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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確實是十分疼愛她,可是為何不過問她的意願,就將她指給平晁,原來竟是為平湘讓路,她咬著嘴唇,直到咬出血來,嘴裡充滿鐵鏽味。
想到她今生和太子無緣,不由悲從中來,掩面無聲流淚,淚水從指fèng中溢出來,黃嬤嬤百般不是滋味地站在門口,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
趙氏夫婦都很高興,全家馬上就要搬到京中,有常遠侯府這門姻親在,底氣更加的足。
趙縣令欣慰地將消息說給自己的母親聽,趙老夫人咿咿啊啊地表達著高興,手胡亂地揮舞著。
他們趙家,這些年的福氣都是鳳娘帶來的。
幾日後,趙縣令決定提前動身上京,趙老夫人不能行走,路上會耽誤行程,他們走水路,一來平穩,二來水路也要近些。
黃嬤嬤在清點最後的行裝,趙鳳娘已經恢復如常,她靠坐在塌上,靜靜地看著黃嬤嬤,平靜地開口,“嬤嬤跟著我受累了,等上京後,我去求皇后娘娘,讓嬤嬤回到宮裡。”
她說得平常,黃嬤嬤卻心驚不已,不知自己何時露了端倪,讓縣主瞧見。
黃嬤嬤“撲鼕”一聲跪在地上,“縣主,老奴能侍候縣主都是天大的福氣,縣主可不能攆老奴走。”
趙鳳娘平靜地看著她,“主僕都是緣份,嬤嬤若是還願意跟著我,那是我的福氣。”
“縣主,老奴願意跟著縣主,誓死效忠,決無二心。”
“好,那我也跟你交個底,皇后娘娘已為我和平公子賜婚,常遠侯府的侯夫人梅郡主,想來你也是聽過的,以後我們進了侯府,你萬事要更加用心。”
黃嬤嬤哪能沒聽過梅郡主的名頭,梅郡主是慶王之女,慶王是先帝的皇弟,當年常遠侯還只是一個校尉,因為立了大功被封為侯爺,受封進京時,被梅郡主瞧見,芳心暗許,非要嫁給侯爺。
可侯爺那時已經娶妻,她求到先帝面前,讓先帝下旨休掉常遠侯的妻子,先帝哪裡會同意,狠狠斥責了她一番。
她羞愧難當,閉門不出,沒過多久,常遠侯夫人被侯爺捉jian在床,侯爺氣得殺了jian夫,顧及夫妻情義,沒有殺妻,只是休棄。
梅郡主得知侯爺休妻,又求到先帝面前,先帝這才給她和常遠侯賜婚。
她性子張揚,為人跋扈,以前就瞧不上縣主,嫌縣主出身低微,現在縣主要嫁進侯府,以她的性子,定然會多加刁難。
黃嬤嬤想這裡,鄭重地點頭,“縣主放心,老奴省得。”
趙鳳娘露出微笑,有些倦意,“好,有嬤嬤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
起程的日子一到,趙書才帶著全家人坐上船,渡古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送行,包括新來的縣令,趙書才揮著手,有些捨不得離開,他本就是此縣中人,長在蘆花村,考中舉人後也是在縣城裡做縣丞,後來做到縣令。
他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府城,京中比府城繁華數倍,他既歡喜又有些不安,船離岸後,鞏氏才出來。
“老爺,江上風大,小心身子。”
趙書才望著江水青山,方才的不安盡消散,胸中湧起豪情。
“無事的,現在還不是太冷,我們定能趕在下雪之前入京。”
鞏氏溫婉一笑,“妾身也是托老爺的福,要不然哪裡還能入京,那可是天子腳下,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
趙書才心中的豪氣更盛,京中有妹夫段大人,還有常遠侯府這門姻親,無須懼怕受人排擠,官路坎坷。
船到府城時,方家人早就在那裡侯著,趙家早就和他們約好今日出行,碼頭上有方家的兩位夫人和女兒,還有蔡家的兩位小姐和胥老夫人。
胥老夫人慡朗一笑,“我這老婆子愛熱鬧,不愛一人獨行,得知方家人也要上京,想著一起有人作伴,路上不會太過無趣,此行就和你們擠一擠吧,你們可別嫌老身事多。”
趙氏夫婦忙朝她行禮,胥老夫人可是有一品誥命在身的,又是胥閣老的母親,備受尊敬,一般人見了都要行禮。
胥老夫人老而世故的眼打量著鞏氏,暗道此婦人長得果然貌美,要不然怎麼會生出趙三小姐那樣的女兒,只不過看起來太過柔弱了些。
鞏氏低著頭,有些不太敢直視她的眼神。
趙鳳娘和雉娘也和她見禮,鳳娘自然地上前扶著她,“老夫人,能和您一起同行,我們歡喜都還來不及。”
老夫人就勢一把拉著雉娘,雉娘就和鳳娘一起攙扶她上船,然後方家人和蔡家小姐們也上了船。
蔡知奕有些感激地對趙鳳娘道,“我們姐妹二人一直想念姨母,可父親和母親都不得空,幸好得知方家人要上京,正好順路結個伴,只是沒想到和縣主一起,也是巧了。”
趙鳳娘笑著道,“是巧了,越巧就說明是天意,正好路途無聊,我們相互作伴,也就不會覺得乏味。”
“還未恭喜縣主。”
方靜怡帶頭道喜,其餘幾人也跟著道喜,鳳娘羞得用帕子擋著臉,“你們可莫再提這事,讓我臊得慌。”
胥老夫人也跟著打趣,“男婚女嫁,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老身也要向縣主道一聲恭喜。”
“多謝老夫人。”
趙鳳娘收起羞意,臉還紅著,努力讓自己平常起來,胥老夫人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雉娘在胥老夫人的另一邊,清楚地看見老夫人的眼神明顯帶著探究,然後是欣賞,她自己也在心裡佩服鳳娘,這般表情神態,哪裡看得出半點的不甘願。
下人們已將東西放好,艙房內布置妥當,才將主子們請進去。
胥老夫人一直緊緊地拉著雉娘,雉娘有些無奈,只好陪她一起去剛布置好的艙房,老夫人此次出行,帶著兩個婆子,兩個丫頭,其中就有執墨。
船搖晃了一下,雉娘立馬扶著胥老夫人,卻不料有人伸手將她擠開,方靜怡帶著笑意用手一拔,就將雉娘扯開,她自己攙著胥老夫人。
“老夫人,靜怡近日偶得一佳句,卻苦思冥想數日也接不下去,不如老夫人給靜怡指點指點。”
她們往胥老夫人的艙房走去,雉娘自嘲一笑,她本就不欲在別人面前表現,就隨方靜怡去吧。
不過方靜怡表現得倒是有些奇怪,按理說,她若真是想和胥老夫人套近乎,大可以攙著老夫人的另一隻手臂,平白無故地擠掉自己,似乎有些說不通。
莫非她對自己有什麼誤會?
雉娘想到前次和方家姐妹游湖一事,不自覺地鎖緊眉頭,慢慢地朝趙家的艙房走去,還未走近,便聽到劉嬤嬤刻板的聲音,好似在教導趙燕娘行態舉止。
沒有聽見趙燕娘頂嘴的聲音,看來這劉嬤嬤是有些手段的,開始在家裡時,常能聽到趙燕娘頂嘴的聲音和咒罵聲,最近好像都不怎麼會聽到。
趙家一共訂了五間艙房,姐妹三人各一間,趙氏夫婦共一間,還有一間是趙老夫人,趙老夫人雖行走不便,但調養了一段時間,精神氣還是不錯的,也沒什麼病痛,多年來從未出過遠門,一上船竟有些興奮,啊啊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