鳳來縣主的母親。”
梅郡主站穩身,拍著胸口,只覺得堵得慌,一口氣悶在那裡,上不去,也下不來,“原來是趙夫人。”
“郡主裡面請。”
梅郡主狐疑地看著她,深吸著氣邁進趙宅的大門。
趙氏夫婦將梅郡主請上座,蘭婆子沏上茶水,梅郡主剛才受到驚嚇,也管不了許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茶的味道對於養尊處優的她來說,自然是不太好的,她忍著氣將水咽下去,臉黑沉沉的,半天都不說話。
她不說話,鞏氏也不敢先開口,屋裡的氣氛壓抑,半點也不像是要商議親事的。
等梅郡主心裡緩過來,臉色才慢慢轉好。
趙書才朝鞏氏遞個眼神,鞏氏小聲地道,“茶水粗陋,望郡主見諒,不知郡主登門,所為何事?”
梅郡主沒好氣地道,“皇后娘娘為晁哥兒和你們家的大女兒賜了婚,我上門來,當然是為議親的,坐了半天,怎麼不見趙鳳娘來拜見?”
“讓郡主笑話,我們初次入京,宅子簡陋,鳳娘仍舊住在她的姑姑家裡,下官已派人去叫,很快就能過來。”
梅郡主哼了一下,“我倒是忘記了,她確實一直住在柳葉那裡,柳葉以前是我們侯府的丫頭,也常帶鳳娘去侯府給我請安。”
趙書才感激地道,“柳葉能進侯府,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若不是侯府,哪有我們趙家現在的日子,郡主放心,以後鳳娘嫁進侯府,定然會好好地孝敬侯爺和郡主。”
鞏氏也出聲俯和,梅郡主斜睨他們夫婦二人,鼻子發出冷哼,一個奴才家的侄女,竟然要嫁給她的長孫,還說什麼孝敬她,奴才侍候主子,那是天經地義。
她瞄到鞏氏的臉,又一陣心塞。
皇后娘娘自入主宮中後,與那賤人越發的不像,這趙夫人,倒是長得頗似那賤人,莫非那賤人後來給人做了妾,還生了孩子?
若真是如此,讓侯爺知道,才是大快人心。
“我聽說趙夫人以前是趙大人的妾室,不知是哪裡人,娘家何處,怎麼就會給人做妾?”
她問得突兀,鞏氏臉一僵,趙書才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郡主,內子是臨洲人氏,出身書香世家,父親是方大儒。”
“哦,聽起來倒是不錯,方大儒有些才名,我也是聽過的,只是不知書香世家的小姐也會做妾,倒是讓人開了眼界。”
鞏氏搖搖欲墜,緊咬著唇不讓淚水流下來,雉娘自聽到梅郡主進門,就知她必然會好奇娘的長相,一早就躲在門口聽著,她沒有想到這郡主竟然如此跋扈,當場揭人傷疤。
趙書才捏著手中的杯子,不知該如何答話。
屋子裡靜得嚇人,梅郡主看到鞏氏的模樣,心裡湧起快意。
雉娘慢慢地走進來,“書香世家的小姐為妾,有何奇怪的,世上還有更奇怪的,好比有些世家貴女,平日裡滿口的禮義廉恥,一旦瞧上有婦之夫,也不管別人是不是有妻有子,哭著喊著要嫁過去。”
梅郡主怒視著她,“你又是誰?竟敢如此和我說話。”
“我不是誰,我是這家的女兒,身為女兒,聽到有人污辱親娘,無論那人是誰,做女兒都不能袖手旁觀,再說我說的不過是聽來的故事,郡主為何生氣?”
她直視著梅郡主,梅郡主心沉了又沉,這個丫頭,更像當年的賤人。
這趙家可真夠邪門的。
“好,怪不得如此不識禮數,原來是妾生養的,你們趙家真是好家教,我本來是來商議婚期的,卻不想到被人如此奚落,真真是開了眼界。”
鞏氏“霍”地站起來,一把將雉娘拉在身後,“郡主息怒,小女年少無知,衝撞郡主,還望郡主大人有大量,就饒她這一回,兩家結親不是結怨,我們還是商量貴府公子和鳳娘的親事吧。”
“還有什麼好商量的,你們趙家的姑娘,我們侯府要不起。”
梅郡主氣呼呼地站起來,拂袖要走,雉娘躲在鞏氏的身後哭起來,“娘,是不是女兒說錯話了,可是女兒什麼也沒有說啊,是郡主先說姑姑是丫頭,又說娘是個妾,現在還不想娶大姐,娘,這可怎麼辦啊,要是不能和侯府結親,皇后娘娘會不會怪罪我們家。”
趙氏攜鳳娘一踏進門,聽到的就是雉娘的這番話,齊齊變臉。
第58章 對質
趙氏的額頭的傷已經結痂, 未包布巾, 用頭髮遮著,趙鳳娘依舊如往常一般的端莊,她的手扶著趙氏, 姑侄倆臉色都很難看。
她們本就一直派人密切地關注著常遠侯府,得知梅郡主出門, 往周家巷走, 姑侄倆就立馬動身,路上恰好和報信的人碰上。
沒想到還未進門就聽到雉娘的話。
屋內,梅郡主氣呼呼地站著, 趙書才黑著臉,鞏氏母女都在哭。
趙氏心一沉, “撲鼕”一聲跪下來,“郡主,可是奴婢娘家大哥大嫂做錯了什麼, 讓郡主如此生氣?”
梅郡主冷著臉, 不發一言,挑剔地看著趙鳳娘, 就是這麼個野丫頭, 還要她親自上門來議親,她哪裡來的這些個手段, 哄得皇后娘娘不僅將她封為縣主,還將她賜給自己的孫子。
鳳娘恭敬地身她行禮,她側過頭, 哼了一下。
雉娘飛奔過去,跪在趙氏的旁邊,“郡主,我姑姑是因為給祖母治病才賣身當丫頭的,我娘也是迫不得為妾,求郡主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莫要將此事扯上我大姐,我大姐可是皇后娘娘親封的縣主,又是皇后娘娘親自賜的婚,郡主千萬不要悔婚哪。”
趙鳳娘看一眼雉娘,慢慢紅了眼眶,從袖中抽出帕子也跟著哭起來,鞏氏也在抹眼淚,梅郡主站在中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氣得直哆嗦。
雉娘扯著趙鳳娘,“大姐,你也跪下來求郡主,要是郡主悔婚,皇后娘娘怪罪,我們家要倒大霉的,要不,你進宮去求皇后娘娘。”
趙鳳娘似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捂著臉跑出去,讓車夫去皇宮。
看著她朝著皇宮的方向去,梅郡主心道不好,也不管跪在地上的趙氏和哭得傷心的趙家母女,急急是讓轎夫也去宮裡。
趙氏咬一下牙,帶上趙氏母女,也跟上去。
鳳娘紅著眼進了德昌宮,跪倒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娘娘,鳳娘出身低微,蒙娘娘厚愛封為縣主,又親自賜婚,可鳳娘深感配不上平家公子,還請娘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