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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格格從頭到尾都沒有往那籠子裡看上一眼,光是蘊秀咒罵呼喊的聲音,就已經吵的她頭疼。

    賀蘭子安要走,她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

    然,她不過才跟了兩步,走在前頭的賀蘭子安忽然間腳步一頓。

    “本王還有要務在身,公主暫且留下,好好兒的觀賞。過後,自會有人領你去歇息。”

    桃格格機靈的剎住了車,若有所思的轉了轉乾淨的雙眸。

    已經改口叫她公主了呀……這位王爺果然氣的不輕……

    但是,讓她留下來欣賞什麼呢?

    這根本就是他們賀蘭皇族的內部矛盾,不管是籠子裡的那位,還是籠子外頭的這位,她一個外人而已,壓根兒都不感興趣好不好?

    “哎,等等,等我!”緊跟了兩步,桃格格有些耍賴的,拽住了賀蘭子安的寬袖,身子也貼了過去,緊巴住不放,“我不喜歡看人受苦,更不喜歡看人家作畫,我還是跟著你吧。你要是嫌我妨礙,我就還回剛剛的那間屋子裡待著,成不?”  

    “還是看看的好。不止要看,更要仔仔細細的瞧個清楚。”

    這話,聽上去,有些古怪。

    可抬著頭的桃格格,看到的賀蘭子安側顏之上,唇邊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才叫真的古怪。

    這麼些天了?

    什麼時候瞧見他笑過?!

    好吧。

    就算他現在是在笑吧。

    可為什麼,那笑容看上去那麼的僵硬,那麼的……詭異……

    正文 第84章 這世上,對他最狠的人。

    殿門外的禁衛對她虎視眈眈,賀蘭子安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萬年寒冰似的冷漠氣息,識時務者為俊傑,桃格格沒什麼所謂的笑了笑,鬆了手,舉在兩側,略顯無辜的揮了一揮。

    賀蘭子安頭也不回的離開,走之前,再也沒有多說一句。

    在他之後,殿內的那兩名內侍,也忙不迭的墊著腳,一路小跑著追了出去。

    好歹,殿門兒倒是沒有關上,總算還能透透氣,散散煙不是。  

    瘋了似的老鼠亂竄亂鑽,也不知道咬了太后多少口、抓了她多少下,被撞翻的木塊滾落下來,點燃了她的衣角,很快的,整件的華服都燃燒了起來。

    這樣的情況之下,誰還能不叫喚上幾聲呢。

    桃格格捂了捂耳朵,有些受不了那位太后呼喊出來的高音,還有她疼的打滾的時候,鐵鎖鏈牽動的聲響,儘可能的走遠了一些,找個能坐的地方坐了下來。

    不是她心狠,面對這樣的慘劇,還能做到無動於衷。

    她不無動於衷又能如何?

    從來,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的鮮血,消失了多少條的生命。

    太后跟賀蘭子謙,並不是第一批死在這上頭的,更不會是最後一批。

    更何況,現在看他們或許可憐,而在他們掌權的時候,誰又能保證,他們就是絕對乾淨的,手裡面沒有沾染過無辜者的鮮血呢。

    若說心狠,桃格格不心狠,賀蘭子安可以沾一點邊兒,賀蘭子謙才是最最心狠的那個。

    他的母親,都已經快要被燒成一截焦炭,他還在那兒全身心的投入到作畫當中。

    出現在他的筆下,落在畫紙上的,還正是他的母親所遭受的痛苦。  

    桃格格不想去看活人變燒烤的慘劇,可她又不能什麼都不看,她就冷眼盯著賀蘭子謙,看看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

    時間可以過的很快,在快樂的時候,一眨眼就過去了。

    時間也可以過的很慢,在無聊的時候,在痛苦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度日如年。

    對於桃格格來說,她無聊的度日如年。

    太后的呼喊聲逐漸的轉弱,老鼠們的叫聲也早就消失,那個位置一片狼藉,在火焰漸漸的勢弱之後,已然不剩下什麼了。

    只有黃金鳥籠還在那裡,這還得多虧了木柴燃燒時,達不到熔化金子所需要的溫度,它才能從頭到尾,像是一個見證者似的,沉默的豎立在那兒。

    它見證了一切。

    而賀蘭子謙筆下的畫兒,則是將一切都留存了下來。

    “你……不是她親生的吧?”

    這句話,桃格格早就想問了。

    不過,她估計,在賀蘭子謙畫畫兒的時候,問了也是白問,這才一直忍到了現在。

    畫兒,已經畫完。  

    賀蘭子謙在擱置下了畫筆的那一刻,便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端坐在那兒,低垂著眼眸,看著自己剛剛創作出來的畫兒,滿臉的漠然。

    桃格格並沒有去催他,對待這麼個精神不正常的主兒,她不過就是因為太好奇了隨口一問,並不指望,他還真能說出些什麼來。

    兩人都沉默著,又過了好一會子,桃格格都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賀蘭子謙氣若遊絲一般的聲音才傳了出來,“她是我嫡親的娘。”

    “……”

    “可她,也是這世上,對我最狠的人。”

    “?”

    正文 第85章 她就發發善心,就當送他一程。

    “想知道為什麼嗎?”賀蘭子謙問她。

    “如果你想說,不吐不快,我可以勉為其難的聽聽看哦。”桃格格拿著喬反問,“反正,在王爺回來之前,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孤……我跟你一樣,在死之前也無事可做。”他微微的沉吟,半晌才道,“可以給我一壺酒嗎?”

    “我可以幫你問問。”

    其實要弄一壺酒,對於桃格格來說,容易的很,可她只打算做到這個程度。

    賀蘭子謙沉默了下去,似乎是在等待。

    桃格格起身,抖了抖裙子,去找門口的禁衛要酒。

    到底是看在誰的面子上,並不重要,總之,還挺順利。

    東西很快就送了過來,一壺清酒,兩隻酒盞,另外,還有三兩樣的精緻下酒小菜。

    矮案上,文房四寶全都收起,布置好酒菜,桃格格也在賀蘭子謙的對面兒席地而坐。

    兩人,面對著面,誰也沒動。

    過了片刻,桃格格才反應過來。

    他這是當皇帝當習慣了吧,都這時候了,還在等著人伺候呢?

    得。

    她就發發善心,就當送他一程。  

    提壺斟酒,杯滿八分之時,賀蘭子謙望著面前的酒盞,淡淡道,“陪我一起喝。”

    一起喝?!

    開玩笑,像這種斷頭酒、辭陽宴,是可以隨隨便便吃喝的嘛?!

    “不要了,我不會喝酒的。”從從容容的,將酒壺往旁邊兒的金盤子裡一擱,桃格格微微的笑,兩個小小的酒窩淺淺的顯了出來,瞧著特別的天真甜美。

    “我也不會。我還從來沒有喝過……”玉盞在之間緩緩的轉動,他望著清透的酒水,唇邊掛著顯而易見的,嘲諷的笑,“告訴你,你可能會笑話我,不過也沒什麼關係。這宮裡,笑話我的,還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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