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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江善芷站起,義正辭嚴,「我與太子哥……太子殿下只有些兒時情分,並無半點私情,殿下待我亦如是。」
姜桑梓看她一本正經的眼神,從前對她的偏見竟有些淡去,聞言只道:「既如此,那就將這事告訴殿下吧。」
「告訴殿下?怪力亂神,妖言惑眾,他會相信?宮裡最忌巫蠱厭勝,殿下不會治我們的罪?」江善芷又緩緩坐下。
連她們自己都不敢相信、想不明白的事,如何能取信別人?尤其那人還是霍翎。
「不說?你如今是『太子妃』,太子妃與太子圓房是早晚的事,你我一天不換回,你就要當一天太子妃,你避過洞房之夜,又能再躲多久?」姜桑梓亦從霍熙平那裡聽說了昨夜的事,她湊近江善芷,清麗的眼眸似能惑人,江善芷竟忘了要坐,「你是準備頂著我這殼子與殿下把這房給圓了?我倒是無所謂,就怕你吃不消,聽說……太子殿下如狼似虎……」
「啪」一聲,江善芷給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說!馬上說!」在圓房和治罪的兩個可能中,她果斷選擇了後者。
姜桑梓沒料到她會被嚇成這樣,微愣後「撲哧」笑出聲來。這人怎麼和傳聞里的完全不同?都說江家嫡女清冷高華,才氣縱橫,如今看來,就像書院裡的書呆子,果然書讀多了人會變呆。
江善芷就瞧見自己眼前的人咧唇露出一排編貝似的牙,唇角點出兩個梨渦,又俏又甜,笑得極是灑脫自在,她便脫口而出:「姜姐姐,你真漂亮。」
「……」姜桑梓正伸手扶她起來,聞得此言不由一噎,方道,「你在誇你自己嗎?」
這人真逗,她現在明明就頂著江善芷的殼子。
江善芷臉刷地紅了,那句褒讚聽著確有些厚顏,但明明是自己的臉,可她永遠不會在鏡里看到笑得如此燦爛的自己。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要解釋,姜桑梓已不由分說拉起她。
「好了,廢話少說。我與殿下既成夫妻,這事他就有權知曉,不該瞞騙,況若能尋得殿下幫助,你查起事來也有個照應。」姜桑梓正色道,不知何故,她就是認定霍翎會相信她們。
「姜姐姐說行,那便行。」江善芷便不再猶豫。
「嗯,你去遣人請殿下過來吧,我與你一起向他解釋。」姜桑梓點頭,拿了主意。
江善芷應了聲,正要喚人,一陣風忽從殿門處湧入。
殿上垂掛的紗縵揚起,光線乍亮,照得地上的影子失了蹤跡,只剩下門口處一道被陽光拉長的人影。
「你們要向我解釋什麼?」霍翎推開殿門,緩緩邁入殿中。
月蓉戰戰兢兢地躬著背站在門外,只不住地向江善芷遞眼色。
江善芷和姜桑梓早都齊齊呆住。雖說已經打定主意要告訴霍翎,但這腹稿都沒打好,他怎麼就突然出現了?
☆、第8章 真相
霍翎面無表情地邁進大殿,衣袖朝後甩動,殿門竟自己關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動。大殿的光線再度黯淡,月蓉被擋在了殿外。僵直的江善芷與姜桑梓心臟同時隨著門響一跳,回過神來,姜桑梓忙扯扯江善芷衣角,屈膝欠身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見過太子殿下。」
兩人一前一後出聲。
霍翎並不說話,負手走到座前轉身坐下,抬眼望座下兩人。適才二人在殿裡所說的話,他聽得清楚,本來只因月蓉而覺得她們形跡可疑,但沒聽兩句他便察覺不對,可她們說得並不詳盡,他一路聽下來也只摸了個輪廓,卻又匪夷所思得叫人無法相信。
他如何能信,昨日還好好的兩人,閉眼睜眼間就換了芯子?
冰涼的目光如巒般地落在兩人身上,無需任何言語和動作就叫人胸口發緊。在今日之前,姜桑梓對他的印象還只是容貌清俊卻不苟言笑的天家後裔,偶爾也會有溫柔的眼神,可此刻她才發現自己的認知有多表相,他的眸色平靜似海,卻深不見底,波濤暗涌藏而不露,叫她揣測不到分毫。
他年方十九,身上已經有了帝王之勢。
難怪江善芷怕他。
姜桑梓敏銳地察覺到江善芷顫了顫,她便往前挪了小半步,悄悄把江善芷往身一藏,替這丫頭擋下了他巡視的目光。
見到「江善芷」的舉動,霍翎眉尾不著痕跡上揚。
細微的動作,就是差別。
真正的江善芷絕對不會在他面前如此大無畏地去護另一個人,她只會像此時的「姜桑梓」般往後躲避。而「姜桑梓」……那個敢在他面前怒目而對的姑娘,倒是有可能做出這樣事。
再聯想到昨晚「姜桑梓」的失常,以及兩人對他異於往日的稱呼,不可能的事就多了些叫人信服的地方,霍翎的心起了絲鬆動,然而,還是不夠。
這些並不能完全說服他。
「殿下,還是讓我……讓妾身向殿下解釋吧。」姜桑梓咬咬唇,用了為妻的謙稱,「妾身是姜氏桑梓,昨日才與殿下大婚。」
話說間,她臉頰浮起絲紅暈,目光微垂,不再與霍翎對視。
這話說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霍翎毫無異色,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姜桑梓長吐口氣,復又抬眼望他。
……
殿外的陽光悄悄挪到天空正上方,透進窗紗的光線改了角度,地上的影子也跟著變化。姜桑梓將事情的起末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如何在他離開後睡著,醒來後卻到了圓和宮,也代替江善芷將她那頭的事原原本本地複述一遍,直說得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