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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婆母被休的原由實在是不光彩,京中的人都是成了精的,不知道會怎麼看他們。
可憐她的湘兒,嫁入東宮後,要是皇后不聞不問,日子可怎麼過啊。
府里現在一團糟,那兩個蠢東西還有心思打架,她懶得管,說自己頭暈不舒服。
平寶珠很快就落了下風,趙燕娘本就壯實,加上最近又長胖了不少,嬌生慣養的平寶珠哪裡是對手,被她按在地上打。
趙燕娘越打越來氣,要不是梅郡主,她哪裡會不能生孩子。
等常遠侯趕到時,平寶珠已經沒了人樣,哭哭啼啼的。
趙燕娘也好不到哪裡去,頭髮亂糟糟的,像個瘋子,“祖父,姑姑方才罵我不能生養,還說我是賤人,我氣不過。”
常遠侯的臉陰沉著,終是沒有責備她,命人扶平寶珠回去。
平寶珠嚷著,“爹,你可要替我作主,世上哪有打姑姑的侄媳婦,簡直是反了天。這樣的媳婦我們侯家哪裡容得下…”
“你跟我閉嘴。”常遠侯怒喝著,揮手讓人趕緊帶她下去。
他剛才也收到翟家的書信,書信中說家中小妾們大鬧,說她們被寶珠灌過紅花,請來大夫一查果真如此。查著查著不知怎麼扯出有個小妾心存報復,偷偷給寶珠下了絕子藥的事情。翟家人大怒,將那惡毒妾室打殺,寶珠這媳婦他們也不敢再要,請他諒解。
寶珠十多年無所出,翟家要休她,也在情理之中。寶珠有錯在先,他不會去翟家討要說法,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的腦子還是亂的。
“你這樣子成何體統,趕緊回去。”他皺著眉,對趙燕娘道。
趙燕娘出了一口氣,心裡痛快,慡快地退下去。
雉娘和鞏氏分開回到府時,梅郡主被休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
胥老夫人搖搖頭,對雉娘道,“她那性子,以前就太過霸道。落到如今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只是可憐你外祖母,要是能等到這一天,該有多好。”
“因果循環,天道輪迴。我的外祖母或許已經投胎轉世,過著安樂美滿的日子,常遠府的這些糟心事,都與她無關。”
胥老夫人定定地看著她,笑著拍拍她的手。
從第一眼起,老夫人就看出她是個通透的孩子,今日這番話,換成其它人,可能也想不到。
世人常常囿於情怨,困於仇恨。如能抽身事外,往往會是另一番光景。已逝之人,又怎麼會在意生前的恩怨,反倒是活著的人不肯放過而已。
“好了,你累了一天,趕緊去歇息吧。”
“是,祖母,孫媳告退。”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隨便洗漱一下,讓海婆子去灶下要一碗碧梗米粥。
今日在侯府,連半口水都沒有喝過,她是很餓。現在卻覺得有些餓過頭,反倒不太想吃飯,喝點粥最好。
喝完粥後,她靠在塌上小憩,腦子裡過著在侯府發生的事情。她已經無比肯定,其中有皇后的手筆,一樁樁,一件件,環環相扣。
皇后終是不甘心,要替母報仇。
最後常遠侯讓人給趙氏請脈,她隱約猜到是為什麼。
怪不得慶王會來得那麼快,定然是宮中有人發了話。梅郡主當年給皇后也熬過類似的補湯,皇后可能心思謹慎,又想瞞天過海,於是身為丫頭的趙氏就代主受過。
這樣也就能解釋得通,為何趙氏不過是個丫頭,就算是主子成為皇后,當了女官,也不過是個奴婢。如此的低微出身,還能嫁給段大人。
皇后對於趙氏,榮寵有加,比起其它的女官,都要厚重。
誰知就是她信任的趙氏,使的手段換了孩子。接下來,皇后要收拾的就是趙氏吧。
雉娘迷迷糊糊地想著,困意襲來。
晚間胥良川回來時,她才轉醒,和他說起白天發生的事情,無比的感慨。
胥良川一整天都關注著侯府的事情,早就得到消息,一點也不意外。
前世里,梅郡主就沒有好下場,那時皇后記恨的,應該只是早年在侯府里生活的艱難,登上高位後意難平。於是在暗中操作,等二皇子登基後,梅郡主才暴病而亡,並未被休。今生多了身世一事,皇后自然不會像前世一樣,給梅郡主留體面。
梅郡主一生霸道慣了,仗著出身向來都是做事無所顧忌。她可能都想不到皇后會對付自己。
假如皇后和前世一樣謀算成功,二皇子登基,那麼侯府會徹底沒落。
他對於皇后和二皇子,要說深仇大恨,那是沒有的。前世里,皇后母女打壓胥家,卻也沒有太過狠絕,胥家的閬山書院一直都在,只不過在朝中無立足之地,談不上血海深仇。
這也是他重生後,一直冷眼旁觀的原因。只要胥家能和趙鳳娘趙燕娘扯清關係,就不會重蹈覆轍。
唯一沒有預料的是雉娘母女的存在,因為她們,今生的一切都有改變。趙鳳娘和趙燕娘都不是皇后的親女,也不可能會和前世一樣受到皇后母女的庇護。
反倒是他,前世里千方百計地避娶皇后以為的親女,今生卻真的娶了皇后親女。心甘情願,沒有半點為難。
他看著剛剛睡醒的小妻子,她的臉紅紅的,朦朧大眼還帶有一點迷茫。
雉娘睜眼看到他,道,“夫君,你估計的沒錯,此事就是針對梅郡主去的。梅郡主已經被休,還被皇室除名,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京中。”
他挨坐在塌邊上,理了理她有些零亂的髮絲,“嗯,她被皇室除名,王府也是不能呆的。慶王替她尋了一個隱蔽避世之處,在那裡度過餘生。”
“其實這件事情,常遠侯也有錯,只過世人不會苛責男人罷了。”雉娘感嘆一句。
要是常遠侯當年對外祖母多一些信任,也不會發生休妻的事情,更不可能迎娶梅郡主進門。就算男人不能容忍妻子出軌,憤怒之下休妻,也應該善待親生女兒,而不是貶嫡為庶,由著繼室搓磨。
歸根究底,常遠侯也要負責任。
胥良川輕笑一下,小妻子的心思真多,這話里似有提醒他的意思。不過他不是常遠侯,就算是有一天她被人冤枉,他也會相信她。
“常遠侯自然是有錯的,經此一事,常遠侯府元氣大傷,想要重振門楣,估計是不太可能。”
常遠侯世子本就是碌碌無為之輩,平晁肖似常遠侯,以前倒還有些好苗頭。經過娶親一事,太子對他十分微妙,說是信任也談不上,說不信任也不像,總之,他在東宮的地位頗有些尬尷。
太子不重用他,二皇子更加不可能倚重他。
無論是太子還是二皇子登上高位,他都不可能成為心腹重臣,也就註定平家的沒落。
皇后娘娘走的一步好棋,平晁的妻子是趙燕娘,趙燕娘是什麼性子。以後的侯府內宅,還不知要鬧出哪樣的事情。不能修身齊家,何來平天下。
雉娘心裡和他想得差不多,聽到他的話,點著頭,帶著嬌軟噥咕地“嗯”了一聲。
第88章 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