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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會出來做證!否則無論誰敢輕言此事,只會落下個造謠生事,動搖朝綱的罪名。
他安慰雉娘,“別擔心,以皇后的心計,她敢留著趙氏,就不怕趙氏將事情說出去。又何懼區區一個趙燕娘,趙燕娘真要是說漏點什麼,等待她的就是被滅口。”
雉娘自己也想過這點,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趙燕娘那個蠢貨,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她滿臉的擔憂,胥良川輕撫著她的背。
幽深的眼眸蓄滿寒光,趙燕娘真是活得太久了!
第90章 端倪
接下來的日子, 雉娘哪也沒有去,就呆在府里,跟著兩位婆婆學些理家之道。閒時耍個葉子牌, 倒也和樂。
京中貴女們舉辦了一個什麼詩會,雉娘有收到帖子, 她以要侍候祖母為由拒絕。聽說方靜怡在詩會中大放異彩,才名傳遍京城, 皇后讚譽有加,一時風頭無二。
還有常遠侯府, 陛下已有旨讓太子在元宵過後三天大婚。世子夫人終於從塌上爬起來, 替女兒準備婚事。趙燕娘眼紅平湘的嫁妝,說世子夫人是要搬空整個侯府,鬧了幾次,被常遠侯訓斥。
平湘的嫁妝是自小備下的, 因為要嫁給太子,侯爺又添了三成,哪裡就搬空侯府。不過是趙燕娘看到那麼多的好東西都要從眼前飛走,心裡不痛快, 如同割她的肉一般,故意誇大其辭。
很快便到了正月十五,小孩子們都盼望著這一天,京中重新熱鬧起來。帝都中的街道巷子裡,都掛滿了花燈。城牆四角,各自為圈, 舉辦著燈謎會。
雉娘卻從一大早開始就有些懨懨的,好像沒有睡好,精神不濟。胥老夫人關切地問道,“可是昨夜裡失了覺?”
她搖搖頭,昨夜裡睡著並不晚,夜裡也沒有失眠,早起時卻覺得眼皮子有千金重,不想睜開。身子也懶洋洋,就想窩著一動不動。
本來前幾日她還盼著正月十五,因為夫君答應帶她出去看燈會,猜燈謎。她沒有見過燈會,之前一直興致勃勃。
“祖母,我沒事的。”說著,她又打了一個哈欠。
胥老夫人的眼神精光大盛,終是什麼也沒有說,趕緊讓青杏扶她回去補覺。雉娘很不好意思,誰家孫媳婦大過年的,還要去睡懶覺。
她不肯,胥老夫人佯裝生氣,“你明明就沒有睡好,還要陪我這老婆子,萬一被別人看見,還以為我老婆子苛待晚輩。聽祖母的話,快去,晚上你不是還要和川哥兒去看燈會,到時候無精打采的豈不是掃興。”
說著,胥老夫人對青杏和身邊的執墨都使眼色。
雉娘拗不過她,只好由青杏扶著回房。
她一走,胥老夫人就笑開了花,看雉娘這模樣,怕不是…她在心裡默數著日子,從成親到現在快一個月,就算是新婚之夜中的,日子也尚早。還是等過些時候再請大夫來把把脈。
要是真有了,今年年底胥家就要添丁進口,年夜飯桌上,也能看到曾孫胖乎乎的小臉。她想著,老懷大慰,笑意溢滿臉。
執墨送雉娘出門,一踏進門,見老夫人笑得開心,問道,“老夫人,何事這般高興?”
胥老夫人神秘地搖搖頭,“眼下還不能說,我還是獨自偷樂吧。”
胥老夫人終究也是沒能忍住,叫來大孫子,拐彎抹角地叮囑,晚上去看燈會時,要注意扶著雉娘,還有夜裡莫要鬧,讓雉娘好好睡安生覺。
胥良川清冷如水的臉上有些不自在,祖母交待他照顧雉娘,他能理解。只是這晚上,不要鬧是什麼意思?
胥老夫人見孫子滿臉的不解,最終破功,滿臉興奮地道,“雉娘最近是不是老犯困?我猜啊,怕是有了。”
有了?
胥良川怔住,有什麼了?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莫不是?
“孫兒明白。”
他的臉色看不出來喜樂,心裡卻如千軍萬馬踏過糙地一般,想拼命地撕聲吶喊,歷經兩世,他也是有後的人了。
胥老夫人有些失望,這個大孫子,什麼都好,就這張臉,總板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不把雉娘放在心上呢?
“行了,你出去吧。莫要在雉娘面前露出端倪,萬一不是,就怕她多想。”她再叮囑一句。
“孫兒明白。”
胥良川從老夫人的屋子離開,走出門外,覺得今日的天氣格外的好。園子裡的青柏也綠了一些,就連光禿禿的花圃,也像是要出新芽一般。
他快步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掀開內室的珠簾,紅幔帳掛在金鉤兩邊。錦絲的鍛被中,露出一張如玉般無暇的小臉,烏黑的髮絲鋪在枕頭上,長長的睫毛翹著,小嘴兒微嘟著。
輕輕地坐在塌沿,一瞬不眨地望著熟睡中的小姑娘,視線往下面移,隔著錦被定在她的小腹處。
那裡,真的會有他的孩子嗎?
她如此的嬌弱,真的會成為一個母親嗎?
前世里,他情冷緣淡,對於女子並無什麼感情。也從未想過為了延續血脈而娶妻,晚年時,偶爾想起,只覺得愧對先祖,自己並沒有什麼遺憾。
今生,他得到的太多,有她,將來還會有子,有女。這個小姑娘,就是上天對他的恩賜。
雉娘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被人盯著,慢慢地醒過來。一醒來就對上他深遂難懂的眼神。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夫君,我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辰?”
“不久,剛才,馬上午時,正好起來用飯。”
還不久,都睡到中午了。雉娘趕緊掀開被子,就要起身。誰知胥良川更快一步,將她抱起來。
她讓烏朵進來簡單梳洗後,青杏就從廚房傳了飯。
夫妻兩人用飯不用旁人侍候,胥良川前世獨處慣了,雉娘又不是真正的古人,總覺得自己吃飯有人看著,飯吃得不香。
她感覺腹中很餓,夾起一筷子雞肉筍絲兒,嚼了幾口,皺了皺眉。
胥良川問道,“怎麼了?”
“好像今日的茴香放得有些多,吃得滿嘴的茴香味兒。”雉娘說著,不再吃這道菜,轉而吃其它的菜,都嘗了一口,放下筷子,喝了一碗雞湯,就著雞湯吃了小半碗飯。
胥良川也將今日的菜一一嘗過,和平時一模一樣的味道,哪裡味重了?
“今日的菜都不合胃口嗎?”
“嗯,都有些味重,許是廚子調料放得有些多,等會讓烏朵去說一聲,明日不要再放許多。”雉娘喝完雞湯,又覺得胸口處有些悶,雞湯喝下去,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胥良川眉色未動,給她倒一杯茶,想了想換成蜜水。
雉娘沒有注意這個細節,喝過蜜水後,覺得好受一些。
飯後,雉娘還是有些打不起精神,靠坐在軟塌上,腦子裡放空,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胥良川離開一會,去找胥老夫人討教,胥老夫人一聽,一拍桌子,笑起來,“這就沒錯了,有身子的女子,胃口就是會變得奇奇怪怪。你且不要聲張,待胎相穩了,再請大夫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