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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妹妹這就不懂了,既要娛眾,便要雅俗共賞,太皇太后,您說對吧?」姜桑梓沖太皇太后笑道。
「江家丫頭言之有理,沒戲聽那多悶,就按你說的,好好請幾場戲進來叫哀家樂樂。」太皇太后一聽她說有新戲文,眼都亮了。
孫留芳氣的銀牙暗咬,又礙著場合無法發作,只好用力把姜桑梓的爪子掰開。
姜桑梓笑得眼睛彎成一泓月芽泉:「到時候再把宮裡的娘娘們全都請出來,與諸位夫人一道好好熱鬧熱鬧。一定有趣。」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笑而不答。
……
今日霍翎約了一眾寒門士子到慎戒堂了解歡喜毒之事,江善芷以太子妃的身份陪他同去,想探望江鴻宇。慎戒堂里如今收留的還只是染毒的普通百姓,因毒癮難除而被送到這裡來。因此前霍翎的努力,慎戒堂在朝中雖無甚聲名,但在民間卻已立了些聲威,再加上有楊如心的弟子東辭坐鎮,來此地的百姓倒越來越多,導致這裡人手已漸漸不足。
霍翎帶著人去了戒斷室,江善芷不便跟在旁邊,便帶著月蓉在慎戒堂的收治所里四下看看。人手不足,患者又多,東辭忙得很,也顧不上招呼她,江善芷隨手翻起手札,才看了兩頁,便聽外頭傳來幾聲急語。
「快快,誰手空著去燒來熱水,那姓張的小子不行了,先生要馬上替他治療。」有人在廊下大叫吼起。
「沒有空的人,你自己燒去!我這也麻煩得很!」外頭有人對吼道。
「先生還等著我回去搭把手,今天來的病患都麻煩得很!唉,人手如此不足,可怎麼辦?」廊下的人急得直跺腳。
收治所的留診室里又有人喚他:「老陳,好了沒有,快點回來。」
「我……唉!」那人左右為難,不知該先辦哪件事。
「這位大哥,要燒水嗎?我們幫你。廚房在哪裡?」江善芷帶著月蓉出來,向那人道。
廊下的人是個青衣勁裝的大漢,他上下打量她一眼,只覺她模樣嬌艷,衣著華貴,身份一看便不俗,可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上許多,便道:「謝天謝地,姑娘菩薩心腸!不用去廚房,收治所的東面就有個煎藥的屋子,煩勞姑娘了。」
他說完便毫無猶豫地回了留診室里。
江善芷想了想,朝月蓉道:「月蓉,你速去那裡把水燒來,我去裡頭看看。」
聽那大漢話中意思,裡頭怕也急人用。
「是。」月蓉聞言自去燒水。
江善芷便往留診里行去。越往裡面走,她耳邊傳來的聲音便越大。哀嚎聲伴著疾語一起傳來,聽得人心發緊。
留診室為左右兩間連在一塊的上房,左邊的房間小些,堆的全是草藥並各類診治工具,右邊的屋子很大,裡面間隔著擺開六張簡易木床,此時每張床上都躺了患者。患者們情況不同,有些尚算平靜,有的卻雙手雙腳被縛在床上,身體不住翻滾抽搐。江善芷瞧得心驚肉跳。
屋裡有隻三個人來回奔跑著,聽憑東辭指揮。
東辭正坐在最角落裡的病患腳上,俯著身壓著那人的肩,另一手手執三根長針,正要往下扎,可這人抽搐得太厲害,眼睛也已翻白,意識早就模糊,東辭這針難以落下。
「我下針之後馬上撬開他的嘴灌藥!」東辭朝先前那大漢吩咐道。
「先生,我壓著他的頭,沒法灌藥。人手不夠,大夥手上都有活,可怎麼辦才好?」那人以手固定著病患的頭急道。
正說著話,病患忽然又是一陣抽搐,東辭幾乎壓他不住。
江善芷咬咬唇,一縱步奔進屋裡:「東辭先生,我來幫你。」
「太子妃?」東辭見到她眉頭猛蹙,不過片刻便鬆開,「好,阿木,把藥給她。一會我扎針後,阿木將他的下頜捏開,你替我灌藥下去,能灌多少是多少。」
「行。」江善芷點頭跑到床邊,這才發現床的病患渾身是血。
屋裡瀰漫著難聞的氣息,血腥味、藥味……各色雜揉,叫人反胃,江善芷強忍了端起藥碗,舀好藥,如臨大敵地站在這病患身邊。
東辭沉沉點了下頭,手中長針毫無猶豫地落下,同時將三枚長針穩穩紮進了這人的穴道上。
「餵藥。」他雙手壓住這人兩肩,重喝道。
阿木用力捏開這人下頜,江善芷迅速把早已備好的藥往他口中送去。他牙關只開了條縫,她只能用力撬開他的牙,將藥湯一勺一勺灌入。
不多時,三人都已出了身汗,東辭額上的汗更是一顆接著一顆滾落。
好容易餵下大半碗藥,江善芷拭拭額,正要繼續,病患卻忽然雙眼一瞪,不知哪來的力量把頭一轉,朝著江善芷張嘴「哇」地一聲嘔出。
和著腥臭黑血的穢物毫無防備的吐在她衣袖與裙上。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蕁麻疹發作,生無可戀。然後馬上要出門,大家灰灰,原諒這兩天沒有回評,愛你們。
☆、第49章 吵架
「讓他吐。」東辭從床上跳下, 疾喝著將人扶起。
那人歪著頭不斷吐,滿屋惡臭瀰漫。江善芷抖抖衣袖,往後半步,扶住他的肩, 叫他不至歪斜。
「發生何事?」屋外傳來問話聲, 霍翎帶著幾位寒門學子出現在留診室的門口。
東辭正在替人診治,並沒移開注意力, 倒是先前那位大漢出聲:「這個患者有點棘手, 東辭先生正在診治, 人手不夠,多虧這位姑娘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