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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心裡那口氣憋著,讓他十分難受。
望著胥府的馬車遠去,他嘆了口氣,和兒子慢慢地走回家中。
胥府的馬車一路未停,直到胥府的大門。胥良川站在大門口,見馬車停住,疾步上前,將雉娘扶出來。
雉娘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進宮所產生的一點惆悵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安心。
身邊的男子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放在她那個時代,正是朝氣蓬勃的大好年華。但是他的身上看不到這個年紀該有的浮躁,一舉一動都帶著歲月沉澱過的淡定從容。
仿佛從來沒有事情會讓他色變,許是身長在胥家這樣的大世家,自小浸泡在書海中,受書香之氣的薰陶,才會養成今日的性子。
她一生所求不過安穩,呆在他的身邊,總能感受到心安如鄉,放鬆舒適。
或許是兩人的性格都不是外向的,相處在一起,時常會讓她有種老夫老妻的錯覺。就像是在一起多年的老夫婦,話不多,往往一個眼神,他們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你怎麼在這裡等啊?”
“索性無事而已。”
胥良川輕描淡寫地說著,他不會告訴別人自己是因為擔心,就算是她也不會。雖然知道皇后娘娘不可能會為難小妻子,卻還是會忍不住掛念。
雉娘去給兩位婆婆請安,略說了一下在宮中的事情。隨後宮中的賞賜如流水般地抬進胥府,除了補氣養血的珍貴藥材,就是新鮮的果蔬。
她將菜方子拿出來,並說自己在宮中用過,吃著十分舒心慡口。胥老夫人接過一看,連聲叫好,命人拿到廚房,以後雉娘的菜色就按方子上的來安排。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她便命烏朵去趙家打探,看看在侯府時發生了什麼,怎麼父親的臉色那般不好。
胥良川叫住烏朵,雉娘看著丈夫,猜測他必然知道來龍去脈。於是讓烏朵暫不用去趙家。
夫妻二人清退下人後,並坐在靠塌上。
胥良川將常遠侯府發生的事情慢慢道出,雉娘越聽眉頭皺得越高。論血親,常遠侯算是娘的父親,也是她的外祖父,就為了給平寶珠脫罪,常遠侯竟然用自己的名聲威脅父親。
她對平家人雖無什麼感情,卻也不曾想過,常遠侯會這麼對她。
“常遠侯怎麼會知道我們家的事情,而且知道得這麼清楚?是方家人說的,還是蔡家人說的?”
和趙家一起進京的就只有這兩家人,雖然她們住在臨洲,但趙家的事情肯定都是聽說過的。
她猜想著,方家人說的可能性大一些。
年一過,方大儒就返程回了臨洲,方家的女眷都沒有走,想來是要給方家姐妹倆謀好親事再走。
要是她們說的,倒也不足為奇。
只是連她曾經自盡的事情都清楚,方家人可真夠用心的。
“方家人確實有重大的嫌疑,平晁髮妻剛亡,有人起了心思也不奇怪。但你仔細想想,你自盡一事並不光彩,你爹一直瞞著不肯讓人外傳,方家人怎麼會知道?”
雉娘驚訝地抬起頭,難道不是方家人說的,那還有誰,會專程去查他們趙家的事情,不會是常遠侯派人去查的吧。
“那是常遠侯自己去查的?”
胥良川冷冷地道,“他沒有那個心,能夠對你們趙家的事情了如指掌的,眼下在京中的還有一人。”
“文師爺?”
“沒錯。”
雉娘不解,文師爺怎麼會將自家的事情告訴常遠侯。他們趙家和文師爺沒有過節吧?
若真論起過節來,就是拒親一事。
“他想做什麼?”
胥良川見她方才挪了挪身子,起身去拿軟枕,墊在她的後背,順勢擁著她,“無論他想要做什麼,都不會成功。”
文家想在京中立足,想站在朝堂之上,取胥家而代之,簡直是痴人說夢。
雉娘笑了一下,這話她相信。
第96章 有心
胥良川黑幽的眼眸透著冷意, 很快就要春闈, 文家不是想通過科舉重新入仕嗎?他就要徹底斷了文家的念想。
文家前世里確實取胥家而代之, 今生必不能如願!
事情雖不是方家人透露出去的,但方家人也是有心的, 方家的姑娘想當太子側妃, 拼命地向侯府投誠。
侯府是皇后的娘家,要是侯爺認可方家, 那麼方家姑娘納入東宮, 太子妃也會看重。
太子是一定會納側妃的,東宮不僅會有兩位側妃, 還會有其它的妾室,如孺人恭人通房,會有許多的女子去分薄太子的寵愛。
太子妃要是個聰明的, 就應該知道,一個和自己一心的側妃,和一個與自己不同心的側妃,哪個對自己有利。
方家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再說還有另一個原因促使方家對侯府示好, 那就是胡家的小姐胡靈月,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胡大學士府論身份和侯府也是相配的。以前梅郡主在時,將京中的小姐們都挑了個遍,梅郡主眼高於頂, 看不上胡家小姐。
現在梅郡主不在,平晁又是續娶,胡家人再次動了心思, 想攀結這門高親。
胡小姐是方家的外孫女,方家人自然希望外孫女能嫁入侯府,那樣對於以後方靜怡入東宮也是一個助力。她們也向侯府說過趙燕娘之前的事情,不過沒有文沐松知道的多罷了。
文沐松人沒有露面,而是悄悄派人給常遠侯送信。
常遠侯想讓趙家人吞下這口氣,就得用這些把柄堵住趙家人的嘴。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趙書才被逼接受趙燕娘是被丫頭謀害的事實。
趙書才將侯府的事情告訴鞏氏,鞏氏得知是這麼個結果,也氣得不行。
偏偏事情還關連著雉娘,她寬慰趙書才,趙書才自己左思右想,忍下這口氣。燕娘之死,常遠侯府要負大部分的責任,但也有燕娘咎由自取的原因。
常遠侯府送走趙家人後,開始命下人們掛白幡,趙燕娘是平家的少夫人,她這一死,怎麼著也得風光大葬。
世子夫人強撐著身子出來操持喪事,休書已撕,她還是侯府的媳婦。兒媳婦的喪事,她作為婆婆,總要操辦起來。
平寶珠稱病,不肯出來幫忙。她覺得自己平白無故死了丫頭,父親還訓斥她一頓,心中有氣。
世子夫人很少操持過大事,頗有些手忙腳亂,還是葛郡公府派了人過來幫忙,才算勉強能應付。
說是風光大葬,也只是做給別人看的,滿府掛白幡,喪席也花了不少銀子,但趙燕娘的靈堂連個哭喪的人都沒有,她本是小輩,又無子女。黑棺白布,冷冷清清的。除了兩個燒紙的丫頭,侯府其它的主子都不在。
趙燕娘的死並不光彩,其中又幾經波折,侯府的世子夫人和姑奶奶都曾被誤認為兇手,哪裡能有人真心為她哭靈。其實侯府風光大辦,除了想趕緊處理趙燕娘的屍身,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藉由請人作法,大擺喪席,好去去侯府的晦氣。
她一死,劉嬤嬤等人也被段府要回去,劉嬤嬤本是鳳娘的嬤嬤,回去理所應當。另外陪嫁的兩個丫頭,也是出自段府,也應該送還段府,同時送還包括她的嫁妝。那些嫁妝原就是鳳娘的,送還段府,趙氏直接讓人送到鳳娘的院子裡,也算是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