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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自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女兒和兒媳,誰和娘親?那當然是女兒,一個出嫁女,哪有理由謀害親娘。倒是她這個不明不白嫁進來的媳婦,更可疑。

    段鳳娘心機如此之深,根本就是算計好的。她現在萬分的確定,自己嫁進來,就是對方謀劃的。

    “你這般處心積慮,最後真的能得償所願嗎?”

    “這就不勞你費心,你自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就不要來操心我。我要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緊用銀子封住那大夫的嘴,千萬不能把娘中毒的事情泄漏出去。娘病了這麼久,就算是將來萬一有個什麼不測,別人也不會懷疑的。”

    “你的心真狠!我猜你將來要是有機會入東宮,那東宮太子妃根本不可能活到成為皇后的那一天。”

    段鳳娘的眼神陡然變得冰冷刺骨,“我勸你還是謹言慎行,免得語多必失,惹火燒身。還有你記住,不要和我斗,以你的心機,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還不想除掉你,你好自為之吧。”

    方靜怡覺得背後一涼,忍下心中的氣,摔門離開,並且命令自己的丫頭婆子不能泄漏半個字。  

    屋內,段鳳娘重新坐在椅子上。

    她的心裡反覆想著之前丫頭說過的話,還有方靜怡透露出來的意思。那么娘中毒,就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究竟是誰下的毒,對方想幹什麼?

    她喚丫頭進來,重新梳洗換衣,前往趙氏那裡。

    趙氏已經從大夫的口中得知,她身體的毒已排出一些,只要慢慢喝藥將餘毒排出去,好好調養著身體,是沒有大礙的。

    聽到鳳娘在外面,她不願意相見。讓自己的婆子告訴鳳娘,說她已睡下。

    “娘,那你好好歇息吧,女兒回去了。”

    外面傳來人離開的腳步聲。

    趙氏臉色晦暗,她心裡摸不準是誰想害自己,只能叮囑自己的婆子,以後但凡是她的藥,不能有第二個人沾手。她不想懷疑鳳娘,在她的心裡就不相信是鳳娘做的,但鳳娘是目前最可疑的人。

    胥府內,因為二房一家人還在,胥老夫人想趁此機會好好熱鬧一下。婆媳幾代人在她的院子裡商議著。

    胥夫人先提議,“聽說最近京中興起一齣戲,叫《一品紅》。要不我們請個戲班子進來,好好唱唱。”  

    梁纓很感興趣,在公主府時就聽到很多人在議論,應該還不錯。

    “前日在公主府里,就聽到很多人在說這齣戲,說是京中最近最火的戲,想來應該還不錯。”

    聽小孫媳婦也同意,胥老夫當下拍板,決定請人來唱戲。

    雉娘摸著肚子坐在梁纓的身邊,心裡失笑。要是讓她們知道這齣戲是自己想出來的,不知會做何感想?

    胥夫人的動作很快,第二天就請戲班子進府。

    胥家女人們齊聚在戲台下,坐在桌子邊。桌子上擺著果盤瓜子點心,胥老夫人坐在中間,右邊是胥夫人和山長夫人,左邊是雉娘和梁纓。

    胥山長和胥良岳在另一桌。胥閣老父子一個要上朝,一個要去翰林院,都沒有空。

    紅色的大幕拉開,戲子們依次登台。梁纓看著看著,側過頭小聲地對雉娘道,“你看這戲裡的公主像不像宮裡的那位?”

    雉娘含笑不語。

    又看了一會,梁纓又道,“這成親不圓房,做法倒是和平家的那位少夫人手段相似。這齣戲果然有意思,怪不得能在京中火起來。”  

    雉娘還是含笑不語,梁纓挑眉,也跟著輕笑。

    一齣戲完,胥夫人和山長夫人在輕聲地討論著,胥老夫人精明世故的眼淡淡地往雉娘這邊一看。雉娘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老夫人立馬明白她的意思,朝她比個大拇指。

    梁纓看到,好奇地問,“祖母這是什麼意思?”

    “祖母是覺得戲很好看吧。”

    “那倒也是。”

    背過梁纓,雉娘和胥老夫人相視一笑。

    曲終人散,整齣戲演完,已到近午時。胥夫人早就安排好家宴,就等著戲後入席。胥老夫人坐在首座,已下朝的胥閣老和胥山長,胥良岳分別依次坐在右下首。

    然後是胥夫人和山長夫人,雉娘和梁纓,坐在左下首。胥良川要到申正下職,沒有回家。

    宴進行到一半,門房來報。說段家送信來,段家夫人未時歿。

    雉娘快速地和胥老夫人互看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懷疑。趙氏是雉娘的姑姑,按禮雉娘是要戴孝的。

    前段時間她只見趙氏有些咳嗽,說是舊疾復發,前兩日娘說病重,今天人就沒了。  

    胥家的宴席早早收場,雉娘派人去段府奔喪。

    趙氏的屋子裡,段鳳娘哭得幾欲暈厥,方靜怡也低頭用帕子抹著眼睛。

    段家父子神情肅穆地立著,段鴻漸的眼神不停地往段鳳娘的身上瞄,心裡遲疑不定。

    他不敢把趙氏中過毒的事情嚷叫出來,因為方靜怡告誡過他。若是嚷出來,他們反而要落得一身的腥臭,洗都洗不淨。

    段鳳娘的傷心不像是裝的,她是真的傷心。從小到大,姑姑待她如親女,在她看來,世上最親的人就是姑姑。什么爹娘,都不過是只聞其人,不見面的陌生人。

    她哭得傷心欲絕,傷心之中,夾雜著複雜的情緒,似鬆口氣,又似悵然。

    趙書才和鞏氏接到報喪後趕到,趙書才一臉的不相信,質問段寺丞,“柳葉怎麼會突然沒的,她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

    “大舅哥,柳葉犯舊疾,大夫說引起心悸。午時還喝過藥…吃了小半碗飯,誰知未時突然人就不行了。我趕到後,她已說不出話來…不到一刻鐘…人就沒了。”

    鞏氏走近床塌,看到趙氏臉是青紫的,表情扭曲,許是臨咽氣前十分的難受。婆子們已經給她擦過身換好新衣。  

    段鳳娘還在傷心地哭著,鞏氏安慰幾句。段寺丞猛然不知想到什麼,冷下臉來,喝令下人,“你們還不快扶姑奶奶出去,要是再沾上晦氣,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情?”

    趙書才聽出不對,忙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們難道沒有聽說嗎?外面都在傳鳳娘是克夫克家的掃帚星,你看看,自她嫁給鴻哥兒後,我們段家出了多少事?先是鴻哥兒功名被奪,接著我被貶官,現在柳葉也被她剋死。她這樣的瘟神我們段家供不起,你們趕緊幫姑奶奶收拾東西,送她回侯府。”

    方靜怡抹帕子的手停一下,偷偷地瞄一眼,就見段鳳娘臉色慘白,搖搖欲墜。段寺丞扭過臉去,不看她。

    趙書才臉色傾刻鐵青,“虧你還是朝廷命官,這樣的無稽之談你也相信。什麼掃帚星?分明是別人的惡意之言。”

    “哼,由不得我不信,我們段家都快被克得家破人亡。你要是不信,這個女兒你認回去吧,她本來就是趙家女,要不是柳葉想要個孩子,我哪裡能同意?現在柳葉也不在了,正好,她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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