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頁
永蓮面色更白,似有些受傷般地望著雉娘,又不經意地看一眼胥良川,“倒是本宮強人所難,不知大公子和趙家小姐幾時成親?”
皇后放下杯子,淡淡地道,“方才本宮已經替他們拿了主意,臘月十八成親,比晁哥兒和鳳娘晚十天,今年喜事多,本宮心裡高興,等你們大婚,雉娘的嫁妝,就由本宮來出。”
雉娘立馬謝恩,胥良川也站在她的身邊,再次謝恩。
永蓮公主看著他們倆,連地方都忘記挪,就那麼呆呆地站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走到永安的旁邊落坐。
永安意味深長地笑一下,揶揄她,“怎麼?看到別人郎才女貌,你也起了心思,想嫁人不成?那可得讓賢母妃好好替你選選,或是讓父皇給你賜婚。”
“皇姐…蓮兒不過是有些吃驚,你就來取笑蓮兒。”
“說起來,蓮兒的年紀也不小,可惜良川已經訂親,若不然,還真是好人選。”太子似不輕意地低聲說著,永蓮公主咬著唇,低下頭去。
永安抬頭,看了太子一眼,滿臉的不贊同,太子似無所覺,一臉的惋惜。
太子的聲音很輕,但胥良川前世幾十年的靜心養性,對於聲音最為敏感,這些話一字不差地傳到他的耳中,他的眸色冷了一下。
謝過恩後,雉娘回到原位,她本就是坐在永安公主的下座,現在那位置被永蓮公主占據,琴嬤嬤對宮女使眼色,宮女立馬又搬來一個春凳,放在永蓮公主的下位。
雉娘對宮女感激一笑,側坐著。
永蓮轉過頭,朝她笑一笑,“趙三小姐真是好福氣。”
“謝公主吉言。”
“這確實是你的福氣,大公子才情卓絕,又是閣老獨子,不知京中有多少世家貴女,羨慕趙三小姐的福氣,她們想和大公子攀談都不得其法,不知趙三小姐是如何與大公子相識的。”
雉娘羞澀地低頭,“公主莫要取笑臣女,臣女和大公子並不相識,不過是進京時與胥老夫人同乘一船,老夫人常找臣女說話,進京後,胥家上門提親,臣女和父母都嚇一跳。”
永蓮的臉又白了一下,“原來如此,趙三小姐運氣真好。”
雉娘沒接這話,只羞澀地將頭垂得更低。
她和永蓮公主,論氣質,頗為相似,都是嬌弱的女子,但是她比永蓮多一分生氣,加上她長得比永蓮公主還要貌美,兩人一比較,高下立判。
直到出德昌宮,雉娘還保持著嬌羞低頭的模樣,她覺得自己的脖子垂得發酸,胥良川與她一同出宮,看著她的樣子,眼底閃過笑意。
待無人時,他輕咳一聲,她抬起頭來,小心地四下張望,見引路的太監走得遠遠的,道上只剩他們二人,這才直起腰身。
胥良川清冷的眸子浮起暖色,看得她一愣,這般出色的男子,怪不得永蓮公主也會傾心。
方才她和永蓮公主說話時,她就從對方的語氣神態中猜中,那永蓮公主必是心儀自己的未婚夫。
人常說紅顏禍水,這男色禍起人來,也不遑多讓。
高大清瘦的男子走在旁邊,輕聲問道,“你覺得太子和二皇子是什麼樣的人?”
雉娘收起心思,小聲回道,“太子這人看起來知禮,而且頗為穩重,許是因為二皇子和我長得有些相似,加上他秉性開朗,相比太子,我覺得和二皇子更親近一些。”
胥良川神色嚴肅,看了她一眼,然後不再說話。
宮門外,趙鳳娘和燕娘還未離開,在宮外候著她。
胥良川遠遠地看到段府的馬車,和她道別,走到許敢駕的馬車旁,雉娘來到段家馬車邊,趙燕娘狠狠地瞪她一眼,都是這小賤人壞的事,要不然她還能和皇后娘娘多說幾句話。
想不到,大公子也在宮中,要不是有人壞事,說不定剛才和大公子獨處的人就是自己,趙燕娘心裡恨恨,又瞪雉娘一眼。
她想和胥良川說話,可那邊胥家馬車已經駛離。
害得她乾巴巴地站在路中間,滿臉恨意地回瞪著雉娘,雉娘理都懶得理她,
趙鳳娘嚴厲地看她一眼,“你瞪雉娘做什麼,誰讓你在皇后娘娘面前提那些事情的,還說不認生母,她就算是再毒,也抹不去你是她生養的事實,你不認她,只會讓別人寒心。”
“哼,她是你的生母,可不是我的。”趙燕娘丟下一句話,率先爬上馬車。
趙鳳娘搖搖頭,對雉娘道,“她也不知是怎麼了,你莫與她計較。”
“我不會的。”
雉娘應承著,心裡卻是萬分不解。
馬車先將她送到趙宅,下車時,燕娘也跳下來,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道,“你別得意,裝得可憐兮兮地勾引男人,要是被大公子知道你的真面目,一定會討厭你的。”
雉娘反手拉著她,抬頭,“你說的沒錯,我是表里不一,不如你表里如一。”
燕娘高傲地昂著頭,心裡得意,又聽到她輕笑一聲,“二姐,你的心和你的人一樣的丑,果然是醜人多作怪。”
“你…”趙燕娘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長得比她好,她伸出手就要撓雉娘的臉,“你說誰丑,你這個小賤人。”
趙鳳娘從馬車中跳下,一把抓著她,“燕娘,我看劉嬤嬤最近對你是太過放縱,簡直連半點規矩都沒了。”
趙燕娘昂著頭,哼了一聲,扭過身子,爬上馬車,趙鳳娘對雉娘露出無奈的表情,然後也坐上馬車。
雉娘看著遠去的馬車,若有所思。
一進段家,趙鳳娘便將宮中所發生之事告訴趙氏,趙氏氣得差點暈過去,這燕娘怎麼如此會惹事,她心裡遲疑不定,摸不准燕娘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還是董氏曾經和她說過什麼?
皇后會不會因為此事而起疑,會不會以為是自己泄露什麼出去,趙氏心急如焚,也顧不得教訓燕娘,急急地讓人更衣進宮。
她跪在德昌宮的殿門口,等到日落時分,皇后才肯見她。
琴嬤嬤出來傳喚她,她顧不得自己腿又痛又麻,一拐一拐地走進殿中,跪伏在地上,“娘娘,奴婢來請罪了。”
“你何罪之有,說出來讓本宮聽聽。”
“娘娘,奴婢對天發誓,從未對人泄露過半個字,許是董氏生前透露過什麼,燕娘才會如此口無遮攔。”
皇后神情冷漠,俯視著她,“趙燕娘?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本宮可是聽說,她長得極似那董氏,柳葉,你來說說,那孩子是去哪裡了,是不是已經不在人世。”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皇后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森冷。
趙氏連磕三頭,“娘娘,不會的,當時奴婢吩咐過董氏,那孩子是富貴人家的,她養得好,會得到一大筆銀錢,董氏貪財,斷然不會…娘娘,您聽奴婢一言,燕娘雖然長得不好看,可絕對不像董氏,許是董氏養大的,習性有些像,又加上同樣愛濃妝艷抹,旁人以為她們是母女,自然說她們長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