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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我有話要和你說。”

    “是什麼事情?”他神色如常地道,坐在塌邊上。

    雉娘舔舔唇,“今日大哥兒洗三,永蓮公主不請自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讓海媽媽留個心。在添盆時,永蓮公主原也是準備好添盆禮的,被永安公主截住,聽說她當時臉色不對。我一直想著,莫不是她的添盆禮有什麼不妥?”

    他看著她,她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安,白嫩的膚色瑩潤滑膩。霧蒙蒙的眼眸透著堅毅。他知道她沒有尋常女子的脆弱,可她現在是他的妻子,他不想她有任何的擔心。

    “確實有些不妥,過幾日我再告訴你。”

    雉娘緊盯著他的眼,他的眼睛告訴她,此事非同小可。

    “好。”

    他扶著她重新躺下,自己則睡在旁邊的小塌上。她的屋子裡一直沒有人值夜,生產後,夜裡侍候的人都是她。

    辱母是早早就備下的,雉娘生產前和他商議過,大哥兒出生後,若是她能哺育,她會儘量自己餵。

    於是大哥兒都是吃她的,要是不夠,再交給辱母。小人兒一夜要起來餵幾回,他也跟著起身。  

    昏黃的燭火在室內照著,兩人久未入眠。雉娘腦子裡胡思亂想著,越想越覺得難以入睡,她睜著眼,看著帳頂的輕紗。

    “夫君,你睡著了嗎?”

    “沒有,你還在月子裡,莫要亂想,萬事都有我,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我知道,要是最後查出,永蓮公主確實有不軌之心,你要怎麼做?”

    小塌那邊傳來暗沉的聲音,“人刺我尖刃,我報以利箭,無論她是誰,我必誅殺!”

    有他這句話,雉娘覺得心才踏實起來。許是已為人母,一想到她歷盡千辛生下來的小人兒會受到傷害,她就恨不得想殺人。

    之前她就一直在想,如果永蓮公主存了害她兒子的心思。她必然會以其人之道,還施其身。

    就算對方是天家公主,只要觸了她的逆鱗,她必殺之。

    而兒子,就是她的死穴。她閉上眼,緩緩地睡去。她的呼吸慢慢地變得均勻綿長,小塌上的男子輕輕地起身,悄悄地開門出去。

    院子裡陰暗的角落,許靂看到他的身影,快速現身跟上。  

    永蓮公主從胥府回去後,一路上都陰著臉。她沒有想到永安會壞她的事情,她和永安是皇姐妹,難道還比不過趙雉娘那個表妹?

    在她的心裡,是不怕永安揭穿她的。一來永安和她是姐妹,揭穿她沒有半點好處。二來就算是永安告訴別人那金元寶有問題,她也不會認。東西被永安拿走,她可以說是永安自己做的手腳,永安不會那麼蠢,連這點都想不到。

    她下轎後徑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文齊賢等在路邊的小亭,見她走來,手捧著書,誦讀起來。

    永蓮公主露出不屑的眼神,沒有看他一眼。

    他的眼角的餘光看著永蓮公主腳步未停,看也未看他一眼,就進了院子。他不由得滿心的挫敗,把書放下,手背在身後,無奈地離開。

    永蓮公主一直沒有召他侍寢,他心裡著急,總覺得不著不落的。

    那戲文中唱得真真的,他不敢想,一想就覺得戲文中可憐的駙馬爺就是自己,而永蓮公主就是心裡有人的惡毒公主。

    這般想著,心裡越發的不好,索性去找交好的朋友喝酒。他現在是駙馬爺,旁人還是要賣三薄面的。

    他今日煩悶,不想回府,那朋友是個知趣的,一直勸酒。兩人喝到亥時,來了一位相熟的汪公子。  

    三人又開始推杯勸飲,近午時,掌柜都熬不住,礙於文齊賢的駙馬身份,不敢上前相勸。

    汪公子有眼色地扶起文齊賢,要送他回家。先來的那位朋友自行歸家。

    文齊賢喝得有點多,汪公子小心地扶著他,“駙馬爺,您和公主新婚燕爾,哪能喝得如此大醉回府,說不定會引得公主不喜。”

    “她有什麼好不喜的?她才不管我呢。”

    “話不能這樣說,她是公主,是主子,咱們可不能使小性子。正好我的家就在附近,不如您去我家裡喝碗醒酒湯再走。”

    文齊賢並未醉得不醒人事,聞言覺得有理。要是他這個樣子回去,被人告訴公主,更惹得公主不快。

    汪公子把他扶到自己的家裡,讓自己的媳婦煮了醒酒湯,文齊賢喝過,酒醒了不少。

    “駙馬爺,您這是心裡有事啊?”

    文齊賢哼一聲,傻子都能看出他的不如意。娶了個公主媳婦,就跟供尊大佛似的,什麼都得按照宮裡規矩來。

    四叔死了,他連個說話拿主意的人都沒有。就憑他一個人,如何振興文家?他滿肚子的憋屈,又不敢說出去。  

    汪公子看出門道,低聲道,“駙馬爺,我說一句話,您看是不是這個理?天下的女子,無論尊貴也好,卑賤也罷,但凡是心向著誰,那就會死心塌地跟著誰。”

    文齊賢又冷哼一聲,這個道理他明白,可是公主的心不在他身上,如何會死心塌地?

    “駙馬爺,女人最易感動,越是在她有難的時候,您不離不棄,她就越掏心掏肺,矢志不渝。”

    他說得破為神秘,似有心得。文齊賢心一動,問道,“你有高招?”

    “高招談不上,公主金枝玉葉,從小錦衣玉食,哪會有什麼難處?”他說完,皺起眉。

    文齊賢也在沉思,想著公主會碰到什麼難處。尊貴的身份,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她哪裡會有難處?

    汪公子忽然一拍掌,好像想到什麼。轉而搖頭,嘆口氣,很是為難的樣子。

    文齊賢推他一把,“說吧,有什麼好點子?”

    他遲疑道,“點子是有一個,就怕我出來,駙馬爺您怪罪我。”  

    “你說,我不怪罪。”文齊賢說著,喉嚨里打了一個酒嗝,覺得酒醒大半,腦子清明起來。

    “女人最在意容貌,若是她容顏有損,您還一如既往地對她,她定然會感動不已。”

    文齊賢眯起眼,似乎覺得可行,但公主要是毀容,他看著也難受啊!汪公子像是知道他心裡所想,忙道,“當然是暫時毀容,她不知道,只有您知道的那種。”

    “此話何解?”

    汪公子想了想,下決心般地道,“不瞞駙馬爺,我知道有種藥水,滴在人的皮膚上就會如起瘡般,但只要過上一個月,就會恢復得完好如初。”

    “還有這種藥?”文齊賢半信半疑,覺得有些不妥。

    “確實有這種藥,我剛好就有,不瞞駙爺,我最近看上一位女子,本想用在她身上的。若是駙馬爺需要,我可以獻出來。”

    文齊賢心裡感到有點不動勁,誰知道是什麼藥,對方可是公主,他哪裡敢亂用?

    汪公子察言觀色,不以為意地道,“駙馬爺,不過是灑在皮膚上的藥水,又不是從口中入的藥,還能有什麼大問題?皮膚起幾個疹子,一個月後自行痊癒,半點疤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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