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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樣其實也蠻好,既然已經有了替身,她或許就可以假死脫身,徹底、乾淨的擺脫竹月帝姬的身份?
誰知道呢,桃格格並不糾結。
她這人吧,向來屬於一時精明一時糊塗的典型。說她糊塗,要緊的時候聰明著呢,說她聰明,太長遠的事情她懶得去想,一心將“計劃不如變化快,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話,奉為無上的箴言。
這男人著實的厲害,身上背著個人兒,飛檐走壁的時候還能像只靈巧的貓兒似的,總是能恰到好處的避開一切的危險。
桃格格也跟著沾了回光,一直到那男子將她在一處院子裡放了下來,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更加令她感到欣喜的是,她的身體,似乎比起先前舒服了許多,力氣也逐漸的恢復。
那男子一聲不吭的,就又身形縹緲的遁了,本來桃格格還想,為了表達一下對救命之恩的感謝之情,她至少也應該給他一個微笑,然後再打聽打聽情況。
可如今看來,她還是就在這個,環境不錯的庭院裡面欣賞欣賞美景,等待那個人的出現好了。
那個人會是誰?
當然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正文 第3章 痴迷?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一亭、一橋、一池塘,精緻的庭院玲瓏而又華美,屬於某個喧鬧酒肆的一隅。
酒肆之中,鶯歌燕舞歡聲笑語不斷,傳到桃格格的耳朵裡面,稍許的吹散了一些,這一整天積累下來的陰鬱情緒。
玉盤當空,落華滿屋,照了一地銀白。
糙叢中,蟲鳴聲聲,生機勃勃,熱鬧非凡。
沒有了那猶如枷鎖般孝衫的束縛,桃格格只覺得一身的輕鬆,悠閒自在的斜依著木質的圍欄,一隻小手托著下巴,一隻小手當做扇子,一邊扇著微弱的風,一邊欣賞著池中月、水中橋的倒影。
倒影搖搖晃晃,她眯眼一瞧,原來是幾尾錦鯉在水中游弋,擾亂了一池的綠水。
發自內心的,她的臉上是柔軟的笑意。
如果,她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就像這樣的,一間廬室,一個花園,一個池塘,足以。
花園中,不需要多麼名貴的花朵,哪怕就是最最普通的小雛jú,在她的眼裡,也是最美。
池塘里,不需要多麼名貴的錦鯉,只要幾尾最普通的糙魚,對她來說,便是珍饈美味。
院牆頭上有流彩萬千,木橋上面有紅臘滴落寶蓮燈,燈火與錦鯉交纏重疊,沒有半點的聲響,疊影之中驀然間多了一人。
水面之上,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桃格格心中勾勒的美景,被那人影瞬間衝散,她心中一動,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妖~艷的猶如流火一般的倒影,翩翩然的轉身。
任何時候,尤其是這種時候,她必須以最佳的狀態去面對。
起風了,帶著些燥熱的初夏的夜風。
身側烏黑的髮絲如同上好的絲綢般,划過桃格格微紫的唇~瓣,剎那之間,一縷魅惑人心的幽香縈繞在她的鼻尖。
髮絲半濕半干,末端的發梢,好巧不巧的掛在了,桃格格唇~瓣上乾裂的位置。
她立刻就狠狠的皺起了眉頭,倒不是覺得尷尬,而是懊惱。
別人的頭髮,還是帶著點濕的。
為什麼會濕?
這得多髒啊!
桃格格鼓了鼓腮幫子,正打算往外吐,清朗的聲線響起,其中還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淺笑。
“失禮,失禮。”乾淨完美的不像話的小拇指,在桃格格微微鼓起的唇邊一勾,指腹輕柔的碰觸過她嘴角下彎的弧度,才將發梢挑了下來,“在下花郎,是這間曇花閣的主人。剛剛才沐浴完畢,便得知公主殿下大駕光臨。未免公主久等,來不及束髮就匆匆的趕了過來,還望公主贖罪。”
解釋的話語之中,帶著愉悅的笑意,分明並沒有什麼誠意。
曇花閣?
怎麼感覺不像是普通酒肆的名字?
花郎?
怎麼感覺不像是正經男人的名字?
還有,笑什麼呢?
有嘛好笑?!
對於所思所想,桃格格絲毫沒有加以掩飾,抬起審視的眸子打量那人,擦拭唇~瓣的手背狠狠的用力。
如玉的面容在月色下愈發的明媚,烏黑的髮絲隨意的披散在身後,挺拔的身軀在華麗長衫的包裝之下俊秀飄逸,這是一個好看的雌雄難辨的男子,桃格格不知怎麼,莫名的就聯想到了花蝴蝶……
桃格格的眼神,帶著探究、迷茫、跟詫異,可到了從來都是受人追捧的花郎眼裡,卻變成了一種痴迷。
他滿意無比,不由勾唇一笑,那笑意之中,有著一種說不清的魅惑。
若是換了別的女子,怕是要就此尖叫連連,只可惜,那笑容看到桃格格的眼裡,完全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正文 第4章 是趕出去呢,還是趕出去呢……
這是她獲得新生的頭一天!
一天下來,麻煩事兒接連不斷,桃格格迫切的需要一個地方休息落腳。
儘管面對著花郎的時候,她總覺得渾身不舒服,但為了在她休養生息的這幾天裡面,能夠過的舒服一些,桃格格當然還是勉為其難的,接受了花郎的安排。
然,當花郎準備的一切展現在眼前,她突然發現,所有的勉為其難,似乎並沒有原本想像當中的那麼困難了。
小小的浴房裡面燈火昏暗,四周圍都落了紅紗簾帳,溫熱的夏風從開了一道fèng的雕花小圓窗里送進來,紗帳便一陣輕輕的飄蕩。
在這個安靜而又舒適的地方歇了一會兒,泡泡水,解解暑,桃格格終於真正的放鬆了下來。
浴桶邊兒有個高腳小木墩兒,墩子上放著一個五彩琉璃圓肚小罐兒。
揭開蓋子,一股子有些熟悉的香氣兒,就從小罐兒裡面飄了出來。
桃格格剜了一小坨,在掌心裏面揉開,湊到鼻子跟前一聞。
果然,跟花郎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樣。
桃格格並不是那種,會恨屋及烏的人。
甭管她的第六感怎麼提醒她,花郎不太對勁,她必須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可是這沐浴膏是無辜的啊,她不能遷怒!
實際上,她還挺喜歡這種,香噴噴但又並不會太過濃郁的令人覺得甜膩的味道。
脖子就跟被車輪子碾壓過的似的難受,桃格格並沒有什麼心情,在浴房裡面待的太久,全身都洗的香噴噴之後,也就不打算再在水裡面泡著,還是趕緊的出去給脖子上藥的比較好。
在王府的時候,不僅有婢女伺候她給脖子上過藥,甚至還給她喝了一碗,黑乎乎,比黃連還苦的湯藥。可是考慮到那碗湯藥實際產生的藥效,她嚴重懷疑,抹在她脖子上的藥膏,究竟能起什麼作用。
桃格格早前將伺候她的人全都打發了出去,這會子也沒打算再叫人,自己從桶口鑲滿了雕工精細的金花片兒的浴桶裡面爬了出來。
擦乾了身子,她拿起一件淡藕色撒花煙羅衫,指尖享受的在羅扇之上磨搓了好一會子,又特意的多看了兩眼之後,才穿到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