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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想自己再逛逛,不勞煩孫妃與孫姑娘了。」她不想再聽這兩人一唱一和地在自己面前炫耀,就算她不是真正太子妃,聽著也覺刺耳。
若是姜姐姐在這裡,必會駁過去的吧。
真是可恨。
……
因為遇見孫妃和孫留芳,江善芷心裡不痛快,沒多久也回了東宮。
她有些倦意,就更衣歇午。
可躺到床上,她又睡不著覺,在床上翻來覆去大半天,心情愈回煩躁,正要起來,就聽月蓉腳步匆匆地跑到榻,聲音頗急地要叫醒她。
「我醒著呢。什麼事?」江善芷掀被下床來。
「太子妃,大事不好。」月蓉急得不行,將她從床上扶下,哽咽道,「我聽人說,下午侯爺在乾寧宮外攔住了殿下,要與他理論。」
「什麼?」江善芷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月蓉口中說的侯爺說的正是姜桑梓的父親,鎮遠侯姜夢虎。
「因為你與殿下感情不睦,如今病重,東宮又要在這節骨眼上選秀,立良娣,侯爺聽說之後氣不過,快馬加鞭從漢寧趕回來,進宮找殿下理論。」月蓉道。
江善芷腦中已是一團亂麻,鬧不清到底怎麼回事。
先前姜桑梓托霍翎給她捎來封信,要她照老樣子送到姜家。姜夢虎不在京城,信從姜家送到他手上,他再趕回兆京……時間之上推算是差不多的,莫非這事與那信有關。
他們又被賊人害了?
不可能呀,吃一塹漲一智,姜桑梓和霍翎都不是笨人。
那姜夢虎為何如此魯莽,也不向她求證?
……
鎮遠侯在乾寧宮攔下太子,又仗著岳父的身份不顧君臣之禮,把太子訓斥一頓的事轉眼就傳遍全京城。都說姜夢虎最愛的就是膝下這個獨女,如今想來卻是不假,可畢竟是個粗人,竟然忍不下氣直接找了太子,這就真真出人意料了。
姜家作為太子背後一大倚仗,若是出了問題,便如斷了太子一條臂膀。這也是東宮納妃之時並未同時廣徵秀女,同迎良娣的原因。
朝野上下的眼睛都盯在了這上頭,也有人斥責姜夢虎專橫野蠻,怎可干涉後宮子嗣之事,姜夢虎卻獨斷專行,竟又鬧上乾寧宮,要與皇帝理論,與霍翎起了爭執,當著皇帝的面吵起。
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偏在這時候,東宮傳出消息……
太子妃病危。
若是「姜桑梓」病死,姜家誓必不肯罷休,與太子必當決裂。
……
轉眼時間已出三月,四月天已漸熱,宮裡褥子換下,春裳套上,到處都是嬌艷顏色,生機勃發,唯東宮的諸人愁容滿面。
皇后接連派來幾個御醫,都沒看好太子妃的病,東辭也束手無策,太子妃已是湯水不進,藥石無用。
就在朝野上下皆猜測紛紛之時,玉陽公主向皇帝告發了一件事。
太子密謀造反,欲毒害皇帝,京中歡喜毒之源,恰恰就在太子手中。
證據之一,便是被太子所倚重的東辭,乃是昔年叛軍首領魏眠曦之後。
皇帝震怒,下旨查抄東宮與慎戒堂,緝拿魏東辭,竟真從東宮與慎戒堂里搜出了許多歡喜毒。
魏東辭不知所蹤。
作者有話要說:有個地方寫錯了,是玉陽公主,不是安陽。
☆、第69章 慈悲骨
陽光正熾, 照得乾寧宮上琉璃朱瓦一片金燦燦,檐角的飛龍張牙舞爪似要騰空。幾個臣子見過皇帝從殿上出來,才下台階就看到跪在殿前的人。
「已經跪了三天,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如果一跪能解決問題, 倒不虧, 怕就怕跪再久也難消皇上震怒。」
「正是如此。」
「幾位大人,還是莫在宮中議論此事, 走吧。」
皂色朝靴匆匆踏過, 無人敢上前, 太子霍翎身著朱紅冠服獨自跪在九龍階下,不吃不喝已有三日。皇帝不肯見他, 也還沒發落, 但罪名卻一項一項傳到殿裡,安在霍翎頭上。
年輕儲君背脊挺立如山, 靜棗莊學院j靜跪著,面上有些憔悴,雙眼卻一如既往的明銳。
沒人敢接近他, 更沒人敢幫他。
……
「玉陽公主, 您說皇上會如何發落太子?」
朝水閣最高的望芳台上,宮裝麗人薄唇輕啟,問出聲來。如今這可是朝野上下最為關注的問題, 儲君為固國之本,若是動之,只怕大安朝政局會起波瀾, 可若不動,弒父謀逆、毒害皇帝,那是多大的罪?皇帝怎會容忍?
「不知,霍汶獨寵江婧,對這個兒子甚為看重,恐怕不會要他的命,但儲君之位恐怕難保。」玉陽公主摸著懷裡波斯貓雪白的毛,倚著扶欄懶道。
「公主,其實我不懂,先前皇上已經中了我下的毒,為何不趁此機會殺了他,一了百了?」麗人面露不解,伸手拔拔貓兒頭頂的毛。
那貓脾氣古怪,不喜陌生人接近,看到她伸來的手便露齒凶叫一聲,伸爪撓她,她忙要縮手,卻被玉陽一把握住。
「別碰這小畜牲。」玉陽淡道,低頭瞧見白皙手背上仍是被撓出道細痕,她笑笑,執起那隻手放在唇邊,輕輕一舔,才又道,「皇帝死了,霍翎繼位。他比霍汶激進,更難對付。還是魏東辭的計策好,沒什麼比借皇帝的手先殺儲君,再亂朝綱更妥了,所以我改主意了。」