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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聽及自己,江善芷忙豎起耳朵。
「先前為了太子選妃一事耽擱了善芷,我這做姑姑於心不安,想替她擇門好親,可京中俊傑雖多,一時半會也不知哪個才合適,真真頭疼。」江婧扶著江善芷的手坐到錦墊上,打著淺淡脂粉的臉上有些倦意,「再來就是左一江,那孩子生性頑劣,如今在京里沒有哪戶人家願意把姑娘嫁她。眼看年紀漸大,若不能給他擇個好親事,我便愧對他母親。」
江善芷與這姑姑打小感情好,自明白她的苦,聞言便如從前那般挨到她身側:「姑……母后莫煩,兒孫自有兒孫福,姻緣天定,愁不來的。」
對於江善芷的靠近,江婧有些意外。明媚陽光下,「姜桑梓」的臉龐花似鮮艷,容光照人,唇角與眼尾微微上揚,倒比從前多了叫人貼心的溫柔。江婧不由展臂將她摟入懷中,溫言道:「好孩子。」
話雖說著,江婧卻又想起霍翎與她間的事,愁緒不覺又添了幾分。
「娘娘,您這幾年下來要操心的事也太多了,後宮大大小小的事,皇上衣食住行,如今又要替公主、侯爺的婚事操心,可不愁壞了身體。按奴婢說,從前您在宮裡身邊沒個人能幫襯,如今老天已將這左膀右臂送到您身邊,您怎不與她商量商量。」繡嫻姑姑蹲到兩人身前,慢條斯理地倒了兩杯茶,一一推到了兩人身前,含笑勸道。
江善芷聽她這話裡有話,心裡咯噔一下。
「左膀右臂?」江婧卻還不解。
「奴婢從前就常聞說姜家大姑娘是理家掌事的好手,年紀小小便將靖遠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如今她來了,不正是給您送這左膀右臂來。」繡嫻姑姑語罷瞅著江善芷直笑。
江善芷僵了身體。料理家事厲害的那是姜桑梓可不是她,她長這麼大,家裡就沒讓她接觸過家事,讓她吟星星賦月亮她大概會點,可掌家……
忽然覺得,這宮裡也不太好呆了。
「是呀,我怎麼沒想起這事來。」江婧被點醒,大喜,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好孩子,你可得幫幫本宮。本宮常年居於深宮,倒不如你與翎兒年紀正佳,結識的人都是歲數相當的姑娘與公子,相看起來或許比我這老太婆更得年輕人的心。這樣吧,過兩日以你與翎兒的名義縱諸家公子與姑娘下帖,就說……」
想什麼藉口好呢?
「娘娘正值盛年,風華正茂,哪裡就老了?奴婢愚見,太子妃不若以賞楓為由吧。看這天象,過兩日必有大雪,南郊別苑的十里楓林正紅,這雪一下,便是十里雪楓,為京城有名之景。他們年輕人賞楓飲酒,起社賦詩,定然高興。太子妃殿下幫忙瞅著,若有合適的人選便記在心裡,回來稟於娘娘。」繡嫻姑姑深諳江婧之心,續道。
「對,家世地位都不打緊,關鍵是人品。」江婧尋到了救命稻草,抓著江善芷不放。
「……」江善芷懵懵看一唱一和的兩個人。按這說法,豈不是要她自己給自己尋親事?
江婧卻越想越覺這計策妙,太子殿下同太子妃一齊作東邀客,又奉後旨替「江善芷」相看,如此一來還可堵住悠悠眾口,近日宮裡傳出的太子與太子妃不和的謠言便不攻自破,可謂一舉兩得的事。
「對了,日後翎兒宮裡的事也交給你吧。你們少年夫妻,多接觸接觸感情就上去了。我就不插手你們小夫妻間的事了。」把霍翎東宮那燙手山芋交出去,江婧忽覺輕鬆。
兒子大了,當媽的理當鬆手。
「……」江善芷想了想,覺得魂魄還是趕緊換回去的好。
太子妃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
……
近午時分,宮中開始傳膳,霍翎姍姍來遲,帶著人慢步踱向坤安宮。
「你也收收性子,最近京中關於你的傳聞越來越不像話了。」霍翎一邊走,一邊朝並肩而行的人開口。
那人聳聳肩,不以為意:「隨他們說去好了,小爺我不在乎。」
「你是不在乎,難為母后為你操碎了心。」霍翎瞪瞪他。
「你還怨我?我那還不是為了你一句話。」左一江挑眉回瞪。
兩人是打小一塊長大的情分,私下說起話來毫無顧忌。
「我是讓你暗中查歡喜毒的來源,我可沒讓你跑去眠花宿柳,還與恩客打上街頭!鬧得不成樣子。」霍翎聞言止步,沒好氣道。
歡喜毒乃是一味能令人亢奮、愉悅且致幻的□□,極易叫人上癮,一旦成癮,這人便永世受此毒所控,想戒除十分困難。二十年前先帝駕崩時,仍是太子的霍汶遠在西北對抗外敵,當朝重臣魏眠曦以此毒控制五皇子與數名大臣心神,扶持五皇子纂位登基為傀儡,以至大安江山岌岌可危,差一點落入外姓人手中。經此一事,大安朝上下對此毒深惡痛絕,先有晉王領兵焚毀制歡喜毒的花田,斷了此毒之源,後有霍汶在兆京頒下的清肅令,全力追剿各處藏匿的歡喜毒,終將這歡喜毒的禍患徹底掃除。
只是二十年過去,此毒又有了復甦的跡象,京中又隱約傳出有人吸食歡喜散的消息,而吸食者尤以上位者及勛貴世族後人居多。因其間涉及當朝顯貴之家,恐又涉及蠻夷外敵,皇帝不得不早作打算,便將此事交給了霍翎。
「你說得倒輕巧。那歡喜毒原就是青樓用來助興的下三濫手段,自然要從那地方查起才最快。我若不扮得浪蕩風流,那些人敢信我?願意接近我?」左一江反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