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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只有緊緊的依靠著他。
借著他身上的薪薪之火,重燃那已然勢弱的希望的火種。
不知道雲浩歌現在這樣,還能不能聽見她在同他說話?
一定可以聽見!
桃格格確定。
想想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撿著有趣兒的說,滿心的盼望著,若是說到共鳴之處,能不能把他給笑醒?
她的聲音清清的淺淺的,初時聽著確實是挺令人心曠神怡的,可是她越說越多,難免的,就有了些絮絮叨叨的嫌疑。
口乾舌燥,感覺說著話的時候,上下嘴皮子都能磨出~水泡來了。
桃格格起身去到杯涼茶。
頭一半,她含在口中,覆在他的唇上渡給了他。
後一半,她自己喝了。
手裡面兒握著茶杯,她仔細看他的臉,熟悉的容顏,卻有著一種陌生的感覺。
桃格格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多少,說了多久,可他們統共在一起的時間久那麼些個。
有趣兒的,被她給撿著說完了。
後來,她又把他們鬧脾氣的給挑著又說了一遍。
不指望能把他給笑醒了,能把他給氣醒也成吶。
不求過程,但求結果。
只可惜,一次也沒有成功。
她不會放棄。
姚大夫不行,還會有張大夫、李大夫、王大夫呢。
桃格格握著他的手,貼在了面頰上面兒。
溫溫的手掌,貼在冷涼的面頰上面兒。
她近乎於哀聲的乞求,“你醒醒吧!就算只是眯我一眼也好,給我個盼頭……怎麼就把自己給弄成了這樣?在迷蹤谷里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果然還是被人給算計了麼?你不是有仇必報的麼?你快醒過來,我們一起去找他報仇!”
她拉著他的手貼上了自己的小腹,“但是,在報仇之前,你得先讓我把孩子給生下來。”
正文卷 第302章 心尖兒上的人。
這是她第一次談起腹中的骨肉,不是想要隱瞞,而是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面對賀蘭子安的執著,她答應了陪著他,卻沒有答應,要把自己給他。
她的孩子,何須向他提起?
若是他不能接受,趕她離開,她亦覺得這樣的結果很好。
只有面對著雲浩歌的時候,他是他們孩子的父親,她才會想要告訴他。
本想要尋一個合適的機會,卻一直沒有能夠尋到。
那便像這樣,隨遇而安便好……
“都已經三個多月了,可還是不太看的出來的樣子……”
桃格格溫柔的笑,眉眼彎彎,嬌艷的面容之上像是籠罩上了一層暖暖的光暈。
“怪我。沒有你在身邊,我雖然每天都有認真的吃飯,但是吃的一點都不香,嘗不出來什麼味道。休息的也不太好,一到晚上,就只想著在夢裡面能遇見你……”
“沒關係,從現在開始,我一定好好的養胎,一定把肚子裡的小寶寶養的白白胖胖的。你都不會想要親眼看著孩子出生麼?一定會想的吧?那就……快快醒來……”
……
為了腹中的孩子著想,桃格格不得不陪著雲浩歌,在醫館後面兒的小屋裡休息了一晚。
原本是只供單人使用的硬榻,就算多墊了兩床褥子,對於有了身子的人來說,卻也仍舊顯得膈應了一些。
雲浩歌的身形修長,卻並不消瘦,屬於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健壯。
桃格格嬌小一些,兩人挨在一堆兒擠擠,居然比起高床軟枕的時候,還要睡的香甜。
幾天沒有合眼,太過的辛勞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身邊兒躺著的是心尖兒上的人吶。
第二天,枝頭上鳥鳴啾啾的時候,桃格格便像是頂頂好的小媳婦那般,早早的起來。
讓醫館的人給備好了洗臉漱口的物事,她替他擦洗了,又伺候他換了身兒乾淨舒慡的新衣衫。
忙完了男人,桃格格才終於騰出了功夫來拾掇自己。
她給自己簡單的把頭髮全都挽了上去,又學著普通婦人的模樣,往頭上裹了快素雅的頭巾。
雲浩歌一直都睡著,束髮難受,不束髮又不方便。
桃格格想來想去,替他把烏髮都舒柔順了,然後編了一條長長的小編兒。
乍一看過去,大姑娘似的麻花辮子擱在男人的身旁,瞧著真是有些喜人的效果,可是人家有足夠高的顏值撐著,非但沒有半分的難看,還別有一番靈巧的風味。
雲浩歌吃不了別的,桃格格又瞧不上白米粥,大早上的,借用醫館的廚房,給他熬了一鍋什錦粥。
葷素搭配,米香撲鼻,又方便吞咽。
給雲浩歌餵了一碗,她正要自己用些,填飽了肚子,好繼續趕路。
雲浩歌的大本營是在墨吉。
可是現在兵荒馬亂的,與其冒著風險去墨吉,不如就先把雲浩歌帶回他在丘南都城外頭的那個別院。
那邊兒,條件不錯,適合休養,又有下人幫手,不管後面兒的情況變成了什麼樣兒,她都有了足夠的餘地來施展。
計劃,就是這麼個計劃。
可桃格格碗裡面兒的粥才喝兩口,那位姚大夫,就給她帶來了天大的驚喜。
正文卷 第303章 不是這裡的人吧?
說是驚喜,就是驚喜。
只不過,那驚喜頂多就只維持了短短的一秒,然後,桃格格恢復了理智。
從屋子裡出來,後院中,一叢繁盛的刺繡球旁立著一位白衣公子。
公子頭戴翼翅冠,身穿斜襟闊袖袍,居然是以蟒形圖騰為樣精繡滾邊兒。
露出兩顆尖尖獠牙的巨蟒,在他的身上卻並不顯得如何的嚇人,仿佛是被他周身的氣場給壓制住了似的。
白衣公子眉目俊秀,英氣穩重的恰到好處。
聽見腳步聲,他轉過身來,早晨的一縷陽光,照在他那含~著淺笑的面容之上,便顯出了一道令人驚艷的輝煌。
他自輝煌他的,桃格格抱著胳膊走過去,一臉的疏離。
幾步遠的距離,已然足夠兩人的眸光斗上兩回,一來一往之間各自在心中有了考量。
桃格格在距離白衣公子,三步之遙的地方站定,挑著眉梢,開門見山的問他,“昨兒瞧了大夫都沒瞧的出來,這位公子,你連我夫君的面兒都不打算見一面,怎麼就那麼有把握一定能將他給治好呢?”
她帶雲浩歌來的時候,大大方方的,瞧見他們的人不少。
若是姚大夫嘴巴不言,再傳出去她出手闊綽,引來一個兩個,想要渾水摸魚的騙子,也屬正常。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上來就好大的口氣,說自己能治,能治卻不治,得先讓她出來談談,這可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一層了。
再著說,就算身為騙子需要包裝,可是一個人就算再怎麼打扮,若是自身沒那個本事,也撐不出這麼強的氣場。
這兩個疑點相加,這個男人,善者不來。
白衣公子大約是個和善的人,他對桃格格不怎麼熱絡的態度完全沒有任何的芥蒂,臉上仍舊是和悅的笑意,“陶夫人不是這裡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