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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平穩地駛離周家巷,拐上正道,開始沿主街行駛。行至半路,不知從何處衝過來一輛馬車,拉車的馬匹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直直地往她們這邊撞過來。
車夫急忙勒住韁繩調轉,馬車急速地撞在路邊的樹上,雉娘在車裡受到顛簸,情急之下緊緊地護著腹部。
青杏掀開帘子一看,就看到直衝過來的瘋馬,她大聲呼喊。同時身子往雉娘這邊靠,呈守護之態。
烏朵則抵住雉娘,萬一雉娘摔倒,她還能當個墊底的。
眼看著瘋馬就要撞上來,車夫面色慘白,心道完了。
對面猛地飛奔出一個人,縱身翻上瘋馬,死死地勒住馬脖子上的套轡頭。瘋馬被制住,不停地掙扎。
車夫急忙跳下來,催促烏朵青杏把少夫人扶出來。
主僕三人下了馬車,見瘋馬還在不遠處掙扎,制住它的人正是許靂。許靂自雉娘出門,就一直在暗中跟著,最近都是如此,這是大公子的吩咐。
青杏和烏朵把雉娘扶到邊上,路那邊有人匆匆地往這邊跑,似乎是瘋馬車的主人。
那家人得知雉娘的身份,嚇得差點跪下,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商戶。因為在鋪子裡買東西,就將馬車停靠在門口,誰知馬會自己發瘋,還差點惹出禍事。
他們連連賠罪,那邊許靂已經控制住瘋馬。
雉娘方才確實是心都提到嗓子眼,好在自己沒事,見那家人嚇得不輕,出聲寬慰。
許靂不知劈了那瘋馬哪裡,瘋馬癱倒在地上,他仔細地查看著,在瘋馬的股後看了良久,還湊近細看。
然後他放開馬,大步走過來。先是對雉娘行禮,然後詢問馬的主人,“你們這馬車是停靠在哪裡的,可有人接近過?”
那家的男人出來回話,“爺,小人等方才在前面的茶葉鋪子,馬車就停在外面。小人想著不過是一會兒功夫,就沒有派人守著。哪裡知道會差點衝撞少夫人,小人罪該萬死。”
許靂一言不發,抬頭朝他指的茶葉鋪子望去,那裡商鋪林立,往來的客人也多。他皺著眉,道,“這匹馬的股臀處被人扎進去一根針,馬受到驚嚇,又覺得痛苦,才會發瘋狂奔。”
那家男人立馬跪下來,“爺,小人不知情啊,不知是哪個天殺的想害我們。小人是個做小本生意的,這馬車可是家中最為值錢的東西,平日裡好吃好喝的供著,怎麼可能會給它扎針?”
他惶恐得瑟瑟發抖,一家人都跟著跪下來。許靂讓他起身,仔細地詢問他方才馬車停放的位置,然後站在馬車原來的地方,抬頭看著四周的商鋪,再掃視來往的人群。
雉娘已經聽出來龍去脈,這家人縮著身子擠成一團,穿著尚可,氣色也不算差,應該是小富之家。她的眼睛從他們的臉上一一認真地看過去,分辯著他們臉上的表情。除了憂心和不安,似乎並沒有什麼其它的神色。她心裡有了底,她和他們無怨無仇,對方沒有理由會害她。
街道中來往行人較多,若是其它的有心人躲在暗處,侍機給馬扎進一根針,這個可能性也極大。
事情太過蹊蹺,那瘋馬好巧不巧,直直的撞向她們的馬車。她現在想知道的是,那有心人是衝著她的,還是衝著別人不小心誤傷她?
她蹙著眉,小聲地吩咐青杏幾句。
第104章 邀請
那家人見雉娘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自是千恩萬謝, 不停地說著感恩戴德的話。該問的也都問過, 雉娘也不好留著他們, 眼見著圍觀的人增多,索性就放他們離開。
車夫和許靂合夥將倒在樹上的馬車拖出來,重新停穩。青杏和烏朵扶著她上車,青杏沒有坐進去, 悄悄地跟上那家人。
回到府中,胥老夫人聽聞險情, 連聲驚呼。兩隻手伸出來拉著雉娘, 上下地打量著。見她似乎並未受到驚嚇, 心裡踏實起來。胥夫人卻還有些不放心,命人請來大夫,給雉娘號過脈, 得知脈相平穩,才安心。
請過脈後, 胥老夫人非要她躺著不動, 說是再養養神。
胥良川一進家門, 胥夫人就告訴了父子倆今天的事情。他臉色一變,急行至自己的院子, 雉娘聽胥老夫人的話,靜靜地躺在塌上,看到他進來,朝他展顏一笑。
他剛在回院子的路上, 已經聽許靂說明經過,心中也是後怕不已。
她坐起來,輕聲地將今天的事情又說了一遍,最後小聲道,“那馬被釘進一枚針,不瘋跑才怪。要真是別人誤傷還好,就怕是有心之人使的暗箭,躲在暗處防不勝防。我已派青杏去打探那家人,想必很快就會回來。”
果然,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青杏就回來了。
胥良川親自問她,青杏將那家人的底細一一道來。那家人確實是做生意的,從分開後,也沒有心情再街上逗留,徑直歸家。
青杏看著門牌上的鐘宅,得知那家人姓鍾,還向周圍的人打聽過。街坊們道鍾家人一直做著小本生意,日子過得不錯,鍾老爺為人和氣,待友鄰們也很大方。青杏又問最近鍾家可有來客人,鄰居們說沒有見過。
雉娘靜靜地聽著,聽她說完後,讓她下去。
“夫君,你怎麼看?我看事情和鍾家人應該是沒有關係的,他們不可能明目張胆的害我,這樣做對他們沒有半點好處。依我看,必是有人在他們的馬車上做手腳,一來神不知鬼不覺,二來就算事出,自有鍾家人頂罪,我們也找不到幕後之人。”
胥良川冷著眉眼,扶著她重新躺下,“此事是我疏乎,你莫要再想,我會派人查清楚。”
“你已經做得很多,要不是你派許靂跟著,我也不可能安然無恙。”雉娘乖巧地躺下,想了想道,“夫君,自古人心難測。如果有人要除掉我,必然是我擋了別人的道。”
胥良川的眸孔一縮,看著她。
她嘲諷一笑,水眸中迸發出不一樣的光彩,帶著凌厲,“我從來都信奉一個道理,一件事情能從中得利的必是主使之人。如果我真的出事,依你看,誰是受益之人?”
胥良川的眼中翻起暗涌,替她掖好被子。
“你別再想,無論是誰,我都幫你揪出來。”
雉娘聽話地閉上眼,似囈語般道,“我心裡已經知道是誰。”
“好,我知道了。”胥良川道,理了理她散亂的發。
她側過頭,貼在他的手上,呼吸著手指間的墨香,頓覺心安。
胥良川凝視著她的臉,不捨得挪開。
雉娘這一覺睡得很沉,一直睡到天黑。醒來時聽到外面似有人說話聲,她喚了一聲烏朵,烏朵小心翼翼地進來,“少夫人,宮中有人來傳話,說是永蓮公主邀您明日進宮做客。”
永蓮公主?
雉娘的嘴角泛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胥良川知道後,冷著臉道,“你就說身子不適,不宜進宮。”
“不,她是公主,既然她紆尊相邀,我又怎麼能不給面子。你放心,雖然進宮不能帶丫頭,但是我可以找皇后娘娘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