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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鳳娘不置可否,隨她去,黃嬤嬤變了臉。
二小姐這番做派,可真夠不知羞的,但縣主沒有發話,她再也不滿,也只能是干看著。
趙燕娘才不管她們,提著籃子就回了自己的艙房,歡喜地讓木香將小食盛在盤子裡,一邊吃著,一邊心裡美。
突然不知想到什麼,差點咬到舌頭,胥大公子這東西究竟是送給誰的,不會是鳳娘吧?
大公子和鳳娘在京中早就認識,兩人不知道有沒有…
她的眼神陰狠起來,泄憤般地嚼著筍乾絲。
中午用飯時,那糟魚被蒸好端上桌,趙鳳娘吃了幾口,雉娘很喜歡,卻也只是吃了幾口就沒有再動,倒是燕娘,不知和誰賭氣一般,生生地吃完一條,吃完後就站在甲板上消食,一消就是半天。
還特意換上另一套衣裙,重新描了眉眼,那含春的模樣,連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黃嬤嬤露出鄙視的表情,默不作聲地侍候在趙鳳娘的身邊,趙鳳娘冷眼看著趙燕娘,卻並未出聲阻止。
雉娘不想和燕娘碰面,就一直呆在船艙中,沒有再出去。
趙家的船在前面行著,胥家的船錯後一些,不緊不慢地跟著,一直到府城,兩位公子也沒有再露出,趙燕娘滿心期盼落空,吹了一下午的江風,臉上濕黏黏的,髮髻也歪到一邊,回屋對著鏡子一瞧,妝也花了,氣得她將桌上的東西都掃到地上,發狠地踩了幾腳,心中只余對趙鳳娘的嫉恨。
下船時,雉娘心有所感地回頭,就見胥大公子站在船頭,面朝著她,江風徐徐,吹起他寬大的衣袖,清如水的面容,依舊帶著讓人難以看懂的深沉。
她遙遙地點頭,跟在趙燕娘的後面,趙鳳娘走在最前頭,碼頭上,蔡知府派來接人的馬車早已停靠等候,前面的馬車上下來一位少女,約十五六的樣子,正是蔡知府的嫡長女蔡知奕。
趙燕娘在知府家做過客,與蔡家姐妹相熟,她衝到跟前,歡喜地道,“蔡大小姐,勞你親自來接。”
蔡知奕朝她點頭含笑,和趙鳳娘行禮,“見過縣主,謝謝縣主賞臉。”
趙鳳娘含笑,與她相互寒喧起來,將趙燕娘冷落在一邊。
趙燕娘心中不忿,雉娘悄悄錯後一步,但她容色出眾,蔡大小姐已注意到她,笑著問趙鳳娘,“不知這位是?”
“是我的三妹妹,此次我們姐妹幾人來到府城,叨擾你們了。”
“歡迎都來不及,哪裡談得上麻煩,剛才知奕就瞧著這姑娘貌比尋常,原來是縣主的妹妹,怪不得如此讓人過目難忘。”
趙燕娘鼻子裡哼一聲,“我這三妹妹,一直養在自己姨娘身邊,除了一張臉能看,其它的可都不行。”
趙鳳娘利眼掃她一下,回過頭對蔡知奕道,“麻煩你親自來接,鳳來深感榮幸。”
蔡知奕剛才有些愣神,前次趙燕娘來府城時,也是她們倆姐妹做陪,那時候,趙燕娘就沒有少說自己庶妹的壞話,還慫恿她們如何對付庶出的姐妹。
蔡知府也是有庶出子女的,蔡家姐妹受母親的教誨,覺得庶出的姐妹兄弟都像是小貓小狗,好好養著就行,倒從未想過要如何苛待。
她見鳳來縣主錯開話題,立馬接上話,“縣主真是太客氣,本來母親也要來親自迎接的,但府上為明日的宴會之事做準備,她抽不開身,望縣主見諒。”
“蔡夫人太過多禮。”
蔡知奕要將趙鳳娘請進前面的馬車,趙鳳娘溫婉地拒絕,“蔡小姐莫要客氣,我與妹妹們同乘一輛即可。”
幾番推拒,蔡知奕被趙鳳娘說服,“縣主真是賢淑,你們姐妹情深,讓知奕羨慕。”
趙燕娘聞言,神情不屑。
蔡知奕將姐妹三人請上後面的馬車,車夫機靈,等人做穩,就緩緩行駛起來。
趙家人一離開,胥家人才開始下船。
第34章 宴會
日頭已經偏西, 又大又紅,灑在河上的餘暉, 泛起金光, 一片瀲灩,胥良川背著手, 任風著著自己的衣袍, 背後是紅日遠山,孤寂又清遠。
他目送著蔡家的馬車走遠, 再靜立半晌,然後抬腳下船。
後面跟著的胥良岳也疑惑地看著蔡家的馬車,暗自猜著難道兄長中意之人是鳳來縣主?
可聽說鳳來縣主和太子走得很近,太子身為儲君, 身份權勢都讓人望塵莫及, 那兄長要如何做才能贏得佳人芳心, 難不成與太子相爭。
他搖搖頭,打開摺扇, 裝模作樣地嘆下氣。
胥良川冷冷地掃他一眼,“收起你的心思, 鳳來縣主與為兄無半點關係。”
胥良岳驚訝地張大嘴, 兄長莫不是有讀心術,怎麼能猜中他心中的想法, 還急著撇清,若不是鳳來縣主,又是誰, 總不會是那醜陋又做作的趙家二小姐吧。
他一陣惡寒,渾身抖了一抖,拋開心思,急忙跟上去。
“兄長,若不中意縣主,那又是誰?”
胥良川淡淡地睨他一眼,“沒有誰,你若再亂說,我讓許靂送你回書院。”
“不要啊,兄長。”
他膽戰心驚般地看一眼跟在後面的黑臉漢子,連忙閉了嘴。
姐妹仨坐在馬車上,趙鳳娘冷著臉,“燕娘,你今日言語有些不妥,雉娘如何,那是我們趙家的事情,你萬不該在外人面前提及,在外人眼中,我們姐妹三人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趙燕娘不以為然,什麼姐妹,她可是嫡出,哪是一個庶出的死丫頭能比的。
“蔡家姐妹也不是外人,上回我來府城時,她們已與我成為知交好友,再說我也沒有說錯,雉娘除了一張臉以外,再無其它的優點。”
雉娘都要氣笑了,趙燕娘老拿著她的長相說事情,不就是因為自己本身長得醜嗎?就因為自己丑,所以一直要拿著別人的長相說事,恨不得踩在泥里。
“大姐,你莫要怪二姐姐,她說得沒錯,除了這身皮囊,雉娘女紅琴棋書畫都不精通,而二姐姐則不同,拋開長相不說,其它的都很出挑。”
她的話語很輕柔,帶著怯意,可話里的意思卻讓人聽著不太舒服,趙燕娘朝趙鳳娘露出一個你看我說得沒錯的眼神。
趙鳳娘深看雉娘一眼,慢條斯理道,“你能這樣想很不錯,燕娘莫要心中不平,你在人前嘲笑雉娘,別人就會在背後說你不悌姐妹,無論是嫡出庶出,都是父親的血脈,我們姓趙,縱使不能親密無間,也要做到和睦相處。”
她的神色很冷,燕娘這樣的作派,只會讓別人嘲笑趙家所有的姑娘,而不是雉娘一人。
真不知道娘這些年是怎麼教燕娘的,養成這樣的性子,在京外還好,渡古縣中父親官職最大,燕娘再如何舉止無禮,也沒有人會計較,但京中就不同,世家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品行,一個品行不好的女子,長得再美貌也沒用,何況燕娘長得也不出色。
聽姑姑透露過,想將父親弄到京中,若真有那一天,燕娘這樣可就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